《至死温柔》予栀

4、第 4 章

　　“你神经病啊！”林锦砚一把推开江彻，掉头就走。

　　江彻垂着眼睫。

　　“你好，警察局吗？将军大道对面xx路xx街……”江彻顿了一下，道：“生日蛋糕，这是他们的暗号。”

　　*
　　林锦砚觉得自己一定是到了八辈子血霉才遇见江彻，所以当主席跟她说要去高一招募干事的时候，她想都没想。
　　“不去。”林锦砚一口否决：“外宣部人够了。”

　　舒君拿胳膊肘撞她，示意她不要对着干。

　　学生会主席是高三的许琦，唐伦拜把子的兄弟。
　　“你少来，你们部门十三个小姑娘，一干活全体休假，我不养闲人，留三个，其他全部劝退。”许琦掏出昂贵的护手霜，细细涂抹：“这次去高一，给我带五个大高个儿回来，做不到你也劝退。”

　　林锦砚拉长脸，非常不情愿，反诘：“我部门没男人难道不是你和唐伦的杰作？”

　　“哪拦得住你这逼。”说着从包里抽出一沓信，轻飘飘道：“有二十来个，举报你勾引人家男朋友。”

　　林锦砚早习惯了。
　　托着脑袋挥开那沓子信纸，随意翻了两封，某张朴素的信纸扉页上写着“舒君”的字样。
　　她唤舒君，舒君正忙着写开会记录，叫她帮忙拆一下。
　　她一字一句读——周四早自习广播台

　　简洁明了，几个字笔锋劲挺，像是出自一个男孩的手笔。

　　江彻。
　　落款惊得林锦砚从椅子上滚下去。

　　*
　　午休的时候，林锦砚和舒君来到高一三班。

　　“大家好，我是学生会文艺部舒君。”

　　林锦跟后头接：“我是外宣部林锦砚。”

　　在此之前，其他几个部门已经来过。

　　“国藤之大，感谢有你，学生会秉承……”林锦砚穿着马甲，俨然一副一部之长的模样，声情并茂的背完介绍词，俏皮的笑了一下，道：“舒君部长非常温柔美腻，从来不让干事写检讨，而且学校每年拨给文艺部的钱是最多的哦。”

　　自进了三班，舒君一直有意无意的瞥江彻，林锦砚忽然调笑弄得她措手不及。

　　三班这群人老早就兴奋起来，胡朔非常想摇醒陷入沉睡的江彻，但他又不敢太放肆，于是只能一直叨叨：“哥，哥，赶紧的，林锦砚来了。”

　　江彻其实一直都醒着——被吵得睡不着
　　“Shut Up。”他转过头打算继续睡。

　　胡朔早就习惯他同桌要么不张口，张口就飚英语这种事，一哥嘛，总要有逼格，他懂。

　　二人招了一波人，舒君扭扭捏捏不太敢过去，林锦砚恨铁不成钢：“出息！”

　　林锦砚走下讲台，带着信息采集表，来到江彻桌前：“这位同学，我看你形象很好，有没有兴趣进文艺部？”
　　她觉得自己一定十拿九稳，毕竟江彻都约舒君见面了，后面的走向已经非常明朗。

　　舒君期待的攥着小拳头，巴巴儿凑过来。

　　江彻岿然不动，林锦砚以为他没听见，重复到一半，蓦的听他说到：“没兴趣。”

　　大家笑的前仰后合。

　　不知道谁起哄，豪情万丈的喊：“我们江哥想进外宣部！”

　　林锦砚嘴角抽了一下，忍着甩脸走人的冲动，僵硬的笑着：“没关系，如果江彻同学想来外宣部也是可以调剂的——”

　　“不想。”江彻已经有点烦了。

　　大家识相的闷声不讲话了。

　　江彻是那种看起来很乖，一旦闹起来惊天动地的人，性格孤僻，对许多事情都态度慵懒，也不计较，但要是不小心踩到禁区，后果就未可知了。

　　也许林锦砚是第一个敢在红线边缘试探的人。

　　她按下笔帽，和和气气的问：“姓名？”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三班人心惶惶，现在大家有种火速出去避难的冲动。

　　舒君见势头不对，拉着林锦砚试图把她带走。

　　“姓名？”林锦砚倔脾气上来。
　　舒君想要的人，她抢也要抢来送她。

　　就在众人都以为国藤小一哥即将拍案而起掀桌子干架的时候，小一哥嗓音沉沉：“江彻。”
　　他睡眼朦胧的，看起来非常憔悴。

　　“性别。”林锦砚故意搞事情。
　　“女。”
　　“请如实回答。”
　　“男。”
　　“年龄。”
　　“17。”
　　“请如实回答。”
　　“17。”

　　林锦砚皱了一下眉，她过了元旦才17江彻怎么可能17？
　　真是个满身疑点的男人。

　　刚才虚惊一场，气氛迷起来。
　　现在人人都知道，国藤小一哥江彻是个妻管严。

　　林锦砚带着胜利的笑容和采集表堂而皇之的出了三班，正到门口，第一排一个戴着啤酒瓶厚眼镜的小个子小跑过来，他头低的死死的，耳朵羞的通红，弯腰鞠躬双手举上纸笔，声如蚊呐：“锦砚学姐我想要一个联系方式！”

