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温柔》予栀

24、第 24 章

　　江彻住院，舒君身兼班长及副主席，国藤65周年庆迫在眉睫，总负责人却迟迟定不下来，至此，内部竞选拉开帷幕。

　　其实这场竞选根本没必要，因为学校早就内定了莫晟。

　　所以当舒君抱着票选的箱子进办公室时，杨灿然都不想继续坐在大礼堂干等，他单手抱起篮球，独自起身。

　　“等等。”大礼堂前门豁然被掀开，万丈光芒蜂拥而至，亭亭一道影，微风撩起发梢，像柳。

　　谁都知道，这种重要场合，迟到要走后门。

　　第一排的高玉妹脸色一沉，莫晟偏头，明朗的眸紧紧跟着那道影，唇角微微勾起。

　　“躺赢这种事，莫主席应该不稀罕吧。”林锦砚缓缓走上高台，落落大方的拨了一下麦：“各位学弟学妹、大三同僚们，晚上好，我是林锦砚，锦绣前尘的锦，笔墨纸砚的砚。”

　　高玉妹蹭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指挥几个大一的场控：“愣着干什么？这不是学生会的人，轰出去！”

　　“高副主席，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向□□提交退会申请了？”林锦砚娇笑着，无比天真的模样：“反正开学第一周江彻主席还罚我检讨来着，怎么？您和□□意见还没统一？”

　　高玉妹哑口无言。

　　“既然是全员竞选，林锦砚就有资格。”舒君抓准时机。

　　腹稿早就在来的路上打好了，一通发言幽默犀利，三分钟，足够在场三分之二的人记住她，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总负责人肯定是莫晟，却不免被林锦砚的风采吸引。

　　“既然这么努力，当初竞选为什么不来？”到了提问环节，高玉妹一针见血，她要逼林锦砚亲口说出自己工作繁忙，连课业都兼顾不得。

　　“因为打架。”林锦砚保持着完美微笑：“和高副主席你打的架，在食堂。”

　　底下的干事开始交头接耳。

　　高玉妹神色仓皇，片刻便恢复淡定，毫不留情否定她：“下周高三就要进行一模考试，据我所知，林同学的成绩并不理想。”

　　“——据我所知，高副主席的成绩也并不如舒副主席、□□以及莫主席，但是高副主席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大家说对不对？”林锦砚与底下某个小干事眼神交流，惹得脸红的脸红，偷笑的偷笑。

　　高玉妹的脸又黑一个度。

　　旁边莫晟非常不合时宜的轻笑了一声，就在高玉妹耳边，场面一度尴尬。

　　于是，气急败坏的高玉妹甩出终极大招：“那么请林同学解释一下，你和□□、莫主席之间的关系？众所周知，学生会不允许内部恋爱，一旦定案，予与劝退。”

　　林锦砚定在原地，一时没有回音。

　　高玉妹哂笑，耐心的等。

　　“我跟莫主席飞车结婚了，后期还有组cp吃鸡的计划。”林锦砚坦荡：“没错，我在追求□□。”

　　*
　　舒君毅然的把林锦砚的名字放进候选人名单里，报上去之后大家都没存什么希望，结果第二天文件下达至校会，总负责人定了林锦砚。

　　江彻打电话给指导老师，声称票选结果不完全，他有一票，对于相同票数的林锦砚和莫晟，指导老师只好遵循最后结果。

　　这件事一开始只有舒君知道，江彻还特地叮嘱她不要外传，特别是林锦砚。
　　下一秒，舒副主席就找到林锦砚的对话框，用一条59秒的语音把全过程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连带三个表情包一同发出去。

　　而这时的林锦砚已经忙的昼夜不分了。

　　节目没定，赞助商没找，宣传稿没写，横幅没拉，什么都没有，下周五就要举办晚会，现在她手上只有一份江彻留下的策划。

　　一天掰成三天用，林锦砚白天泡在办公室，晚上带彩排，半夜拉赞助搞圆桌文化，喝到凌晨回宿舍，半夜里跑三四趟厕所，吐的泪珠和着苦胆水，如此反复一周，某天她倒在办公室里，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

　　右膝跌出一个蛮深的口子，血凝固结痂，因为没有好好处理，看起来特别吓人，林锦砚怔讼一秒，扶着办公桌才重新站起来，艰难向椅子边挪一步，不小心伤口撕裂，鲜红的血呼呼外冒。

　　林锦砚都不知道怎么了，拿出手机就拨去一则电话

　　“Hello。”
　　是个女人的声音，标准的美式发音，挺好听的。

　　林锦砚感觉心脏被什么重重擂了一下，慌乱挂断。

　　江彻的手机为什么在……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女孩，高马尾，五官深刻，刚刚入春的四月，两条逆天长腿一览无遗。

