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边城浪子]铃·雪》蝴蝶捕手

8、第八章

　　“傅兄，说真的，你真应该感谢马小姐，要不是她坚持，我可能已经放弃救你，说不定现在你还在古墓里面。”叶开忍不住为马芳铃说话。说真的，当初马芳铃坚持要跟着他下古墓和说愿意为了傅红雪放弃万马堂时，叶开就觉得傅红雪这次得栽了。
　　傅红雪不说话，只是抱着马芳铃的手紧了一下。马芳铃也不作声，盯着傅红雪的脸。
　　“哎呀，你们两个属炮仗的？怎么一见面就炸呀。”叶开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分开他们。
　　“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风景这么美，不如我写首诗送给二位吧。”气氛有些僵硬，叶开决定调节一下气氛。
　　听到叶开这么说，知道叶开底细的马芳铃立刻就叹气了，傅红雪更是不理他转身就走。马芳铃自然是跟上去。
　　“马在那里。”马芳铃指了马的方向。
　　“哎呀，傅红雪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吗？”叶开在他们身后大声说，“马大小姐你也是，这样看不起你的朋友吗？！”然后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大声念着诗。
　　“好歹师父是李寻欢，这样的文采也不怕坏了自己师父的名声！”马芳铃小声嘀咕。
　　傅红雪还是听说过李寻欢的，有些意外，可是听着叶开狗屁不通的诗，嘴角还是有了一丝笑意。

　　“马大小姐，你的朝露剑不是对你很重要的吗？怎么送给我？”叶开和马芳铃在万马堂外碰面，此时马芳铃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装，不仔细瞧还真当她只个俊俏的公子。
　　“有人已经拔//出了我的剑，这把剑再留在我身边，万一慕容明珠看到那个人可就不好了。”马芳铃一点都不心疼，朝露剑虽然跟着她这么多年了，可也就傅红雪真正用过，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那你可以送给那个人啊，送给我？也太奇怪了吧？”看马芳铃镇定如常的脸色，叶开也知道是谁拔//出朝露剑，“不过也是，那小子惯用刀，也不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诶，对了，你不是说过吗，不管是谁，只要拔//出朝露剑，你就跟他走，那你会跟他走吗？”
　　“不，”马芳铃认真地说道，“我希望我可以带他走。”
　　叶开有些咂舌，“哎呀呀，马大小姐，你这样我都想喊你一声马公子了。”
　　“我爹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是男是女都一样吧。”马芳铃原来觉得自己作为女子应该学好怎么管家怎么打理生意就够了，可经过上辈子的波折，她才意识到靠谁都不如靠万马堂，只要手握大权，她永远都是人人仰望的马芳铃。
　　“唔……你这个角度挺奇特啊。”叶开抱着剑匣再次打量马芳铃，“看来马大小姐跟我以前听说的不太一样。”
　　“以前？说我什么了？”
　　“娇纵任性但是大气端庄，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武林第一美人，现在我看嘛，马大小姐还是很霸气的……而且很有野心。”叶开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了，他可是魔教的人。”十四年前正是万马堂覆灭了斑衣教。
　　“我说过，我希望带他走。”马芳铃说得很郑重，叶开看着她离开，若有所思。

