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盏一

21、第 21 章

　　纪言之喊了陈姨帮忙开庭院里的灯，白晃晃的灯瞬间点亮了整个庭院，一团一团的虫子很快聚集在灯前，佩玖本能地用一只手背挡了这突如其来的光。

　　“先收线吧。”纪言之指挥着佩玖，自己则和小玖玖去研究拯救风筝的路线。

　　因为不是转轮款，收线比较慢。但佩玖忙着收线的同时，眼睛也不闲着，看着一人一狗的走向。

　　“需要我帮忙吗？”佩玖问道。

　　纪言之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最好不过了。”

　　佩玖加快了速度将风筝线收好，抬眼看身旁纪言之问：“要我帮什么？”

　　“懒得回去拿工具了，坐我脖子上，上去拿风筝。”纪言之说完便蹲在了佩玖面前。

　　佩玖被他这话吓了一跳，有些拒绝：“我今天流了很多汗……”

　　“正巧我也是，谁也别嫌弃谁。”

　　佩玖往后瞧了眼：“要不我去拿张椅子来？”

　　纪言之摇头道：“不够高。”

　　佩玖看到栏杆不是无处下脚的高墙，在高点的地方有横铁。一个人要上去的话定是困难，但是在有人帮助的情况下，是可以轻松爬上去的。

　　她抬不起纪言之，于是对纪言之说：“我见很多男生玩跨篮，都是别人垫手撑上去的。你撑我一下，我扶着铁栏上去，可以够得着。”

　　纪言之看着眼前的围栏，考虑计划可行性和安全性后，半弯下腰，一脚在前一脚放后，双手十指交叉反展在膝关节前。

　　佩玖双手紧抓着身侧的铁杆，姿势不太舒服，但她好用力。

　　“一手抓着我。”纪言之是知道她想减轻他的负担，但是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是极不安全的。

　　“那……辛苦你了。”佩玖被轻松抬起的时候，觉得自己多虑了，于是听从了纪言之的建议，挪了只手扶在纪言之的肩膀上。

　　抬高后借着力佩玖极快地踩在了横铁上，瞧准了风筝后轻微用力扯，这棵槐树长势极佳，几丛树叶交叠在一起，被佩玖这么一扯，好些树叶卡进了架起风筝的那根细木杆上。

　　佩玖第一次没成功，急切地看了眼地上的纪言之。纪言之知道她着急，又靠近了几步，双手向着佩玖准备接她，以防她摔下。

　　“不着急，不行还有我。小心些，对，握好了。”纪言之仰着头，紧盯着佩玖嘱咐了又嘱咐。

　　佩玖这次拿着风筝往上抬了一点高度才扯，果不其然，风筝顺利解脱，但与此同时，刚刚被压制的槐树枝也像离弦之箭，极快地弹了回去。

　　这一下倒好了，直接打在佩玖的手腕上。

　　佩玖从来不知道被槐树枝打会这么疼，疼得她本能地缩了手。

　　就这样，与风筝同时向地下摔去。

　　其实也不高，摔下去应该也不疼。佩玖想。

　　除了想保护好自己的头部以外，佩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空对纪言之喊这么一句“快走开”。

　　但事与愿违，有一双手从她的背后接住了她，虽然两人都跌坐在草坪上，但与佩玖原本的设想相比，这个情况好太多了。

　　只是现在她有些尴尬，自己靠在纪言之的怀中，他的手，还环在了自己的腰间……

　　纪言之反应得快，起身将佩玖扶了起来：“有没有受伤？”

　　佩玖摇了摇头，视线转移到一旁跌落的风筝上。

　　顺着她的视线纪言之看到风筝完好无损，但是刚刚自己……好像吓到她了。

　　“你没事就好。刚刚……总之……还是对不起。”纪言之说到最后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

　　佩玖愣了一下，反省自己表情是不是很难看，让纪言之觉得冒犯到自己。她心里是十分清楚，纪言之无意冒犯，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但这样的接触，让佩玖有些害怕。害怕多了以后，两人会冒出什么想法来。她是要走的人，怎么有资格让别人陷入泥潭？

　　对纪言之莞尔一笑：“多亏了你，我没有受到一点点伤。”

　　纪言之听后松了口气，可在他还没缓过神时，就听到了佩玖接下来的这句：

　　“我从来不知道，有个哥哥，会是这种安全感。”

　　极快撇清关系的她让纪言之蹙起了眉头，他什么话也没讲，捡起了地上的风筝往回走，对身后的人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语气平淡，但比以往低沉了许多。

