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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再次相遇 ...


  •   煜王之所以会把吴千蕊与震天雷联想到一起,还要多亏她有个总督老爹,不但手握重兵屡有战功,而且还身有监查军火之职,而这位千金小姐自小在火药堆里长大,小时候没事就喜欢烧棵树,炸个茅坑啥的都不在话下,如今长大了胆也肥了,曾随着父亲深入敌穴,将倭寇首脑的船用一只震天雷就给炸沉了,从此此娃名声大震,那声势都快赶上两个月前彼岸在皇极殿中的一句金言了。

      只是最近一年她却销声敛迹,没有了消息。

      煜王上一次见到她,是在七个月以前,当初他正好到淳安找楚淮睿,便在街上与她来了一场偶遇,那时他才发现这位千金小姐之所以销声敛迹,是因为她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当着下属的面大势赞扬那个叫楚淮睿的淳安知县是如何的兵行险招,仅凭自己一人不但洗脱了自己的冤情,还一箭双雕拿下了两个私吞震灾银两的毒蛇,她也就无意间得知离她家不远的淳安还有楚淮睿这号被父亲称赞的聪明人物。

      于是她便女扮男装带了几个小厮来到淳安,初到淳安驿站的她依旧是一副大小姐脾气,见驿站里饭菜不合她的胃口,便借着自己是总督公子的身份,把那四个驿吏全部用麻绳捆了起来,放在太阳下暴晒。

      正当她为自己的不爽找到发泄点时,于泽便带着一班衙役闯了进来,将女扮男装的“吴公子”给捆了起来,然后押回了总督署,还配了一封信。

      那信是楚淮睿写给总督大人的,信中大致所言此人冒名顶替吴公子,特交总督大人亲自发落。

      吴总督见女儿如此丢人,便气不打一处来,拿着家法棍追了她十里路。

      吴大小姐本来好心想去见一下这个小小的知县,谁曾想被糊弄了一翻,心头的仰慕一下子转为恨意,恢复自由身后,也不叫一个随从,便那样大摇大摆地去找楚淮睿算账。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她如此的雄心勃勃,如今却变成了另一翻境地。

      “那丫头果然在这里,我好久没有见她了,先生可否派人唤她来?”刚刚还一直喝闷茶的段珏公子此刻活跃多了,他一句说完,似乎有些等不急,站起身来就想亲自去寻。

      就在此时,吴千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彼时她穿着一件黄衫,腰间换成了两块血玉随着前进的步子轻轻撞击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娇嫩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声如银铃地朝上首煜王和段珏作副,“臣女见过殿下,见过段大公子。”

      煜王立即起身相迎,打趣道:“看看,这丫头又长高了些。”

      吴千蕊行完礼之后,却又朝这位身份显赫的皇子殿下翻了个白眼,噘着小嘴很不满地道:“殿下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什么坏事都往我身上扣?”她听于泽说煜王来了,便想着过来见见,谁知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此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难道说不是你干的?”煜王憋笑。

      “没错,是我干的,反正我挑的空院子轰的,又没有炸死人,大不了我赔你钱就是了。只不过在我承认之前,殿下还没有证据之前,就不要随意乱给人扣帽子,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吴千蕊秀眉微蹙,她从小没大没小惯了,如今哪怕对方是皇子,她也不会买账。

      “你总是这样。”段珏朝吴千蕊递了一个眼色,“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吴千蕊白了太傅公子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楚淮睿身上,白眼瞬间转为了笑眼。

      “这么说来彼岸真是你们救走的?本王听说她受伤了,伤得可重,我现在就想去见她。”煜王神色兴奋,眼神已经飘向了门外。

      楚淮睿却是眉心一皱,肃然地道:“殿下,您不能去见她。”

      煜王愕然,“为何?”