　　*
　　65周年庆在漫天烟花中落下帷幕，原先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渐渐散去，道具组的人忙着收拾场地，负责直播的人已经跟他那二十万观众做完告别，打算下播，林锦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台上，头顶四台摄像机还在运作。

　　晚会的时候常常有不认识她的高一演员误把她当做演出人员，问她是哪个节目的，要她联系方式。

　　对啊，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任谁也想不到会屈居幕后。

　　林锦砚从前也的确站在台前，可今天，她甘心为一个人留在幕后。
　　“江彻！”

　　这声音划破夜空，零星的人们停下忙碌的步伐，抬头张望声源。

　　她指着空中万般绚烂的烟花，犯中二病：“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直播结束。

　　连续两周高强度工作，林锦砚身体已经扛不住了，眼前事物都在颤动，她看见一个挺括的身影，穿着风衣外套，夜里凉风钻进雪白的衬衫领口。
　　衣袂猎猎，风度翩翩。

　　她傻了。

　　江彻冲她勾勾手，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费丽罗。
　　就是那种吃一颗要节食三天的高热量食物。

　　林锦砚来不及思考，腿已经迈出去，飞奔着扑上去，扑进那件看起来柔软温暖的风衣里。

　　现在林锦砚进主席办公室比江彻还顺脚，她一路小跑拉着江彻上三楼，急迫将江彻往门里一推反手锁上门。

　　江彻任她欺负，像只柔弱的小白兔，他背靠门，头半低下来，性感的唇泛着水光，深邃的瞳痴迷的描绘林锦砚轮廓，那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勾的林锦砚失去理智。

　　“□□，你看这场晚会办的怎么样？”林锦砚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江彻衬衫上的扣子：“要是办的好你就表扬表扬我。”

　　说着唇送上去，却被某人撇过脸躲开了：“你什么时候跟莫晟离婚？”

　　话说的没头没尾，林锦砚被江彻问的一顿，勉强扯出尴尬的笑，小心翼翼试探：“明天？”
　　“现在。”江彻斩钉截铁。

　　林锦砚只好机械的掏出手机，刚打开锁屏，江彻的气息忽然逼近，接着唇覆过来，利用体型的绝对优势，江彻把林锦砚反压在门上，一边吻一边手掌下移，修长五指嵌进她指缝，牢牢扣住。

　　林锦砚觉得江彻好像往自己手里放了什么东西，小小的一颗，她以为是糖，摊开五指，一枚漂亮的银戒静静立在掌心。

　　林锦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的望着戒指。

　　非常简单的款式，戒圈里镶着一颗细小的钻石，背面刻着两个字母——JC

　　*
　　周一，林锦砚神清气爽的背着书包来教室，刚一进门吴宁就惊奇的嚷嚷：“哟姐，你怎么穿起万斯了？”

　　林锦砚什么东西不是价值不菲？今天不知怎么，竟然穿起烂大街的爆款了，新鲜的很。

　　“关你屁事。”说着瞟到靠窗位置的男孩子。
　　江彻今天难得来上早自习，他肆无忌惮的趴在桌上补回笼觉。

　　这是属于好学生的特权，吴宁、林锦砚一干人等望尘莫及。

　　从前林锦砚最讨厌教室，一来就烦得要死，不知为什么，今天忽然觉得他们一班的教室特别明媚舒适。
　　她轻手轻脚的坐到江彻旁边，趴下来与他面对面。

　　江彻刘海放下来，眼皮遮住蓝灰的瞳，孤僻清冷的气场被大大削弱，整个人都温柔起来，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林锦砚看他浓密的睫毛，看他性感的唇线。

　　小了几个号的万斯悄悄凑上去，与江彻的依偎在一起，林锦砚偏头望窗外的风景，外头风和日丽，马路边每隔一节便竖着一根电线杆，活泼的鸟儿三三两两叽叽喳喳。

　　国藤鳞次栉比的教学楼里有一栋挂着巨大钟表，每到清晨七点便会敲响——咚
　　偌大的国藤陆续回荡朗朗书声，她对着略微刺眼的阳光伸出左手，牛奶色调的肌肤最搭银饰，无名指上的细钻流转着璀璨光泽。

　　林锦砚也曾想，对江彻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明明一开始与他产生交集完全是因为舒君，带着轻蔑、好奇与绝对目的。

　　今天她忽然明白了。

　　因为从小到大，只有在江彻这里，她是无忧无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