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忘记你》喜石

2、亲密距离

　　许欢在学校综合楼下等待着。原本周末学校是不给人进来的，但是听沈适说为了画这海报，他跟老师申请了今天一早上的时间让他们能尽情在校园内取材。
　　许欢抬起头看向天空。昨晚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呢。看这晴空万里的样子，不太会像下雨的样子呀。
　　“许欢？许欢？”好像有人在叫她。许欢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她转身抬头，眼前一白，暂时看不清眼前到底是谁。缓了一会，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才看清面前的人原来是沈适。
　　“你这么早就到了吗？在这等了挺久的了吧？”沈适问到。
　　“没，刚到而已。”她呆呆的回答道。沈适脸颊有点红红的，双鬓有些汗珠，好像刚刚跑过来的样子，他身上那股热气不受控制地朝她扑过来。
　　“我们先走吧。”沈适走在前面，许欢紧忙跟上。
　　“其实这次邀请你来为学生会画海报，是我的主意。我看过你的画，也经常听到师母夸你。忘了和你说，老宋是文娱部的指导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老宋的妻子是我们的师母叶韶华老师，也是省美术协会的会长。她看过你的画。到今年为止，满贤中学已经成立了80年了，学校打算趁着这次80周年的机会举办一次周年庆，同时邀请一些毕业离校的优秀毕业生回校参观。学生会负责这次周年庆的举办。我负责的是周年庆的宣传，需要画出一份海报用作此次周年庆的宣传，还要设计与海报主题相关的邀请函。虽然我们也有同学能够帮忙，但我个人认为你更适合这个工作。”沈适说着说着停了脚步。
　　“比起他们，你更懂得怎么用画笔表达出情感，每一个笔触都被你赋予了灵魂。你是我深思熟虑后，想到的最适合的人选。”听着沈适如此毫无保留的夸赞，她恍然间回想到自己作画的模样，脚步骤然停在阶梯上。
　　“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肯定我的画。谢谢你。”她向沈适道谢。抬脚准备跟上他的步伐。
　　突然间，沈适转过身来，还向下走了一阶。由于惯性，她还没来得急收回脚，就撞了上去，还正好撞到沈适的胸膛。他们的心脏猛地跳一下，接着好像突然停滞了一般。
　　沈适先反应过来，捉住了沈适的双臂让她站稳。而许欢才反应过来，两只手又往前推了一下，朝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谁知她后脚踩空了差点掉下去。还是沈适抓着她的手，拉了她一把。他似乎有点儿用力过猛，许欢反而扑了过来。在这个狭窄的楼道里，沈适被她压那堵被传说有上千个校园情侣壁咚的墙壁上。
　　“咳……你没事吧？”沈适握拳放在嘴巴前，似乎关心地问道。
　　许欢听到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靠得有多近。
　　她几乎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每一次心跳声。
　　“没......没事，不是要画海报吗？带我过去吧。”许欢直起身子，准备走。
　　“等等。”许欢感觉自己的肩上突然多了点重量，让她止住了转身就走的欲望。沈适按住了她：“等一下，你头发缠住我衣扣了。”
　　“哦.....”许欢乖乖地应下。
　　她感觉现在的氛围既奇怪又尴尬，于是问：“解开了吗？”
　　“还没，”沈适似乎想缓解一下这个暧昧又尴尬的氛围，“待会儿我有些急事，就不带你过去了，我会让其他同学带你去。””
　　沈适认真地动手解着自己胸前那颗被头发缠住的扣子。有几根发丝还粘在他的脖子上，他低头看着她，忽然觉得脖子上产生了几分痒意。
　　他定了定神，拨拉几下：“解开了。”终于解开了，沈适好似如释重负一般。
　　沈适转身走在许欢前面领着她。而她低着头亦步亦趋紧跟着他上楼。除了他俩的脚步声和校园里荷塘的蛙声，整个校园都静悄悄的。
　　“他是顾时，等一下由他来带你去参观。画室已经收拾过一遍了，所有的画具都准备好了，你可以随便用。”沈适向她介绍站在他身边的男孩。
　　男孩顶着一头好像没梳过的“杂草”，鼻梁上顶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油光满面的，穿着白T牛仔裤，怀里抱着一本书。许欢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楚他拿的是张爱玲写的《倾城之恋》。