　　小玖玖跟在纪言之走了几步后，发现佩玖还停在原处不动，它又掉头绕着佩玖转了好几圈，低声叫唤着她。

　　而此时的佩玖目送纪言之回屋，看着纪言之的背影她突然想，他会不会回头。

　　她低头自嘲一笑，背过身逗了逗小玖玖。

　　就在这时，纪言之回头看了一眼玩得正欢的一人一狗。

　　*
　　这次改卷因为是三校联改，所以考完的第一天还不知道成绩。但这天的数学课老师提前讲解试卷，让同学们自行估分。

　　虽然他老人家一直念叨着成绩不重要，认真听讲试卷的讲解，把不懂的弄懂才最重要，可别想着考过就算了，似懂非懂就心满意足。但到了最后一道大题，他老人家还是说：

　　“这个难，这个真难。这道题可是拉分题，大部分同学做到第二小题就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在监考的时候，偷偷地绕了一圈观察啊，发现三中那些孩子，才两个做完。”

　　“才两个啊！老师，我们班随便拉两个出来都能对付！”吴可嘉和其他男生不屑道。

　　“哇！两个！那吴可嘉同学，先不说做得对不对，整张考卷你做完了没？”数学老师是个可爱的小老头，手指比了2后，顺便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

　　吴可嘉不好意思一笑：“老师，最后瞎写了个结果1，没算。”

　　“哇！那你可真幸运，这道题答案就是1。不过呢，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只有结果最多给2分。”数学老师笑了笑，吴可嘉的运气可真不是盖的。

　　吴可嘉多了意外得来的两分，高兴得跟身旁的人做了个胜利状显摆。

　　“直接说这题的难，你们也许很难体会到，这么说吧，要是我们班有一个写全对，我国庆不布置作业！怎么样？有没有人上背板写一下过程？”

　　这个奖励实在太大了，好些人都心动了，但是实力又不够，只能在班里寻找能解题的人。

　　“尝试一下嘛，没准真对了。要不，考卷上没写对，考完自己研究出来的也行！”数学老师见没人起来，又鼓励道。

　　“学霸们上啊！冲啊！做对了你就是我的神！我要替假期谢谢你们！”

　　“是时候展现你们真正的技术了！”

　　“谁做出来我请她奶茶啊！一周？两周？一个月也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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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玖，你不是写完了？上啊佩玖！”浅浅伸手拍了拍佩玖。

　　佩玖不太想出风头，她也不是很有把握自己做的对不对。“我回去没再研究，不知道结果对不对。”

　　“言之！我好像记得你第一交卷我第二交卷，你的试卷也是满的！能不能写一下啊言之！”吴可嘉倒不敢硬逼纪言之，所以笑了笑，讨好地说。

　　佩玖跟随着声音看向纪言之，在想他会不会去。

　　没想到立马被纪言之盯上，他对自己说：“一起去吧。”

　　佩玖还在犹豫，纪言之起身的时候，浅浅连忙拉起佩玖，佩玖被浅浅推着向前，这时大家起哄地喊了一声，边笑边鼓掌。

　　佩玖不敢退回座位上，怕自己回去，纪言之也跟着回去，纪言之如果回去，就没人解题了。

　　她拿起讲台桌上的空白试卷，在黑板中央划了一条竖线，给了纪言之一半的空间写题。

　　佩玖看着手中的试卷，回想着自己的答案，随后极快动笔，丝毫没有迟疑。

　　纪言之用磁铁固定在黑板上后，一手拿起粉笔，一手插在口袋中。

　　整个班级随着第一个字的出现而静了下来，期待着两人能做出正确答案。

　　黑板擦只有一个，在纪言之那边。佩玖不想打扰他，便自己走去拿。

　　明明在纪言之的身侧，可当佩玖走到那儿的时候，正巧纪言之写到了那个区域，于是大家看到的景象，变成了两个交叠的人难舍难分。

　　纪言之意识到身下有人，停了笔，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粉笔洒下的那时，纪言之拿着粉笔的手扇开。

　　这个时候，全班都倒吸了口气，就连数学老师，也笑了笑。

　　恐怕不知情的，只有佩玖一人而已。

　　佩玖拿回黑板用完放在了中央线下，对一旁纪言之说：“我把黑板擦放这儿，我们要用都比较方便。”

　　纪言之点了点头说好。

　　底下的人脑子轰地一声都炸了，要搁平时，大家见了这样的情境定要说女同学投怀送抱，可目前来看，百般照看的人是纪言之，而极力避免接触的，是佩玖啊。

　　佩玖全身心地写着，卡在一个数上不太确定，思考了几秒还是有些回忆不起来，便打算退几步看清自己写的全部。

　　若不是两人解题方式不一样，恐怕要有人怀疑佩玖的动机了。

　　讲台桌有个小台阶，结果佩玖没注意到，后退一脚踩了空，这个时候压根也没人反应过来，毕竟也不危险，最多踉跄几步，碰到前排的桌子。

　　但是，纪言之拉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