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那点事儿》自由职业

1、“我来。”

　　“胖子，如果曾经有一份真爱摆在你面前，它又香又甜美，又美又动人，你说，你会错过吗？嗯？嗯？嗯？傻子才会错过吧？嗯？嗯？嗯？”宋小龙盘腿坐在某堆隆起的物体床头，揪着猫爪子左摇右晃，时不时低头香上一口。这你侬我侬的样子，其实只是单方面的，因为胖子……正万分惊悚地把头僵硬地仰着，爪子被压迫着，连两只小脚都直愣愣地蹬在宋小龙的腿上。
　　一只枕头从床上像长了眼睛一般“嗖”的一声，正正好好砸在了一人一猫之上，胖子趁机逃脱宋小龙的魔爪，狠狠地拿尾巴扫了躺在地上哀嚎的某人一脸，甩甩尘土，垫垫脚尖，身姿轻巧地跳上了床，身体一盘，盘在了高起的被子上。
　　胖子其实并不胖，反而很瘦，虽然只是一只小土猫，却出乎意外傲得很；小龙也非李小龙的传人，甚至一点边儿都搭不上，他，只是船上酒吧餐厅里一个端盘子的，只是端盘子的技能挺好，神似在练武的李小龙。
　　“昨晚又错过了哪份真爱？”被子里传来了懵懂的、还未睡醒的声音。
　　宋小龙一下子来了精神，枕头乖乖地放在了床的一边，噌噌噌地坐在了床头：“就昨天坐在吧台喝着烈焰的，穿着黑裙，一头金发的，那腿，那眼睛，那嘴唇……”
　　“得得得，我晓得了，是个四川人。”高起的被子仍旧一动不动。
　　“怪不得呢，都说四川妹子长得好看，百闻不如一见啊！还知道点啥，说给我听听呗！”宋小龙巴拉着被子的一角，轻轻一扯。
　　一双眼睛因为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慢慢睁开了又不耐地闭上：“嗯……别肖想了，人心思不在这里。”
　　“你咋又知道了呢！你都知道点什么，和兄弟我还卖关子！”宋小龙不满地嚷嚷起来，“天时地利人和，都让你占尽了，人家故事一车一车往你那倒！”
　　“听得多，嘴巴严，才值得人倒，懂不懂规矩？”一只胳膊慢悠悠地探出了被窝，嫌热似的搭在枕头旁，胖子感觉到了动静 ，轻轻“喵”了一声，起身跳到地上，转身爬到墙角去了。
　　“我的心……”宋小龙捧着胸口，感觉隐隐作痛，“归儿，你咋这么能把持得住呢？这么多年了，这么多漂亮姑娘，不说姑娘了，漂亮小伙子也是一抓一大把，这个人来一杯那个人喝一口，砸吧砸吧都往你那倒心事，你就没个开导开导，倒腾倒腾就勾上的？”
　　“叫谁归儿，你全家都是龟！”那双眼睛终于睁开了，憋着气往宋小龙那狠狠一瞪，差点把宋小龙的魂儿瞪出来，“亏你还在外打工，漂泊游荡，能不能有点出息？我，独身主义，爱干什么干什么，谁这么……这么能耐，让我动心思？”
　　许归慢腾腾地起身，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十一点半，你找死吗宋小龙？”
　　“归儿，不得不说你眼睛，真勾人，以后别随随便便瞪人哈，幸好我，是个笔直笔直的钢铁直男！”宋小龙拍了拍胸脯，“你作息不对，我要坚持帮你调整过来，年轻人可不能猝死，虽然睡得晚，但得起得早啊！”
　　“怪不得你傻。”许归晃晃荡荡地走进卫生间，路过墙角，顺带用脚趾逗了逗胖子。
　　胖子用脸亲昵地蹭了蹭许归的脚踝。
　　宋小龙目瞪口呆，痛心疾首地指着胖子：“到底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你长大……”
　　胖子眼睛一闭，又趴了回去。
　　卫生间里，许归发出了不予余力的嘲笑。
　　许归上这条船已经三年了，“信远号”，船是老船，船长却是个年轻人，带着老婆、孩子跑海路，载水客，船上的员工都叫他“海哥”，名字里带海，天生就和海合得来。许归陆地上呆腻了，正巧海哥途径他当时所在的酒吧喝了几杯，聊着聊着意向一合，性情一到，喝了杯酒就把这件事情敲定了。“海哥”船上有个餐厅，近几年资金小有一笔，想着可以到了晚上营业个酒吧，和许归一说道，这事有了人，更是打定了主意。
　　至于宋小龙刚刚提到的，把持得住把持不住么，许归一边漱口一边昏沉沉地思考着，还真没谁让他这颗死气沉沉的心能跳上两跳，唔……老鼠大概是可以。
　　他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哼着小曲把脸洗得干干净净。
