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温柔》予栀

27、第 27 章

　　林锦砚像从前般，迷茫望着一班一班公交从眼前开过，阳光为那个侧影描绘出耀眼的线条，他为她敞开双手。
　　是爸爸回来接她了吗？

　　她冲向江彻，与他扑个满怀。

　　江彻轻轻抚上林锦砚布满泪水的脸颊，林锦砚止不住抽泣，挨着江彻温暖的掌，两枚银戒相遇、缠绕。

　　——枷锁变成银戒，银戒代表婚姻。

　　银戒不是枷锁，在林锦砚这里，银戒代表永恒，就算是枷锁，她甘之如饴。

　　*
　　拍摄结束后，林锦砚借去卫生间为由带着江彻偷偷从南门溜了。

　　当夜幕降临，喧嚣的B市归于宁静。

　　林锦砚与江彻五指交缠慢慢向家走。

　　“明天舒君生日，我订了超大的巧克力蛋糕，你要不要来？”林锦砚隐约看见自家大门。

　　江彻没立刻回她。
　　须臾，问出一句叫林锦砚吐血三升的话：“学姐，你难道真的喜欢舒君？”

　　其实这个传闻是从高二毕业晚会开始的，就因为嘴贱的胡朔在气氛最浓烈时带了一句节奏——锦砚学姐和舒君学姐谈恋爱算了！

　　然后这个荒唐的传闻便一发不可收拾。

　　林锦砚看江彻特别认真的模样，眨眨眼，神秘兮兮：“你知道东都的秦鲲吗？”

　　江彻听过这个人，非常会玩，A、B、C四个校区都有人。

　　林锦砚压着嗓子小声忽悠：“他是个女的。”

　　江彻一脸不可置信。
　　之前喝酒他还真遇见过这个人，当时光线暗，只见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孩子猛灌十几瓶雪花后面不改色的撂倒近190的酒保，质问他钱包在哪。

　　“我要真喜欢女的，也只会拜倒在秦鲲的石榴裙下。”聊着聊着到了家门口，林锦砚赖在门口，拉着江彻的手，不动声色的撒娇。

　　江彻心如明镜，笑笑，一句话不说。

　　林锦砚先沉不住气：“现在已经十一点了，男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

　　江彻已经叫了车，抿唇笑，他最擅长用无声的方式拒绝别人。

　　两个人僵持着，车来了，就停在门口。

　　江彻把她推进家门，亲手关上门才放心，一个转身的功夫，后头冲过来一个瘦瘦的身躯，从后面抱着他，小脑袋贴在他背上，等他转过来，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缠绵的吻率先袭来。
　　林锦砚缠着他，诱引着终将他带进家门。

　　——啪
　　轻轻一声，门合上了。

　　江彻渐渐沉溺，从弱势转攻势，林锦砚被吻的险些窒息，她艰难的抵江彻，却怎么也敌不过他压倒性的力量。

　　事态不受控，林锦砚慌了，她转而摸索鞋柜旁的节能灯开关，瞎子找路般摸了半天，终于在最后一刻摸到救命开关，指尖正要用力，不知哪个方向来的长指贴住她，来不及反应，指缝被死死索牢不可反抗的压在墙上。

　　林锦砚彻底缴械投降，江彻低低的声线如蛊虫般顺着耳朵钻进身体：“学姐那件衬衫呢？”

　　那件三分透明七分骚气的白衬衫。

　　林锦砚怂的一句话不敢讲。

　　*
　　原定江彻睡沙发，结果洗完澡林锦砚往沙发上一赖。最后江彻实在拿这小浪蹄子没办法，被拖进卧室的床上。

　　其实林锦砚的公寓条件非常好，虽然没有多余的床，但家具置办这方面Lee办的没话讲，就比如卧室里那张KingSize的大床，足够两个人背对着背，各自为政一夜。

　　这下林锦砚终于满意了。
　　她就是想时刻粘着江彻。

　　在江彻之前，她的历任男友都没有过这种待遇，包括唐伦，他们看见的林锦砚独立、果敢、坚强。
　　打游戏不用男友带，吃饭有舒君陪，工作被经纪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就算哪天无聊了，随便一喊也会有大把男人陪着喝酒谈心。

　　只有江彻不一样，就到他这儿，一切变的不一样了。

　　江彻现在非常烦躁，因为林锦砚正背对着他，犯花痴，对沈奕。

　　林锦砚本来在给沈奕打榜，结果刷微博的时候刷到沈奕一分钟前的新发微博，激动地捶胸顿足，就差从床上跳起来。
　　先是“前排前排，爱你”，跟后头又连发三条示爱微博，外带表情包，现在整个手机屏幕都冒粉红色泡泡。

　　这厢江彻手机里的某个狗血偶像剧定格在林锦砚对沈奕泪如雨下的表白。

　　“啊！”林锦砚连续滚了三个来回，两颊因为情绪上涌变的红扑扑，她一手抱手机一手垂床：“沈奕真的好帅啊——”

　　“林锦砚！”江彻连名带姓的喊。

　　林锦砚懵逼的转过来，挠头：“咋了？”

