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清风》骨烟青

2、顺利出征

　　那一年北疆的风雪特别大，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掩盖了地上的千里沧桑，尸骨冗长。

　　汉昭帝宣德十六年十月，大汉和秦国突发战争。位于大漠山以北的秦国不顾两国订立的和平条约，率兵南下，短短三天，便势如破竹，攻占大汉的碎叶、古沙、岳西三城，每到一处，大肆屠戮，血流成河。三城共计十万余名百姓，仅有七百多人幸免于难，逃出生天。
　　消息传至京都，大汉朝野上下无不震惊，汉昭帝慕容炎深夜传召丞相长孙宇、刘敬成，大将军苏清风，副将陈思文一干人等进宫觐见。
　　还未进门便听得慕容炎摔了杯子，怒气冲冲，嘴里还大骂秦国出尔反尔，不是个东西。
　　“微臣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圣安？！朕看你们昏了头了，如今的情形，朕能圣安吗？“慕容炎扶了扶额，怒火中烧。
　　“秦国不顾两国十多年来互通有无，平等相处的大好局面，率军南下攻打我大汉，图谋我大汉之领土。如今，更是不出三天就拿下了我北疆三城，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不日即会攻入京都。朕在位十多年来，一直认为秦国恭敬有加，本分老实，所以未曾防范，谁想到秦国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敢侵吞朕的领土，掠夺朕的子民！现在军情紧急，朕今日连夜召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陛下，奴才亲自又泡了杯茶，您消消火。要是气坏了身子，叫奴才们如何是好呀！”太监陈德胜重新泡了杯茶递给慕容炎。
　　四人跪在下面，面面相觑，硬是没有人起来说话。慕容炎登基十六年来，对秦国的态度一直毕恭毕敬，称秦国皇帝为“叔”，大汉和秦国乃是叔侄关系。登基之初，更是亲自前往北疆与秦国皇帝穆扬风签订丧权辱国的《宣德合议》，规定每年大汉向秦国进献三百名美女，三千万两黄金，并割让玉池、天卢两地予秦国，以此换来大汉与秦国永不开战。当时便有儒生破口大骂慕容炎不知羞耻，枉为人君，对此慕容炎大怒，下令将这些儒生凌迟处死诛灭九族。处决当日，刑场百姓聚集，口口声声请愿让慕容炎免除死罪，而慕容炎却不顾民意，硬是派兵镇压，百姓误伤者不在少数，由此引发的风波两年后才平息。慕容炎在位的这些年，朝廷上虽有主战派和主和派，但慕容炎却一直倾向于主和派。今日如此大发雷霆，众人摸不透慕容炎是有意对秦国开战了还是......
　　慕容炎犀利的眼神扫过地下跪着的四个人，他岂会不知他们的心思。左相刘敬成向来是支持主和的，而右相长孙宇则成天说以国家社稷为重，领土问题不能退让，是个主战的。这两个人是负责朝中日常事务的，平时互相制衡倒也不足为患。关键是大将军苏清风和副将陈思文，多年来驻兵京都，操练军队。虽然说他们二人几年来表现得中规中矩，不问朝中事，也没有表现出留恋军权的意思，和主战派也没有什么往来，一直都乖乖地听自己的话，貌似是中立。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登基当初和秦国谈判的时候她和陈思文可是竭力反对，如此一来，难保在今天这个问题上......
　　慕容炎此次召见就是为了试探苏清风和陈思文二人，若是他们二人支持和谈，不愿出兵，那就再好不过，可若是他们二人支持主战，那可就不好办了。不过，如果他二人真是主战的，也无所谓，左相那边还有一大堆人，自己在军中也有暗线。
　　没错，慕容炎从未想过出兵反击秦国，他只是想寻一个契机——朝中重臣包括军方的人都同意和谈的形势下，“顺应民意“提出和秦国和谈而已。
　　此时，刘敬成颤颤巍巍地开口，“陛下，微臣斗胆，大汉最近几年连年天灾不断，户部上报约不下三十万的流民。再加上国库银两极大部分要用于赈灾，外加官员的俸禄、军队的粮饷，维持收支平衡已经是勉强。若是...若是如今再和秦国交战，怕是会民怨沸腾，民心不稳啊！”
　　刘敬成素来知晓慕容炎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虽然刚才慕容炎的反应让他怀疑陛下是不是有意出兵，但是陛下没有明确表示之前，自己还是支持和谈为好。况且慕容炎的性格，如果自己现在反水和右相意见一致，绝对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所以，还不如做一个无能的人，这时候的圣意可不好揣测，干脆退一步，保险为好。
　　左相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语气不禁让人动容。苏清风要不是知道他那点儿私吞赈灾银两、贪污受贿的烂事儿，还真是说不定被他这一番说辞迷惑了。
　　“哼，刘相，您这话说的怕是有点严重了。我大汉哪怕是最近几年来天灾不断，百姓受灾严重。但是朝廷年年抚恤赈灾，如果没有官员从中贪污渎职，百姓也应该是安置好的。如今刘相说还有不下三十万的流民，这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这，这今年的赈灾银两前两个月便已经下发，两个月了，哪怕是再慢的速度按道理也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有，哪怕国库紧张，这每年给秦国的三千万两黄金可是从未间断，我堂堂大汉，三千万两黄金给了人家，眉头都不皱一下，如今尽举国之力竟然供应不上打一场保家卫国的仗了！刘相，您说，您这话连我都不信，陛下能信吗？”
