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温柔》予栀

21、第 21 章

　　直到第一节课上课，舒君还没回来，林锦砚慌了。

　　第一节是英语课，那个刘丽最喜欢搞单词默写，同桌不在她抄谁的？

　　“吴宁吴宁，舒君人呢？”林锦砚赶紧把吴宁招来。

　　吴宁貌似也很苦恼：“□□又开小会了，大家全去开会了，舒君成绩好，老师不管。姐，你会不会？”

　　“会你个头啊！你看我像是会的样子吗？”林锦砚分配任务，吴宁打前二十个单词的小抄，她打后二十个，两个人分工，能对多少对多少。

　　错一个抄五十遍唉——

　　上课铃响，刘丽踩着高跟鞋进来，大约报了十来个单词，林锦砚正和吴宁前后对答案，敲门声响，林锦砚抽空瞄一眼，一双崭新的万斯。

　　她眼皮一跳。

　　江彻白皙的侧脸跳进视线，半年未见，他貌似更成熟了，眉眼褪去稚嫩，遗传自母亲的西方血统使得他五官比亚洲人深刻许多，骨相皮相揉捻成一种极致的俊美。

　　学生会主席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头发梳起来，发胶喷起来，面庞要清晰，气场要严肃。
　　但这个发型很考颜值，前有失败案例许琦，很显然，江彻属于成功案例。

　　江彻头发放下来的时候林锦砚觉得他像弟弟。
　　其实，江彻比她大一岁，多年在底层的摸爬滚打使他比国藤任何公子小姐世故。

　　林锦砚发觉，江彻竟然是她喜欢的类型。
　　那种跟沈奕如出一辙的诱人味道……等下，他怎么进她们班？等下等下，他怎么朝她走来？等下等下等下，他怎么坐到她旁边？
　　“喂，你干嘛？你怎么跑高三来了？这是舒君的位子，你跑错班了……”林锦砚小声提示。

　　这时舒君也进来了，自然而然的坐到吴宁旁边，收拾文件。

　　林锦砚轰一下炸了。

　　“吴宁你搞什么飞机，到底什么情况，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姐……”

　　林锦砚揉太阳穴。
　　有没有搞错，这座位谁分的……她的英语默写语文默写怎么办？数学习题怎么办？考试怎么办？翘课怎么办？

　　舒君转过来：“我先过去。”

　　江彻点头，翻开默写本。

　　舒君带着文件又出去了。

　　林锦砚脑袋凑过去，偷偷瞄江彻默写，打商量：“这么多年兄弟了，带带我。”

　　——啪
　　江彻冷脸把英语书往默写答案上一盖，声线底底的：“糖好吃吧？”

　　林锦砚挠头。
　　什么悠……哦——早上招新的时候莫晟送她悠哈来着……难道是没带他分赃？不至于吧……
　　林锦砚从抽屉里摸出那颗悠哈推到江彻那边：“我还没吃呢特地留给你，莫晟他——”

　　江彻笔一丢，右手举的老高：“老师，林锦砚抄我默写。”

　　林锦砚被刘丽客气的叫到办公室，把那四十个单词抄了一百遍，一直抄到上午第四堂课末尾才回到教室。

　　她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托着下巴脸朝窗，眼睛偷偷斜睨江彻，江彻一看过来她便把视线挪走，满心满脸的不高兴。
　　她想，就一颗悠哈，都带你吃了还要怎样？还举报我？举报我？

　　吴宁刚从食堂小卖部回来，掏出糖送到林锦砚那：“姐，别气了，请你吃糖。”

　　一条悠哈，草莓味。
　　她现在看到悠哈就害怕。
　　尖叫一声，抬手扔还：“谁再送我悠哈我跟谁绝交！”

　　*
　　中午午睡前江彻在奋笔疾书，林锦砚偷偷看到一点，貌似是高三总复习后半阶段的卷子，舅舅曾说，江彻之所以优秀是因为他总比别人快一点，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

　　林锦砚心里是有点佩服的，但她早就发誓，今天绝不理江彻。

　　吴宁这个没义气的，又把那条悠哈转赠给江彻，人□□根本就不理他，他还在那左一句右一句讲的有滋有味。

　　林锦砚晓得，这逼就是想抄江彻作业。
　　没出息！

　　这时敲门声响了，是个男孩子的声音——打扰一下，自管会查卫生

　　莫晟带着考勤本款款向林锦砚而来，吴宁瞧得最清楚，莫主席笑靥如花，老远就冲林锦砚颔首，她姐本来一脸不高兴，莫晟一来立刻不一样了，精致的小脸儿顿时容光焕发，回以一个端庄又不失亲近的笑。