      楚淮睿神色一顿,他刚才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的,现在想来,似乎好像便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止殿下去见彼岸。

      楚淮睿一迟疑,却叫吴千蕊开口了,“因为她是朝廷钦犯,殿下不能与她见面,否则就引火烧身了。”

      煜王神色一松,倜傥的面容上勾起了一丝俊逸的微笑,毫不在意地道:“本王还以为何事呢,小事一桩。”

      “既然如此。”楚淮睿问,“殿下那个晚上为何没有如之前那般去杏园?”

      煜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感叹道:“那天本王去了,只因刚走到半路,就杀出一波刺客来,等本王将刺客击退到达杏园时,发现院子也被炸了,当时本王以为是同一伙刺客,便未作多停留,后来一打听才知那晚是彼岸到了杏园,说起来她身上的伤皆因本王而起,如果那晚本王及时到杏园,她就不会受伤了,现在本王更应该去看看她。”

      “确实应该去看看,她为了见你,已经不顾生命危险地回来了。”总督千金瞧煜王提到彼岸的脸色都亮了,于是在旁边添油加醋。

      楚淮睿的一张脸顿时难看了几分。

      “楚先生,你脸色不对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请个大夫瞧瞧。”一直未说话的段珏大公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故意在这里调侃。

      “咳咳……”楚淮睿干咳了两声,心想此人好不识趣,却又笑道:“昨晚遇见京卫搜府,陪他们在这里闲聊了许久,故没有睡好。”

      “这样呀!”段珏一副了然之态,露出一副不羁的笑容来,“那您今晚可要早点休息了。”

      吴千蕊见段珏拿楚淮睿开涮,便有些不爽了,走到他面前,直视着眼前如清灵般的男子,“你上次说请我喝膳香楼里的花雕到底几时能够兑现?”

      段珏摸着脑袋,心想我几时说的,怎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有这回事吗?”

      “嗯……”吴千蕊瞪着他,还露出一脸你敢不承认试试的表情。

      “哦!”段珏故作恍然大悟,用扇子敲了敲脑门,非常识趣地道:“我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现在就去?”

      “好!”

      说完两人就要往外走,后面煜王却有些不高兴了,“你们也真不够意思,有好喝的也不叫上本王。”

      总督千金回过头来,裂着嘴假笑道:“酒有何好喝的?您还是去瞧您的大美人吧!”说完还不望瞥了楚淮睿一眼,跟着段大公子悻悻的离去了。

      “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煜王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可脸上的笑容却是很随心。

      在去彼岸房间的途中,煜王向楚淮睿问起他和彼岸之间的关系,因为私藏朝廷侵犯是要连坐的,楚淮睿居然甘冒风险私下救人,这便让煜王产生了好奇。

      楚淮睿之前在淳安为官时,煜王是去衙门找过他,就算亲临府宅,也是在彼岸走后,在楚淮睿的印象中,煜王确实不知道彼岸与他的关系,可是作为皇子的他,对于接近他的人,难道他就没有查过彼岸的身世?

      还是这半年来仍然一无所获?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见她有难,我不得不救。”楚淮睿道。

      “什么样的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楚淮睿凄然一笑,之前他连她姓甚名谁,家居何处,府中几人都尚不知道,若真要细致到说是什么样的故人,那他只能说是最陌生的熟悉人吧。

      “如果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本王不问便是了。”煜王瞧出了楚淮睿脸上的神色。

      “她如今既已失忆,往事不提也罢。”

      俩人说着话,便已来到彼岸的房门前,楚淮睿先是向院墙上望了望,见没有眼睛盯着的时候,才敲了敲门板。

      屋内的彼岸正准备起身喝茶,听到敲门声又躺了下去,只不做声,不予理会。

      楚淮睿知道她这死性子,肯定又在跟他对着干,于是开口道:“煜王殿下来看你了。”

      彼岸一听煜王到了,身子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奈何她这一动,又牵扯到了后背上的伤口,“哎哟”一声痛呼了出来。

      在屋外的楚淮睿听到声音,也不等她来开门,推开门便跑了进去,看见扶着肩膀的她,忙问,“你怎么了?又碰到伤口了?”