　　“你！陛下——，微臣从政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如今右相含血喷人，话里话外影射微臣赈灾不力，私吞银两，臣惶恐！依臣之见，右相此言，明明就是别有居心。想着中伤微臣，好为自己穷兵黩武找借口。陛下！微臣一片忠心，还请陛下明察！”
　　慕容炎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淡淡地看了眼刘敬成，视线又转向长孙宇。
　　长孙宇不卑不亢迎着慕容炎的视线，“陛下，刘相做过什么事自有陛下圣裁，不必微臣多嘴。只是眼下情况危急，微臣觉得，陛下登基一来，对秦国甚是客气，陛下为了两国的和平，不惜屈己之身，签订合议。谁承想，秦国这些蛮夷莽夫竟然蹬鼻子上脸，毫不顾惜两国邦交之谊，对我大汉大举用兵，更是三日之内连夺三城，屠戮我大汉无辜百姓。诚如陛下所言，照此下去，怕是不日便会危急到京都。如今全国百姓万分惊恐，已有谣言传出大汉将遭受灭顶之灾，人心惶惶，朝廷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民间极大震动。既然秦国欺人太甚，陛下也不必一忍再忍。为了陛下的威严，也为了安定民心，更是为了维护我大汉尊严。臣提议，朝廷应当立刻出兵，反击秦军，夺回我大汉领地！”
　　长孙宇一番言辞激烈，倒也说得不无道理。慕容炎突然大笑，这左相右相二人倒也没什么变化，你一言我一语便不会对格局产生什么影响。既然如此，他慕容炎倒不如顺水推舟，把问题直接抛给苏清风好了，此番让他二人前来可不是当木偶的。
　　“两位爱卿都言之有理，都是为了朕的江山社稷考虑。正好今天清风和思文都在，听听他们怎么说。”
　　苏清风听到慕容炎点名，面上免不了要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但心中早已有对策。
　　“陛下，微臣臣久不在朝中，日日在军营中操练，只知舞枪弄棒的，对政事不是很熟悉。但今日秦国无端攻打我大汉，侵犯我朝利益，臣觉得，臣带领军队十年有余，日日苦练，上至将军，下到士卒，无一不是刻苦训练。沉寂十年，将士们早已胸有成竹。臣奏议，请陛下令，让臣领兵前往北疆，抗击秦军，夺回我大汉城池，洗雪我大汉耻辱！”
　　苏清风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臣附议！”陈思文赶紧跟上。他不懂什么朝局政治，他只知道跟着大将军，她说什么，他跟着就是了。
　　这二人的回答让慕容炎很不舒服。这下一来，事情可就难办了。
　　慕容炎久久没有开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原本值守在外的陈德胜进来通报，“回禀陛下，御史大夫王林在外求见，并递上了有朝中所有文武大臣签名的谏议书，请求陛下立即下旨，出兵迎敌！”
　　慕容炎脸色大变，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怎么，短短时间，朝中竟然意见统一了？这王林不是左相的人吗？难道就连左相的人也...刘敬成这个没用的东西！罢了，看来，不管朕再怎么不想出兵，这一场仗也是非打不可。如果朝中官员没有统一同意出兵，他慕容炎就可以不顾民意，但整个朝廷官员的力量，他还是有所忌惮。本想着如果苏清风若是主和，就算所有人起来提议出兵，军队不愿意，那他们也没有办法。如此一来，所有不利都会指向苏清风所统领的军队，到时候他慕容炎再动个手脚将苏清风处置了，军权便可轻而易举收回。可是，谁能料到，朝中除了左相刘敬成之外，竟然全部被主战派收买了！现在又有了军队方面的支持，慕容炎就算再不想出兵也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朕就下旨，命苏清风为骁骑大将军，副将陈思文为参军，领兵三十万前往北疆御敌！”
　　“臣，领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孙宇一脸欣赏地看着苏清风，有将帅之心，知晓国家荣辱，以驱逐敌寇为己任，我大汉总算是不用再卑躬屈膝了。只不过，这朝中向来主战和主和两派水火不相容，如今怎么倒是齐心协力了，还全部官员谏议，御史大夫王林可是刘敬成的人啊。这里面怕是有人在斡旋...
　　而此时的刘敬成则是满脸阴沉，主战还是主和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这个王林在搞什么鬼名堂，他刘敬成的人领头提议出兵，把他置于何地？陛下这个心思，怕是对我有了疑心，这可怎么办？

　　东宫。
　　“殿下，任务已经完成。多亏了殿下平时暗中留意朝中大臣的动静，这才能利用他们的把柄，促成如今顺利出兵的局势。”
　　苏清风跪在地上向慕容轩回禀。
　　慕容轩脸上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笑意，他一把拉起苏清风，揽她入怀。
　　“清风，你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孤——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更新的有点慢，但我会改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