　　然后，一直低头写作业的□□莫名其妙开始狂草，那字飞的，简直丧心病狂，他是一个标点符号也看不懂。
　　于是他脸痛定思痛，得出一个结论。
　　——他姐不能对其他男人笑嘻嘻，不然他就没有作业抄

　　整个下午林锦砚都没理江彻，问题是江彻也没理她的意思，这下她更不高兴了。

　　放学铃一响，同学们一窝蜂的奔出去，江彻不疾不徐的收拾东西，而林锦砚自然是下课前十分钟就收拾好了。

　　江彻攥着文件打电话，林锦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头，走哪跟哪，一见他挂电话立刻凑上去：“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老欺负我？”

　　江彻绷着脸一条直线往前走。

　　林锦砚怎么问他也不讲话，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倏然蹲下来喊：“我头晕！”

　　听到这话江彻马上折回来，下意识开始掏口袋里的糖果，石像脸皲裂，眉头蹙着，和以前对她无比好的江彻一模一样。
　　抓住时机赶紧问：“到底怎么了嘛？好嘛好嘛，昨天偷跑去全体会议是我的错，但是你今天举报我默写也不对啊，悠哈我也送你了，消消气嘛。”

　　江彻把糖剥好塞进她喋喋不休的嘴里，眼帘垂着，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确，莫晟学弟比我贴心，糖是要自己带。”

　　林锦砚狐疑的看他。

　　“他笑的比我多，比我好看，还很会讨你开心，听说是学钢琴的，手比女孩还漂亮。”江彻垂眸望自己指尖的薄茧，声音底而轻。

　　林锦砚眼珠一转。
　　江彻语气终于软了一些，应该是要消气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顶撞他，连忙附和：“对啊，我也这么觉得！”

　　不知为什么，林锦砚觉得附和之后□□的脸色更难看了，比早上的、中午的还要难看一百倍，仿佛全世界欠他八百万、下一秒有人摁着他搞基，难看到极点。
　　她心里毛毛的。

　　*
　　江彻晚自习待在办公室处理事情，熬到十点钟，胃病犯了。

　　他小时候三餐不定，后来有一点生活能力了就打工兼职，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吃饭，长此以往，胃就不太好了。
　　不是什么大病，慢性胃炎，治不好，隔三差五折腾一下，痛起来十分要命。

　　胡朔给江彻打电话的时候他正趴在办公桌上，虚弱感从电话那头就传过来了，胡朔急了：“江哥，你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嗯。”江彻声线是飘的。

　　“带药了没？身边有人吗？”胡朔一下从家里的沙发上跳起来。

　　“没。”

　　“那我马上给你送过去，你撑住啊。”

　　“不用。”

　　“那哪成啊，万一变成胃溃疡怎么办？找个住宿生给你送呗？舒君呢？”

　　“她才回去，你少折腾她。”

　　“那怎么办？要不……”胡朔艰难开口：“让……林锦砚送下？”

　　“嗯。”江彻平静的问：“你有她电话吗？”

　　“……没有”

　　“——我报给你。”江彻都不用翻联系人，直接就背给他，然后：“打完删掉。”

　　胡朔向林锦砚汇报完□□情况，小声逼逼：“折腾砚姐就不是折腾了？”

　　然后他模仿江彻虚弱的声线，对着电话忙音装模作样：“喂，小沫沫，我胃痛，快来救我……”

　　胡朔非常识相的把江彻的情况讲的万分严重，林锦砚吓的不轻，穿着睡裙，趿着人字拖，急忙从寝室冲出来，摸索到江彻办公室。

　　“江彻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救护车？”林锦砚见他趴在桌上，满脸苍白，从口袋里掏出好几版药，又给他倒热水。

　　江彻起身，才走一步便软软往下倒，林锦砚摊开手与他抱个满怀，熟悉的香萦绕鼻观，她连声安慰：“都是我不好嘛，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不吃饭了好不好？你是不是很痛？”

　　“嗯。”江彻眼帘垂的低低的。

　　“那怎么办呀。”林锦砚手足无措，她不是个会生活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应急措施。

　　“学姐想办法转移我的注意力吧。”江彻凑在她耳边，语调喑哑。

　　“怎么转移？”林锦砚略带戒备的看他，眼珠滴溜溜的。

　　江彻慵懒的低笑钻进林锦砚耳朵：“这样。”
　　头一歪，含住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