　　翠浓被马芳铃提醒过，云在天似乎暗地里另有所谋，于是经常在万马堂里走动。
　　慕容明珠偶尔会遇见翠浓，知道她是马芳铃的陪嫁，心里大为得意。这武林第一美人是他的，无名居曾经的花魁也是他的，可谓春风得意。所以翠浓有时候套他的话也实在是太方便了。
　　“芳铃，慕容山庄在南方武林似乎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重要。”翠浓有些泄气，“可能是慕容庄主知道慕容明珠不是练武的料子，现在慕容山庄要紧的事务成了做生意。”
　　“哼，意料中事。”马芳铃对着镜子描眉，“我若身为男子，万马堂的势力就不仅如此了，中原武林的人太过安逸了，天天指望着我们万马堂对抗斑衣教，自己就窝在风和日丽的中原江南中窝里斗，连好几个武林世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翠浓苦笑，“若芳铃是男儿，大老板就会让芳铃和丁姑娘定亲的，终归逃不掉。”
　　“我若是男子当然会娶了姐姐。”马芳铃放下眉笔打趣地说道。
　　翠浓也笑了，又想到些什么，试探着问：“那是不是就没傅红雪什么事了？”
　　马芳铃一怔，很快又说：“噢，那可能就要对不起姐姐了。”
　　“芳铃！”翠浓又羞又恼，羞的是马芳铃考虑得那么认真，恼的是马芳铃居然连断袖都不介意还是坚持选择傅红雪。
　　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马芳铃放弃傅红雪，翠浓现在的心头大患是云在天和慕容明珠，不由得垮下肩摇头叹气。
　　这时侍女敲门，“小姐，沈姨娘来了。”
　　马芳铃听到是沈三娘来找她，心里有些发苦，知道了上辈子是沈三娘陪了傅红雪一夜，说不介意是绝不可能，但是沈三娘对马空群也是情深意切的，而且沈三娘人很好，以前娘//亲在世时谨守礼法，娘//亲去世后又对她百般关怀。
　　“请沈姨娘进来吧。”马芳铃给了翠浓一个眼神，翠浓会意地点头离开。
　　留下马芳铃和沈三娘说些贴心话，翠浓来到无名居的暗室，提醒锦猫她们不要把目光放在傅红雪身上，而是要盯紧了来赴婚宴的客人。
　　正当翠浓和锦猫交换情报的时候，灵蛛进来，“翠浓姐，不好了，大小姐来找傅红雪了！”
　　锦猫大惊，想要出去阻止，翠浓却不在意，“知道了，不用管。”
　　“翠浓！傅红雪是来杀大老板的杀手，不能让他接近大小姐的！”锦猫气急败坏。
　　“大小姐也知道，但是大小姐不会让他成功的，我们的任务，是服从大小姐的安排。大小姐已经长大了。”翠浓一点一点地让锦猫她们把心往马芳铃那里倾斜。
　　其实傅红雪也没有让马芳铃如愿地见他，从古墓里出来后，傅红雪觉得自己太在意马芳铃，一直想躲开，可是又忍不住接近，才回到无名居。
　　他没有见过真正的慕容明珠，但是从马芳铃对待叶开的态度看来，马芳铃是个稳重大气的女子，对万马堂也是十分看重，况且他和马空群有着深仇大恨，只要他杀了马空群，马芳铃就只会恨他。他不想他的复仇里横生枝节。
　　至于娘//亲给的任务，其实只要在马芳铃的婚礼上杀了马空群和其他的仇人，到时候她一定不会介意这些细节的。
　　马芳铃说尽好话傅红雪也没有开门，她没有破门而入，只是咬着牙不甘心地走了。
　　“哦~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马芳铃喜欢的是傅红雪这个大怪胎呀~”丁灵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傅红雪更难受了。
　　骑着马回万马堂，马芳铃心里难受，虽然知道她和慕容明珠注定不成，可是这辈子都改变这么多了，傅红雪怎么还这么铁石心肠，明明感觉到他的在意，可他偏偏把自己浸在仇恨里。

