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芊芊》未阑

3、曾经沧海难为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小姐，您在想什么？”疏云拉了拉暗自神伤的南宫寞。“不是说去见二少爷和三小姐么？”
　　“恩，马上就走。”南宫寞从方才的伤春悲秋中脱离出来。
　　主仆三人一道走出了菏栖阁。
　　“都是红尘之人，怎可能如菏一般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呢？”南宫寞望了望阁前清秀的“荷栖阁”三字，挥了挥水袖，“罢了，改为‘泠栀阁’吧！”
　　“但是小姐，你以前不是最爱荷花吗，怎么……”稠叶急急地问。
　　“从此，我只是南宫寞，不是玉言。”南宫寞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径直行到了稠叶和疏云的前头。
　　稠叶疏云跺了跺脚，便紧紧跟上了南宫寞。
　　“你们给我讲讲以前的‘我’的喜好和性格吧。”南宫寞突然转过头道。
　　“小姐您以前擅歌、舞、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闻名京城宁都的才女。”疏云一说起南宫寞的以前便激动了起来。
　　“而且小姐您以前性格特别温柔，特别善解人意，您还不许我和稠叶自称奴婢。”疏云说得泪光闪闪。
　　“从今以后，你们看到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南宫寞。”南宫寞暗下决心。

　　在南宫芊芊的芊草阁里，南宫豫、步菀正训斥着南宫芊芊和南宫尚。
　　南宫寞一行人步入阁中，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到是已经大好的南宫大小姐南宫寞，皆大吃一惊。
　　“寞儿，你怎么起床了呢？感觉怎么样？”步菀抢先一步上前扶住南宫寞道。遂又转头喝向稠叶和疏云：“小姐能起床了怎么也不汇报一声，就这样让小姐走过来了？拉下去，杖责二十！”
　　“娘，算了吧，是我自己不让她们通知哦不汇报您的。”南宫寞软绵绵的说。
　　“好好好，都听你的。乖女儿，过来坐。”一旁的南宫豫道。
　　“谢谢爹爹。”南宫寞用腻得自己都想吐的声音道。
　　坐下后，玉言开始观察‘她’的爹娘。
　　南宫豫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不算英俊，但很潇洒儒雅；步菀看起来和现代的玉言差不多大，只有二十多岁。很温柔很有气质，如薄烟笼罩的女子。难怪南宫老爷子不娶妾。而南宫寞两个莫名其妙把她推下悬崖的弟妹都还未脱稚气，南宫尚小小的脸庞上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和冷漠，一双清泠泠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玉言；而和南宫尚差不多大的南宫芊芊就要幼稚得多，已经显出美丽的脸上一直带着挑衅的表情。
　　南宫芊芊见南宫寞一直盯着她，心虚地脱口而出：“姐姐，宁哥哥为了救你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这下高兴了吧。”
　　“蠢。"南宫寞暗想，现在居然说这种话，不过比起南宫芊芊的心直口快，那个一直以不变应万变的南宫尚更难对付。
　　果然，南宫豫和步菀齐齐变了脸色，步菀挥挥手，示意丫鬟们出去。
　　“芊芊，尚儿，寞儿都没有追究的意思，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现在南宫家族在京中地位岌岌可危，家中你们又要闹腾……咳咳……”南宫豫气急攻心，步菀连忙上前轻轻捶着，责备地看着南宫尚和南宫芊芊。
　　南宫芊芊心虚地低下了头，而南宫尚却昂首直视着步菀的目光。
　　“毕竟还是小孩子啊，如此沉不住气。”南宫寞暗自摇头。
　　“你、你……逆子啊！”南宫豫本不老的脸上显出了沧桑。
　　“什么逆子？我本不是你们的儿子！”南宫尚蓦然开口。
　　“什么、你知道了？”步菀大吃一惊。
　　“从小府中上下就在传闻。试想，如果我真是你们的儿子，怎么会从小连马夫都要欺负我？”南宫尚紧紧握住的拳头青筋暴露。
　　“他们说，我是你们拣来的，是吗？难怪，我连下贱的奴才都不如。你们从小就只宠她！”
　　说着，狠狠地指着南宫寞，“不是你说的吗？‘继承者当为大’，她死了就是我继承你的爵位，到时候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谁能再欺负我！”南宫尚清澈的眸子溢出阴鸷的狠光。
　　那般冷的语气，从一个十五岁的英俊少年口中说出，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尚儿，不错，你不是我们的儿子。但是从小我们还是很关心你啊。那些下人所做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步菀怜惜的问道。
　　“我不要你们的同情……”南宫尚失控地说。
　　“你不要这样，尚儿。我们很爱你的。”步菀一直平静无波的眸子中有痛楚闪过。
　　“你们只宠她。你们宠她，宁儒爱她，仆人敬她，就连恨她的芊芊也还是喜欢她的……”南宫尚恨恨的说。
　　“不要闹了，尚儿！”一直未作声的南宫豫揉揉太阳穴，疲倦地说，“寞儿，你出事后就一直为去昱王府看儒儿，今日去看看他吧。”
　　“是的，爹爹。”“好啊好啊。”南宫寞和南宫芊芊同时道。
　　“那你们便走吧。我要休息了。”说罢不看二人的反应，携了步菀走了。

作者有话说

　　那首＂曾经沧海难为水＂出自元稹的《离思五首·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