      彼岸却将楚淮睿当作空气,毫不理会,而是喜悦的目光迎上了楚淮睿身后的煜王殿下,满面春风地唤了声:“殿下,您来了。”

      被晾到一旁的楚淮睿顿感尴尬,丢下一句,“你们好好聊,我去外面。”然后径直地走了出去。

      彼岸看着楚淮睿那孤单落寂的背影,心里就一阵舒爽。

      煜王将彼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扶她到椅上坐下,眼中灼灼华光闪现,“让你受苦了,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彼岸却毫不在意,莞尔而笑,“彼岸身为武人,这点苦压根不算什么,伤也快痊愈了。”

      “上次……”煜王正欲解释,上次她在天牢中,他为何会消失,为何没有救她的时候,却被彼岸打断了。

      “上次殿下一定被什么突发整件给绊住了,我知道的,您不用感到抱歉,现在彼岸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彼岸拿起桌上的茶杯,替煜王倒了一杯清茶,她没有什么可以报怨的,幸亏煜王最终未插手此事,她才能如愿地进入阴阳殿,所以她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煜王是否会救她。

      “不管你介不介意我都要说,”朱翕执拗地道:“那天,正当我想出法子救你时,父皇却突然下旨让我率同府里所有人沐浴更衣,到法灵观去求福,当初我想你的判决旨意并未下来,推迟个一两日应该也无事,反正牢里的人不敢伤你,所以我就去了。

      谁知这一进去就诸多繁琐的事,父皇下旨法会不做完不许出观,也不许与外面的人接触,说什么触犯神灵,我们几个在观里与外界隔绝,有信息传不出去,也收不到消息,等我们将所有的事做完,回宫时你已经消失在大牢了。”

      这件事情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就算后来煜王知道去法灵观求福只是一个晃子,也拿任何人无法,只恨欠考虑。

      彼岸了然地点了点头,她真的不想追究此事,唯一有点想不明白的,就是杏园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煜王到底有没有如竹桃和楚淮睿说的那样,每晚都会去杏园里面盘桓片刻。

      “我之前想到有一样东西落在杏园了,所以那晚回去取,结果却中了埋伏,殿下知道杏园设伏的事吗?”

      煜王摇了摇头,转动着手中的白瓷茶杯,“我每晚都会去杏园呆上片刻,都未有伏兵,偏偏在我遇刺迟到那一晚,刑部派了兵埋伏在那里,后来我才得知,原来他们收到你即将回来的消息,故意在那里埋伏的。”

      “您遇到了刺客,可知是什么刺客?”

      “不知道,不过据我猜测这伙人与我在淳安郊外遇见的是同一伙人。”

      “阴阳师?”

      彼岸还记得,大约几个月以前,她与煜王初次相遇时的情况,当时他正被阴阳师追杀,她看不过去便出手将煜王从阴阳师手中解救出来,如果前几日与上次是同一伙,那铁定是阴阳师无疑了。

      虽然区区三字,却足以叫人胆寒,然而这样的三字从失忆的彼岸口中说出,倒令煜王特别惊奇,“你知道阴阳师?”

      彼岸心头一颤,然后干笑道:“我前日在茶楼里听说阴阳师经常出来刺杀达官贵人,所以不知不觉就把他们联系上了。”说完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

      “原来如此。”煜王便没有怀疑。

      彼岸心中腹诽,此事不能再继续聊了,否则自己马脚会越来越多,便干脆主动换了个话题, “段大公子不是一向与您在一起的吗?这次怎么没有看见他呀。”

      “他呀,让吴丫头拉去喝酒了。”煜王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继而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一双漆黑如渊的双眸内藏着丝丝内疚,“上次是谁救你出天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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