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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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Cut！”
“Cut——”
“Cut——！”
北城影视城内，男人洪亮的声音在摄影棚内经久回荡。
早春的清晨，浅绯天幕的尽头还悬着几颗零星，空气中晨雾稀薄，隐约有小鸟叽喳作响。
一把将接连监视器的耳机扯下，导演面黑如炭，不耐烦地冲着面前的人大喝。
“沈吟汐！我说你怎么回事？
“这都第几遍了！你的表演就不能再丰富些么？你表现得丰满点，蓁蓁接你的戏也好接一些！”
“对不起。”
沈吟汐唇色如纸，单薄的宫女装包裹着女生完美的线条。
她朝着大家深鞠一躬，表情抱歉，“我知道了导演，我再试一试。”
“全场休息十分钟！”
导演气急败坏地大吼，转而又面朝她，“沈吟汐！你给我好好调整一下，十分钟后要再不行，趁早给我收东西滚蛋！”
“是。”沈吟汐低低应了一声。
转身下场的时候，她清晰听见对面女主角的一声冷嗤，扬着下巴擦肩过去。
走出拍摄区域，林佳瑜立刻将厚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早春的天气已经回暖，可空气里却依旧带着冬末的寒凉。就这么在镜头前站了几分钟，沈吟汐便觉四肢已经发僵，连血液都仿佛停滞了。
将暖宝宝在她怀里塞好，林佳瑜满脸愤愤不平，“这什么狗屁导演！到底谁好谁赖都看不到？我刚刚在旁边看得可清楚了！明明是那个施蓁蓁自己演的烂接不上，他还反过来骂你！真是眼睛长在了狗屁股里！”
“人家红嘛，别气。”
沈吟汐不在意地笑笑，说话间视线有意无意朝着拍摄区轻瞟。
施蓁蓁正拿着剧本跟导演谈戏，“导演~你看看这一段……”她的声音是种天然的柔软妩媚，尾音稍稍上翘，仿佛酥在了骨子里。
林佳瑜不由自主起了身鸡皮疙瘩。
“要么说没经纪公司的演员就像没妈的草，到哪都被人踩。不过没事，好在我们还有嘉词呢，等签了嘉词，看他们打不打脸！”
沈吟汐闻言微怔，片晌才在她的话里听明白了什么，微讶，“我复试过了？”
林佳瑜眼神亮亮的，立刻点头，“刚得到的通知，下午四点终试，我看了，正好下午没你戏份！”
呼吸轻滞，沈吟汐心口咚咚直响，冰凉的四肢都瞬时热了。
终于……
有了个好消息……
场上有人喊了两声，是导演召唤着大家重新开机。
褪下外套给林佳瑜，沈吟汐匆忙说：“我先过去了，那下午加油！”
“加油！”林佳瑜比了个手势。
沈吟汐小跑上场。
重新开拍前，导演站在区域中央为这段戏重新做了一次讲解。面对施蓁蓁，他讲得格外认真细致，表情解说甚至详细到了眉毛，脸上还带着笑。
再转而看沈吟汐时，他脸上的笑却瞬间敛去，语气都降了八度，面孔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出神入化。
林佳瑜嘁声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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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原本是上午的戏，但由于演员配合度困难，最终拖到下午一点才将将完成。
好在距离面试的时间还早，她们俩先在附近匆匆吃过午饭，而后打车去往嘉词娱乐。
担心面试会有一些突击提问，坐车前去的路上，林佳瑜将自己查到的资料同沈吟汐说了个遍。
嘉词娱乐是近两年新起的一家娱乐公司，隶属于嘉词传媒集团，主要营于培养自家编剧、演员、及影视剧的拍摄宣发发行等工作。
有关嘉词娱乐，沈吟汐了解不多，但是她知晓嘉词集团。虽然知晓得不深，但也明晰嘉词在影视圈内是种怎样的存在。
国内的电影电视行业兴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嘉词集团便就起家于那个时候。起初不过是以影业投资、宣发、商务开发等内容为主，逐渐做大，慢慢成为国内影视投资中数一数二的资本公司，嘉词名号也成为影视圈一个响当当的招牌。
这两年国内流量明星发展迅速，看准了粉丝流量所带来的资本前景，嘉词也不再拘泥于影视投资。而先后设下了嘉词影业、嘉词电视、嘉词音乐等分司。
嘉词娱乐设立最晚，如今刚一出世，嘉词官方面向全国征集艺人练习生，立时便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
圈里最近就新流行起一句传言：入嘉词，娱乐圈，红透半边天。
尽管如今嘉词娱乐初出茅庐，还未成功捧出哪个明星演员。但沈吟汐知道这句话不虚。
其中最显著的例子，便是她的同班同学兼前情敌，孙媛。
半年前，电视剧《谍宫》的选角在圈里惊起极大争议，一个月前《谍宫》开播，首播当日便以收视率第一的成绩碾压全网台。其中扮演静姝的无名演员孙媛颇令人惊艳，一举跃入小花行列，入签《谍宫》的策划公司嘉词娱乐。
也就是那时，圈里不少人才知晓，原来《谍宫》背靠的靠山是嘉词传媒。
追悔莫及。
每当想及此，沈吟汐便总感心中感慨。
她和孙媛是一同进入电影学院，同院同班，甚至连寝室都差点同一间。
孙媛长得漂亮，家庭优渥，人也多才多艺，就是太有优越感，有点不太讨喜。
在当年陈杨追求沈吟汐追求得火热的时候，孙媛也正追陈杨追得火热。
他们这届电影学院表演系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既媛何汐”，原因就是因为孙媛条件虽优，可这几年在专业课上却一直穏坐第二名。而第一，便是沈吟汐。
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反在沈吟汐这里饱受磋磨，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也系上了个不尴不尬的结。