　　锦猫嘴上答应翠浓，可是自从翠浓离开无名居以后心就越发偏向马芳铃，明明傅红雪这么大一个隐患在无名居里，再不动手难道还要等着他去杀马空群吗？所以她悄悄离开无名居打算去请一个高手来杀了傅红雪。
　　当然，这些叶开看在眼里，觉得这是个机会，便送信到万马堂说了这件事。
　　马芳铃接到信后想到了路小佳，鉴于翠浓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也不知道锦猫有没有真的请到路小佳，连忙取出一直放在她房里的傅红雪的刀，骑马送去无名居。
　　这次傅红雪终于愿意见她了。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是我听说今晚会有人来杀你，我不想看着你死……”面对马芳铃饱含情意的双眼，傅红雪只低头看着自己的刀，“这把刀，还给你。”
　　傅红雪接过刀，喉咙有些发涩，“谢谢你。”
　　“那告辞了。”马芳铃见他不愿看她一眼，伤心欲绝。
　　不料她转身离开时，傅红雪却牵着她的手，只是一刹，马芳铃的眼前仿佛回到上辈子，她和傅红雪的爱恨情仇迅速闪过，花寒衣冷冰冰的声音在脑里回荡着，“杀了傅红雪！”
　　马芳铃闭上眼，深呼吸，把生死经压制下去后才回头看傅红雪。
　　傅红雪也看着她，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
　　“有时候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把你给杀了。”马芳铃终于看到傅红雪眼里的动摇。
　　“那你应该动手的，这样我们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傅红雪也有些认同马芳铃的话，如果死了，他就不用去复仇，也不用痛苦于喜欢上马芳铃了。
　　马芳铃哭着扑倒傅红雪的怀里，“我怎么舍得，我根本做不到！我做不到！”
　　马芳铃哭了一会儿，傅红雪也一直站在那里，让她的眼泪洇湿自己的肩膀。
　　“傅红雪，跟我走吧。”马芳铃这时心里生出离开万马堂，离开边城的想法，她知道这样很天真，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去向，她向往着和傅红雪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就像在梨花谷那段最美好的日子那样。
　　“走？去哪儿？”傅红雪疑惑地问。
　　“你就当是陪我去散散心吧，今晚别在无名居了，好吗？”可是现在他们还不能离开。
　　傅红雪看着她，点头。

　　“笨蛋！废物！蠢货！你们是白//痴吗？你们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啊？万马堂的人都是干吗用的啊？！”发现马芳铃不辞而别的慕容明珠大为恼火，不但指使万马堂的人四处寻找马芳铃，还高高在上地对云在天和公孙断指手画脚。
　　“……我千里迢迢来到你们万马堂，老丈人，老丈人不露面，媳妇，媳妇又跑了！啊？让我跟谁成亲啊？你们什么意思啊？是跟你？还是跟你啊？！”慕容明珠仍是气在头上，指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翠浓。
　　公孙断对翠浓原本就不喜，知道翠浓要做马芳铃的媵妾后就一直很有意见，现在慕容明珠这么一指，也是怒上心头。
　　“我去把大小姐找回来！你，还有你，跟我走！”
　　“都去！都去！”慕容明珠见公孙断的给他脸色，在后头气得跳脚。
　　翠浓冷眼旁观，她在边城在万马堂长大，自然知道马芳铃大概会去哪儿，也猜到她现在会跟谁在一起，可是看着这个慕容明珠……若不是傅红雪是来杀马空群的，翠浓会让慕容明珠尝尝铁心兰之毒有多厉害。

　　走在茫茫大漠中，马芳铃看着傅红雪牵着马的背影，目光柔情似水。
　　“我在这片沙漠长大，和这些沙子作伴，这片沙漠有时候像丝绸一样柔//滑，有时候又像刀剑一样冷酷，有时候不放弃每一个绝望的路人，有时候又毫不留情地榨干靠近它的任何生命……”马芳铃说着话，看着傅红雪，像是在说沙漠，却又像在说傅红雪。
　　“那你是爱这里，还是恨这里？”
　　“当然是爱！”马芳铃笑了，“好几次我爹都想把万马堂搬到气候好一点的地方，可是我都没同意。”
　　“你不怕有天，它把你吞没了吗？”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只后悔上辈子没有跟你走个彻底，“有时候我就喜欢躺在这里，耳边不再有那些人的聒噪，就像天地间只剩下我和这片大漠，没有万马堂，我不再是什么大小姐，你也不是马奴。”
　　“可是你真的了解这片沙漠吗？有时候它藏着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傅红雪似乎听懂了马芳铃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就和你一样隐藏了很多秘密，可也正是如此，才那么与众不同。”
　　“可这些秘密对你来说是致命的。”傅红雪心里更加纠结。
　　“我不怕，万死不辞。”马芳铃还是看着傅红雪，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