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倾沧海驻君颜—微光》瑭皇

15、Chapter 14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顾晗辰关上手机看着浴室门开。
　　顾晗辰记得周卿策家门口的鞋柜底下摆着不少拖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卿策是赤脚出来的，身上穿了件普通的浴袍，下边露出来的半截小腿上的水没擦干净 还零散地凝着一滴滴的水珠，领口拉的很严实，隐约能看见锁骨，周卿策一手拿着毛巾低着头胡乱的擦头着头发走出浴室瞥见倚坐在浴室门口的顾晗辰，一顿，蹙眉道“你怎么还在。”
　　！！顾晗辰也跟着一顿，刚才这孩子醉的人事不省，又哭又闹的，只是洗了个澡而已，这么快就清醒了？他低头自己的鞋，眨眨眼，硬着头皮道：“我能在你家住一晚么？。”
　　周卿策随手扔了毛巾到沙发背上伸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迷迷糊糊嘟囔了句什么顾晗辰没听清。”
　　“我睡沙发就成。”顾晗辰瞅了瞅那个看起来挺宽敞的沙发，顾自点点头，“恩，睡沙发。”
　　“客房有床。”周卿策指着并排的三个门的其中一个，说完他就拖着一溜水渍走进最里边的卧室，带上了门。
　　顾晗辰没弄明白他指的哪间是客房，也担心他一个人晚上出什么事情，跟着过去却被人无情地关在门外。
　　周卿策自己的房间很清简。一张单人床，蓝灰色调的床上被子掀了一半，周卿策湿漉漉的扑倒在上面，小腿搭在床沿，脸埋进枕头里，手揪着枕头皮，一次呼吸要好久好久。
　　其实他酒量没那么差，只是今天很奇怪，三瓶酒下肚，那些许久不曾触碰的情绪翻腾上来自己没办法克制，他太想念那个宽阔的脊背了，那么暖，那么真实可靠。
　　周卿策换了个姿势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脸正对着的大衣柜开了一边，里面整整齐齐的挂着十几件衣服。
　　衣柜旁边的书桌上堆着一大摞画稿，上面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铅笔橡皮，再往里还能看见几个堆角落里的画架和一些干瘪的颜料壳。
　　靠窗的墙边有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儿童读物，但是在最醒目的地方摆着的是一系列的画刊。
　　《NERVOUS》
　　周卿策投稿的杂志社。
　　忽然周卿策惨白着脸缩成一团，头发上的水珠还在一滴一滴的落在枕头上，有点像眼泪。今天顾晗辰带他进小区的那会儿周卿策就已经醒了，顾晗辰背着他上电梯，两个人在那个并不逼仄的空间里紧贴着彼此，就算是跟苏予晟他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让他惊讶的是并没有他预料到的那种慌乱和不适。
　　那是一种他渴望许久又忌惮了许久的心安的感觉，他一想到顾晗辰今晚会睡在苏予晟的房间里不回家心里就兵荒马乱的，他害怕打开那扇门，怕那些洪水猛兽冲出来把自己吞掉。
　　从苏予晟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失眠，他唯一能睡着的地方就是教室的桌子……周卿策不由自主的闭了眼，试着让自己慢慢掉进黑暗里。
　　出奇的顺利。
　　顾晗辰洗了澡出来以为他的房间跟周卿策挨着就挑了中间那个门，拧了几下门把手却发现是锁着的。看着位置像是主卧。有点奇怪。
　　他退了一步转身站在客厅里打量了下周卿策家的格局，简而不凡，个性洒脱，不同于他家的新中式风格那般庄重，很多地方的手工装饰都让他眼前一亮，就是感觉墙上光秃秃的少了些什么，嗯，烟火气。
　　这时候都凌晨了，顾晗辰折腾半天自觉累的够呛，摸过去开了隔壁的门。那个房间的装潢跟整个屋子的格局都不一样，对面墙上画了一只金翅大鹏明王，一开灯给顾晗辰吓一跳。周卿策家的风格是那种简约整洁的素色风，但是这个房间三面墙上的画是整面整面的画上去的那种，一面是梵高的那副星月夜，有门的那面墙上画了一整墙的卡通小人，呲牙咧嘴的搞怪卖萌，窗户下边的墙上画了一片海，波涛汹涌的。
　　被子是灰色的蚕丝被，顾晗辰躺进去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和香水的混合味道。顾晗辰瞪大了眼睛从床上起来，拉开一旁的衣柜，看见里面还挂了几件崭新的睡衣。顾晗辰几乎清醒过来了，这房间里充斥着另一个人的味道，几年前那些周卿策跟苏予晟真真假假的传闻立刻窜上顾晗辰的心头。
　　管他是真是假。
　　顾晗辰关了灯躺回床上，在那床上滚了半天想要把自己的味道留在上面，折腾累了就闭眼睡觉。
　　他想，反正都过去了，反正现在在周卿策身边的人是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了。
　　但是顾晗辰心里就是难受。那满墙的画一看就是苏予晟画的。他见过苏予晟的照片，眉宇间染着桀骜之色，举手投足间的慵懒和洒脱是他这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他也学不来像少年老成的姜弋那般的优雅冷静，他今天在酒吧里那么怂，就连冲进去和人站在一起的勇气也没有。
　　他以为自己可以变成周卿策的盖世英雄，今儿这么一折腾他发现周卿策身边的人随便提溜出来一个都比自己有发言权，好像一个普通玩家闯入了人民币玩家的世界，有点格格不入。
　　想到这顾晗辰又爬起来打开那个崭新的手机，从云端调出照片换来人屏保和壁纸，那是萧写意拍的周卿策坐在长椅上看日出的照片，逆着光，曝光偏暗，朝阳暖色调的光辉让雾化效果达到了极致，拍出了艺术照效果。顾晗辰亲了那照片上的后脑勺一口才心安理得地睡去。
　　当那些可望不可即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谁又知道这梦什么时候醒？
　　清晨的时候淅淅沥沥下了场冷飕飕的雨，顾晗辰踢了被子给冻醒了，看了眼时间是五点半多点，就赶紧起来去看周卿策。周卿策起夜上厕所的时候忘了锁门，顾晗辰一拧门就开了。周卿策倒是没踢被子，身体缩成一团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半边脸埋在被子里，鼻息听起来不是很通畅，察觉他过来还紧蹙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