　　顾时，文科班的“万年第一”。她好像以前都没见过他，今天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她挑了挑眉，对沈适说：“好。”
　　“带她参观一下，参观完就带她去画室。”沈适拍两下顾时的肩膀，就走了。顾时对他的行为毫无反应，也不搭理人的样子，径直的就这么走了。许欢害怕自己跟丢，于是小跑跟上去。
　　“这里是校史室，学校的奖牌奖杯都收藏在这里……”许欢参观着那些自己从没来过的校园一隅，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学校这么厉害，竟然有那么多自己没见识过的东西，如此多的同学代表学校获过奖，还有这些知名校友。她想到自己也是满贤中学的一员，就悄悄地挺直了腰板，骄傲的心思油然而生。
　　“看完了吗？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时已经走到门外，还拿着一把钥匙准备锁门。
　　“来了，等一下我。”听到顾时的声音，她急忙走了出去。
　　“我们现在是去画室画海报吗？”许欢问道。
　　空中传来顾时轻飘飘的一声“嗯”。
　　这么快吗？她还没看够呢。
　　虽然看的地方不多，但她已经在脑海里有了关于校庆海报的灵感，构图也有了大概的想法。
　　她记得学校是有三间画室的，有两间是给艺术生上课和练习用的，她要使用的应该就是剩下那间的画室。
　　“到了。应该就是这间，钥匙给你。”顾时把她带到画室门口，钥匙一交付给她就走了。
　　许欢用手上的钥匙插入锁孔，转了好几下，重新插进去也没能打开画室的门。她拔开钥匙，想要试试用手拧，能不能拧开这锁。而这门“嗒”的一声，竟然被她拧开了。
　　她进入画室，闷热的空气中充斥着颜料的味道。看着画室里随意摆放的画架，笔和纸，她能依稀分辨出来几天前应该有人在这间画室练习。她动了动小脑筋，想着要不收拾一下或许能用呢？不过，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这里有好几副画都是没有完成的，而且这些画具太多了收拾起来很麻烦。
　　她走出画室，想要找到顾时问一下那间空置画室在哪里。可是找遍整层楼都没有人。
　　忽然间她听到楼上传来悦耳的钢琴声。楼上正在被人弹奏的曲子，是她曾在路边听到过很多遍却始终不知道名字的曲子。
　　她被吸引着走了上去，想要找个人问问，或许她只是想找那个正在弹奏钢琴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真正想干什么，她也说不清自己想上去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脚步随着音乐放轻了。她走到一扇门前。钢琴声就是从这间练琴室传来的。那扇门中间有一块玻璃，透过玻璃她清楚的看见里面的人在干些什么。
　　她悄悄地凑近玻璃板，堪堪看到了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琴键上跳跃着。她的脸几乎要贴在玻璃板上。他坐的十分板正，腰挺得很直，手很长，虽然穿着长校服裤子，但能看出脚也是修长的形状，就算坐着也能看得出来的黄金比例身材。
　　都说会弹钢琴的男生真的是魅力十足，许欢在心里默念。她很想看清楚里面的男生长什么样。尽管隔着一块不太干净的玻璃以及那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可她怎么觉得这人越看越像沈适。
　　“嗒”的一声，门被许欢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的人也转过头来。
　　许欢终于看清楚他的样子
　　他就是沈适。
　　许欢懵了三秒钟，惊慌失措地手脚并用缩到墙边，心里暗暗祈祷沈适没看到自己。
　　很明显她的祈祷只能是无用功。因为，就在她愣神的那三秒的时间，他已经看出来外面那个偷偷摸摸看着他弹琴的人，就是许欢。想来也是，今天整间学校除了保安，就只有他和她还有顾时。
　　最近，顾时沉浸在失恋的痛苦，没那个兴致偷看他。那就只有她了。沈适想着，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不过，她现在不应该在画室吗？
　　沈适起身，走出门外，看到许欢小碎步不停地往楼梯间挪过去。
　　他怎么出来了？还走过来了？！要被发现了，待会该说些什么好，说自己只是到处逛寻找一下灵感，不小心看到他练习？不行不行！算了……随便吧。
　　许欢停住了脚步，定神看向楼下的荷塘，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沈适走到她旁边问。