　　江彻以前从来没这么喊过她，怎么惹了？头顶一片问号飘过去。

　　江彻随手扯开衬衫第二颗扣子，翻到备忘录，对着手机一条一条念：
　　“3月3号，下午七点，在大礼堂跟莫晟飞车聊的不亦乐乎。”
　　“3月4日，中午十二点半，收莫晟的糖果。”
　　“3月8号，早上八点半跟莫晟飞车结婚，九点钟为他跟我吵架，晚上十点钟陪他参加酒局。”
　　“3月29号，张谦往你抽屉里塞早饭；4月4号，莫晟叫人给你送奶茶；前天，杨灿然给你写情书。”

　　林锦砚听的一愣一愣，这精确到分钟的记录要留心到什么地步才能收集齐？
　　男人真是可怕的动物。
　　面上却丝毫不示弱：“拉倒吧大哥别笑二哥！”
　　说着她下床从书包里掏出一沓信封，随手一翻，打开一封。

　　江彻同学：
　　本来一直没有勇气写下这些，姚思诺鼓励我喜欢就追，不要让青春留下遗憾，优秀如你，我害怕被拒绝而迟迟犹豫，直到那天你说出做同桌的意愿，我心雀跃。
　　确实，跟林锦砚坐的太为难你了，她身边一向不乏追求者，所以傲慢自大，理所当然。之前我再三向戴老师表达和你做同桌的意愿，请再忍耐一段时间，江彻，我喜欢你，等我。

　　林锦砚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风凉道：“哎哟哟，跟我坐为难□□了，真的太为难□□了。”

　　一句话都没讲全，林锦砚已经憋不住笑出来，江彻早忍不住，坐在床头托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

　　之前因为两人都太招桃花，林锦砚和江彻做了一个约定，互换那些莫名其妙的情书零食礼物。但她自己收到的礼物比较多，而江彻情书比较多，这么一来就不划算了。

　　林锦砚正要说这桩事，话到嘴边转了一下变成另件事：“杨灿然给我写情书？”

　　胡朔、杨灿然、舒君，这几个人明明就知道她和江彻关系匪浅，何况杨灿然拿江彻当神似的崇拜，怎么可能给自己写情书？

　　江彻好像Get到她的点了，从书包里把那封情书取来递给她。

　　林锦砚半信半疑的拆开，首行第一句——致舒君学姐

　　*
　　林锦砚连夜让江彻给杨灿然打电话，请他来林锦砚家给舒君过生日。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林锦砚光着脚迷迷瞪瞪从床上爬起来，照例去厨房翻代餐粉，还没到客厅就被高热量食物的香味牵着鼻子走，来到厨房，中式西式摆了一大桌子，琳琅满目。

　　江彻系着围裙，还在折腾。

　　林锦砚插腰看他忙前忙后，脸上是即将溢出来的幸福笑意。
　　今天不打算喝代餐粉了，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江彻，侧脸贴在他的雪白衬衫上：“你可真贤惠呀。”

　　江彻微微偏过头，林锦砚看见他温柔眼睫和微勾唇角，他问：“那你少几个老公好不好呀？”

　　“流水的老公，铁打的江彻。”林锦砚说出自己的传世金句。

　　“——啊！”
　　杨灿然公鸭嗓子般的尖叫传过来，江彻惊的锅没拿稳，林锦砚更是吓的连滚带爬拉开三米距离。

　　舒君踮着脚捂杨灿然嘴，终是没能阻止惨案发生。

　　杨灿然老脸一片高原红，两手捂着眼睛，透过指缝偷偷摸摸看他俩，连声辩白：“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锦砚太阳穴突突的跳，她很想解释一下，但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再想想自己刚才怎么抱的江彻，忽然不知从何说起。

　　行了，石锤了。

　　*
　　林锦砚发现，杨灿然是个无药可救的钢铁直男，为了给他制造机会，她可谓是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

　　她借采购为由，拉着江彻出门了。

　　江彻现在看林锦砚穿衣风格越来越不顺眼，比如今天，黑色修身吊带连衣裙，胸前那条沟若隐若现。
　　说实话，将心比心，特别吸睛，很想犯罪。

　　林锦砚感受到江彻目光，呆萌的看他一眼，什么也没Get到。又挪回去，顺手从包里拿出口罩，还递给江彻一个：“万一我被拍了你的肖像权同样会被侵犯哦。”

　　江彻又看一眼她的裙子，撇过脸：“我又不是艺人。”

　　林锦砚逗他：“说不定哪天就是了，这年头病娇混血风很受欢迎哦。”

　　彼时，车来了。

　　江彻拉开车门，手虚虚挡在林锦砚头上以防她磕着碰着，而后坐进去，和司机确认过信息后靠在座位上望着沿途的风景发呆。

　　林锦砚侧靠车窗睡觉，江彻瞄了她一眼。
　　这条裙子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没忍住靠过来帮她把防晒衣扣子扣到第一格。
　　余光却瞥见后视镜的那双眼睛。

　　如饿狼一般，细细观察、伺机待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