　　三班顿时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和带节奏的起哄一茬接一茬。

　　“张谦唉，可以可以，胆子很大！”
　　“竟然想泡林锦砚，我滴乖乖。”
　　“之前贴吧里好像扒过，林锦砚在国藤有多少备胎来着？五十多个？？”
　　“我赌一包辣条，林锦砚绝对不会鸟他。”
　　“十包。”
　　……

　　林锦砚睨了江彻一眼，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起身子坐了起来，侧面看过去，五官深刻优雅，他垂着眼帘，神色淡漠。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林锦砚爽快的留下□□ ，在旁边亲个淡淡唇印。

　　细白如玉的五指插、入一头乌黑，将秀密头发抚起，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她咬唇，笑的娇艳无匹：“欢迎来我的鱼塘，小胖墩。”

　　“卧槽……”三班好几个男的趴在窗边咽口水边擦汗，高二林锦砚果然名不虚传。

　　*
　　舒君苦口婆心：“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人家不想你逼他干嘛。”

　　林锦砚立刻反击：“还没开始谈呢就护着那小子了？重色轻友。”

　　舒君脸皮极薄，扛不住林锦砚这千年老妖的攻击，干脆挠她痒痒。

　　二人打打闹闹到一半，林锦砚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着陌生联系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来。
　　“干嘛。”

　　那头断断续续说了一会儿，舒君瞧着她脸色越发不好，心下已经猜出是谁，抿了下唇道：“那个，广播台的稿子还没定，我过去看看。”

　　林锦砚点了点头，撇过脸：“你妈卖批，恶心还是你唐伦最恶心！”

　　挂电话的时候林锦砚差点气哭。
　　什么傻逼玩意儿。

　　整理好情绪，发现自己竟然在身综合楼，看了下班牌，应该是高一的画室。

　　林锦砚一边找路一边翻开手机，舒君把元旦的全天假条发给她，通知她周四一播完广播立刻去大礼堂彩排。

　　这下她更气了，高一那位小朋友从第一天排练就没来过：“跳个屁。”

　　一道人影从隔着画室的透明玻璃窗映入林锦砚眼中，她抻着身子看，某个穿着高二校服的男生全程左右张望，偷偷摸摸抽下画板上某幅画，一溜烟儿跑了。

　　陈跃？
　　林锦砚觉的奇怪。

　　*
　　洗完澡已经十一点多了，林锦砚刷了一波沈奕的饭圈生图，赶在十二点前去贴吧超话打卡——今天也是超爱沈奕的一天，比心~

　　才切回大号，□□就响了。
　　好友通知——一只骡子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林锦砚懵了一下。
　　她大号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到位，从没有外泄过。

　　“你是？”她问完就恍然大悟，想起来今天中午在三班的时候好像有个小胖墩问她要了联系方式，当时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脑子一热，顺手留了大号。
　　凉了凉了……玩脱线了……

　　林锦砚悔的肠子都青了，抱着大型沈奕抱枕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小胖墩，姐警告你，这个号不准往外传。”她用吼的回了一条语音给张谦。

　　那边安静了很久，就在她准备关机的时候，小胖墩回复：“Retarded。”

　　林锦砚当场从床上蹦起来,忍着洪荒之力：“小胖墩，你听学姐说，第一排作为学霸区，一定要做好榜样，千万不要被最后一排的某个混子带坏了，比如这个单词，它的中译非常不文明……”

　　大约过了十分钟，林锦砚控制住住自己，问：“懂了吗？”

　　悄无声息。

　　尼玛……林锦砚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小胖墩挪到了不常联系人。

　　冬天的早晨来的很慢，林锦砚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恨不得提着惊鸿之笔甩一二三技能人肉全世界，她迷迷糊糊发现小胖墩在三点钟回了一条消息——哦

　　*
　　周四当天，舒君画着精致的妆随林锦砚在广播台播报。

　　林锦砚实在受不了她那副全世界都在冒粉色泡泡的画风，想着赶紧播完赶紧撤，赶着去大礼堂教那位跟她跳舞的小学弟学做人，结果播到一半，舒君又被节目组的老师叫走了。

　　林锦砚不情不愿的接受舒君的委托，代她跟江彻告知情况，另外商议好下次再约时间。

　　江彻来的时候林锦砚正好播完，她斜着眼睛瞄他一眼，道：“舒君临时有事。”

　　那人愣了一下，转身要走，林锦砚一见，慌了：“唉唉唉，你就走了？正常流程应该是询问我舒君什么时候得空呀。”

　　“再说吧。”江彻显得非常淡定。

　　林锦砚当场就不乐意了，手一横拦在他面前：“那不行，舒君可是很抢手的唉。”

　　“哦。”江彻平静的应了一声，上半身越过她去拉门，林锦砚没搞懂什么意思，舒君可是她的心肝宝贝，虽然被江彻这头猪拱了，可再怎么说，郎有情妾有意，她再不同意这门亲事也只能尊重他们。

　　所以她不问出个结果决不罢休，就在江彻发现门打不开了的时候，林锦砚突然嗷嗷喊痛。
　　——她长长的头发卡在了他非常尴尬的地方。
　　校裤拉链……
　　“Shit！”
　　林锦砚第一次看见江彻在人前尽情的表达自己爆发的心情。

　　她弯着腰，艰难的扭过脑袋，勉强保持冷静：“慌几把，缠住了而已。”说着要去解，这时只听“嘭“一声，广播室的灯不识相的灭了。

　　“我日……”江彻连喊三声：“你别动你别动你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