　　“我……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我记得画室好像还要再上两层的。”
　　“再上两层？”
　　“顾时没带你去吗？”
　　“带了，不过……他带我去的画室是楼下的。”
　　“可能是他记错了。不过，上面那个画室的门是坏的，在里面的话要用钥匙才能打开。”
　　“嗯......那我回去了。”许欢手里握着钥匙，正准备走。
　　“你刚刚是在琴室门口吗？”沈适问她。
　　“我，就是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而已……”许欢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喜欢这首曲子？”
　　“喜欢啊。”这首可是她喜欢了很久的曲子，“你可以告诉我这首曲子的名字吗？”
　　“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之一。它是韩国作曲家兼钢琴演奏家李闰珉作的《River Flows In You》，中文名是《你的心河》。”
　　原来这首曲子叫《你的心河》，名字倒是符合这又欢快又凄凉的旋律。她回家之后，一定要学会弹这首曲子。
　　“这也是周年庆的时候，我上台表演的曲目。”
　　“你要上台弹这首曲子？”
　　“是的。你想再听一遍吗，顺便也给我一点建议？”沈适邀请许欢来听他弹奏。
　　“可以吗？”许欢瞳孔微扩，惊喜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进来吧。”许欢跟着沈适进入了琴室。
　　走进琴室，许欢才发现其实琴室还挺大的。
　　她站在钢琴边，看着沈适弹钢琴。黑白琴键在他的手中都变得生动有趣了起来，一声声琴音咚咚咚地好似敲进了她的心里。
　　“好听吗？”一首曲子弹完，沈适问道。
　　“好听，很棒。”许欢毫不吝啬给予他最好的评价。
　　“哈哈哈，谢谢你啊。对了，你要不要试着弹两下”沈适看她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用了，我不会弹钢琴的。”许欢连忙摆摆手拒绝了。
　　“没关系啊，我教你。”沈适拉她过来，按着她坐在琴凳上。她把手里的钥匙放在琴凳上。
　　他们就像十指紧扣，许欢的手被他拉着放在琴键上，沈适抓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按在黑白键上。
　　空气中有股淡淡薄荷味若有若无地飘散着，像是不经意地从她鼻间经过涌入。她就像被他揽在怀里，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方蔻说，他可是全校女生的梦幻情人。她可一点也不喜欢麻烦。现在自己和他算是工作关系了吧，可是今天她做出的这些举动是不是超过他们之间的工作关系范围了？
　　许欢挣脱了被沈适捉着的手，说：“我先去上去画海报了。”说完，紧忙就跑了。
　　她怎么了？还没弹几下就走。这不是画室的钥匙吗？怎么连钥匙都不拿就跑了。沈适重新坐了下来，继续练琴，不过弹了另一首曲子《Do You》。
　　许欢跑上去，才想起自己把钥匙落在琴室了，又不愿意再下去面对那么尴尬的场面。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握着把手一拧，居然被她拧开了。她进去四周都看了看，果然这里才是那间空置的画室。她开始收拾了一下动手画海报。
　　因为沈适只申请上午的时间。中午到了，她只能先回家，看看之后有没有时间再来画室完成海报。
　　她走之前给沈适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没见到他，就先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她拿出自己的小金库里的存款重新买了一套画具。
　　到家之后，她直奔卧房，摆好画具，铺好画纸，立马就动起笔来。除了午饭和晚饭的时间，从下午到晚上许欢都待在卧室里没出去。
　　听到楼下关门声，她就知道爸爸回来了。她手忙脚乱地把画和画具收拾好，把床上被子一揭一盖就躺平，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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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喜欢长发美女背影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