　　“醒了，归儿。”“哎哟，归儿今儿个仍旧这么帅。”“归儿，早饭吃了没，给你剩了份，在厨房。”推开门一路走到餐厅，许归收到了大家伙的一路关怀。
　　“说到底，到底是谁先叫起头的这名字？”许归咬着鸡肉三明治，郁闷地坐在位置上，对着旁边忙碌的宋小龙吐槽道。
　　“哎，来啦——”宋小龙像神仙驾鹤一般飘走了，脚步虚浮。
　　看着这装腔作势的背影，许归狠狠地把杯子里的牛奶一口气喝完了。
　　晚六点，餐厅灯火通明，播放着安静的不知名的钢琴曲，小龙两脚飞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愧是“信远号”御用的“端盘子小神仙”，收盘子手快又稳，双手一托就是十几二十个，第一次上船吃饭的游客纷纷举起手机录下小视频在网络上分享惊叹。许归在吧台后擦拭着今晚要用的一系列酒杯，检查酒类的库存。
　　“哎，你这一正儿八经的调酒师，不穿个小西装系个小领带的，真的好吗？”小龙还抽空凑到吧台和许归扯吧两句。
　　“和海哥说过了，海哥说随意点。”许归搓洗着樱桃，随口答着。
　　“啊——啊——”小龙撑着把头点点头，看着许归，上身白t恤，下身印花裤衩，踢踏着双拖鞋，颇有种宝宝刚醒，我调什么你喝什么的气势。“哎，电话，海哥的。”
　　“喂，海哥啊……”许归抽出一只手拿起电话夹在肩膀与耳朵中，丝毫不得闲，“嗯，嗯，那酒……？噢，行吧，别我这破嗓子吓到客人了。哈哈，您放心。挂了。”
　　“什么事啊？”小龙八婆地往前凑。
　　“三儿突然有事，今天唱不了，乐队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替，现在这个时间，都赶场，海哥找我救个场。”许归捞起樱桃，摆了一盘，红樱桃白盘子，倒煞是惹人眼。
　　“哎呀呀，今儿个能听到大人您开嗓啦，真是……”小龙兴奋地搓搓手，“真是蓬荜生辉，可喜可贺啊！”
　　“初中文化，别丢人现眼行不？”许归乐了，“该干嘛干嘛去，我也就替个几首，趁吧台没人的时候，其他时候段哥还在呢。”
　　“得令！”小龙脚底抹油，溜了。
　　晚十点，餐厅转酒吧，夜场。今天周三，开闹场，段哥已经在二楼稳稳地开了DJ，开始热场。许多船上的老客户已经下了舞池，自顾自地蹦跶了起来。到处是喧嚣，海上是个欲望交织的地方，船只更是引火上身的地方，卷发，撩人烫的皮肤，红唇，光滑的小腹，有力的双腿，都在这个地方燃起了火。
　　“朋友们晚上好，今天仍然是小三乐队。”段哥话音未落，许多老客人已经捧场着开始吹口哨鼓掌呐喊了，这名字骚得很，也只有灵魂主唱燕三能想得出来，每轮驻场都穿红色，从吉他到鼓手，在黑暗中就像一团火焰。“不过很遗憾，今天三儿临时有事，没法为大家献唱了，不过，今天，由我们可爱的调酒师——许归同学，为我们带来几首歌，大家——掌声——欢迎——”
　　“喔哦——”现场的气氛似乎更热烈了，许归常年来在吧台后忙忙碌碌，偶尔被个美女帅哥搭个讪请个酒，也或害羞或冷淡地推脱了，今天竟然能听到他在舞台上唱歌，大家的情绪都被挑拨起来了。
　　许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吧台里轻巧地一跃，跳上了舞台，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口哨。
　　平时清清爽爽一个人，站在闪烁的灯光下，也是这样安安稳稳的，像个刚洗完头的大学生。“唱得不好，大家见谅。”许归翻了翻鼓手前的乐谱，指了指，“那就……这首吧，《Whiskey and Morphine》，挺合适，就是是个对唱，没人和我唱，我就一个人……”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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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看，自己不写，太偷懒了，得练练手，给自己阴暗的小心灵加点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