沈吟汐想，那时候她那样心急地在自己面前立威得意，也许便是知道自己接下了静姝这个角色，是早晚会有这样一天的，所以急于将这几年来在她这里丢下的优越与自尊讨回。
而陈杨，选择抛弃自己和她在一起，或也是因为这个。
·
“江辞！”
江辞刚一将电话接起，一个愤怒的声音便立刻从声筒透出来。
中气十足，振聋发聩，恨不得震穿耳朵。
“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理由！今年年底，你必须得给我找个媳妇儿！你都多大了啊？！再不让我抱上曾孙，信不信我让你马上给我这把这把老骨头收尸！”
手机瞬间远离了一米，江辞等电话那头骂完，才将听筒挪回来。
“哎呀奶奶，我这不想着先立业要紧。再说你想找媳妇儿，那你就找，虽然现在国家还不倡导同性恋，但是我个人还是可以接受的，不介意多一个女爷爷。”
“臭小子！”
话音刚落，江老太太暴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江辞忍不住一声憋笑。
连身旁的林杰都有些忍俊不禁。
“我不管！我上周不是刚给你介绍了个姜家的丫头么？听说你都一周没联系了，我现在已经让她去公司找你了，你给我好好招待！听见没！”
江辞一愣，“不是……奶奶，我现在还……”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警告你，你必须得给我把姜冉哄好了，否则，我饶不了你！”
声筒里紧接着传来几声嘟音，显然是电话被那头直接掐断。
再回拨，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江辞哀叹了一声气。
“江总，”眼看对方脸色不对，林杰小声开口，“怎么了？”
“麻烦来了。”
“麻……”
“江辞哥哥！”——
不等问清状况，不远处已经传来一个声音。
女生打扮得靓丽招摇，高跟鞋踩在瓷砖地上分外清脆。
“江辞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们公司可真绕，我找了好几圈。”
“……”
林杰了然，马上住了嘴。
再抬头，连看向江辞的目光都不由带上了点同情。
没理会姜冉，江辞飞快向着林杰打了个眼色，“林杰，等下有什么安排？”
“哦……”林杰会意得快，思绪迅速在脑海寻了半天，忽然想到，“等下是艺人终试！江总，宋总让你过去一起。”
江辞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
以往这样的小事他几乎都是一股脑丢给宋嘉恒处理，如今事发突然，他倒忽然有些庆幸还有这些日常琐事。
他板着张脸，对着姜冉淡淡说：“姜冉，我没空陪你。你先回吧！或者自己在公司逛会儿。”
“没关系！”姜冉却道：“我陪你啊！”
“……”江辞：“这是新人终试，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知道啊，我没闹！今天是你们公司艺人终选，我来之前在微博看见了。我问过江奶奶了，江奶奶说我可以参观的，只要不打扰你便好。”
她喜盈盈挽住他的手臂，“没想到正好你也去，那正好，我们一起。你放心！我绝对不吵。”
江辞：……
·
嘉词娱乐的新人面试厅很大，共分两个区域。明区是专业导演老师把关，暗区则摆着数个监视器，不对面试者开放，用于暗中观察艺人的上镜状况。
这一次的面试由宋嘉恒负责。见到江辞带着姜冉走进来的时候，眼珠都险些瞪出来，用目光无声嘲笑了他好久。
知道他一向不爱抛头露面，宋嘉恒直接将他和姜冉安排在了暗区。只需要观评监视器上的画面。
直到面试开始前，姜冉的嘴就几乎没停过，一直翻着报名表絮絮说：
“这个挺漂亮。”
“这个感觉一般般。”
“这个也还好，说是会跳舞，不知道跳得怎么样。”
“这还有会杂技的呢？”
……
心情烦躁。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诚觉姜冉有些吵，但见她跟着自家总裁坐在首席，用手指头想也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不敢讲什么。
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她又提起了江老太太。
“原来娱乐公司选艺人是这样的流程。江奶奶对我还真好，要不是她，我估计还没机会看到呢！
“奶奶还是很喜欢我的，江辞哥哥，你说是不是？”
“……”
想多了。
江老太太年入古稀，如今衣食无忧，儿孙满堂，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曾孙。
见她那样兴奋的样子，江辞甚至不忍心告诉她。
只要他身边是个母的，哪怕是只猪，老太太恐怕都喜欢得很。
·
沈吟汐路上有些堵车，还好踩着点准时到了嘉词娱乐。
在前台做过来宾登记，问过面试地点，她马上去卫生间换过服装，还趁机补了个妆。
面试要求穿黑色紧身舞蹈衣，除了行动方便，也是为了能够看清身材体型。
到达面试厅前正好轮到自己。
站在面试厅门口，沈吟汐深吸了口气。
仔细将情绪调整好，她心里念了句加油，推门而入。
·
江辞感觉有些困乏。
自从国内流量明星兴起，那种绣花枕头似的艺人便越来越多。坐在监视器前看大半天，几乎全部外秀内干，没几个真有实力的。
越看越没意思。
也不知道宋嘉恒前几试究竟是怎么把关的，这种水平也能够进终试。不仅没美的感受，反而看得一肚子火。
偏偏身边还有个喋喋不休的大喇叭，两烦叠加，让他更是心燥极了，刷刷在报名表上打了好几个大叉。
看到半道，实在不想再看。他起身，打算离开。
“江辞！”见他起身，姜冉也敏锐地跟着站起来。
就在她站起来的瞬间，监视屏上的画面已经换了另一张脸。
听见呼唤，他下意识回头，视线无意中朝着监视屏一瞟，眼里映入一张素净漂亮的脸。
“各位导演、老师好，我是68号沈吟汐……”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面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