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此》漫漫云霄

4、第四章

　　喝醉酒的人总是格外的不安分。
　　张明扶着阿丽去了洗手间，他打开了水龙头，准备接点水给阿丽洗把脸，希望她能清醒一点。
　　结果，人清醒了，事情更棘手了。
　　冰冷的水打在脸上，终于让阿丽清醒了一点，认清了眼前的形势，也让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阿丽笑着挣脱了张明的手，她有些摇晃的扶墙站着，和张明对峙着。
　　看了一会儿，阿丽冷笑着开了口，“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前男友先生吗，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张明的手僵在半空，显得有些无措，“我已经给你男朋友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就过来。。。”
　　“啪！”张明话还没说完，迎接他的是一记脆亮的耳光。

　　“张明，你他妈怎么忍心说出这句话的！不，不是，你他妈根本就没心！”
　　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阿丽的声音有点发抖，她的手也在抖，她似乎是后悔了。
　　张明把脸转了回来，动了动嘴唇，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看了阿丽一会儿，然后侧身，准备离开。
　　“你别走！”就在这时，阿丽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闪身挡在了张明面前，随后她像是疯了一样，照着张明的嘴就吻了上去。

　　其实如果真的要躲，张明不论如何都能躲过，但是他没有，张明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阿丽吻上来的。
　　因为他看到了阿丽满脸的泪水，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哭的像个孩子般无助，张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放纵一次吧，如果有什么惩罚，他愿意承担。。。

　　张明反客为主，他伸手扶住了阿丽的后脑，把她推到了贴满瓷砖的墙上，一手垫在她的脑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使两个人的身体靠的更近。
　　两个人吻得都很投入，互相追逐着对方的唇，借着酒意，就好像生离死别那般迫切。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
　　“我靠！这谁啊，放着酒店不去，就喜欢厕所啊！”
　　张明被这声音一惊，理智回来了，随后他放开了正紧贴在他怀里的阿丽，护到身后，当他转头想要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第二声惊呼响起。
　　“是你！”
　　等张明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他也想说这话，这小子是在他身上装定位器了么，怎么走哪儿都能遇到他？
　　***

　　卫明上午回到家的时候，他爸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下棋了，自从他爸在单位办了内退之后，就天天和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混在一起。
　　明明才40多岁，偏偏也把自己活得跟个老头似的，整天除了遛鸟，打太极就剩下下象棋了，生活极其规律。
　　虽说卫明他爸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但做家务的水平还凑活，家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
　　卫明进门之后先是去了厨房，拿出锅里留的饭，然后搬了张凳子，就在厨房里坐着吃了起来。

　　嗯，他爸厨艺发挥的很稳定，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不过这么多年了，卫明也习惯了，他三口两口扒完了饭，就想回卧室补觉去。
　　结果，他刚躺倒床上，一个电话直接打破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喂，小明，你在哪儿呢？快来圣爵士网吧，我们开黑呢，就差你了！”
　　“说了不许叫我小明！你们玩吧，我今天就不过去了，困着呢。”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急了，“别啊，明哥，明爷，你要是不来，我们就死定了，现在我们正被人压着打呢！”
　　卫明揉了两下眼睛，行吧，既然孙子都开口了，当爷爷的岂有不帮之理？
　　“等我，10分钟。”

　　就这样，卫明跟着他那群狐朋狗友在网吧打了一上午的游戏，连午饭都是在网吧解决的，由于有卫明这样的大神加入，他们的队伍立马反败为胜。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在网吧称王了之后，这帮人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其中一人提议要去打台球，然后一呼得到了百应，卫明为了不显得那么不合群，也跟着去了。
　　就在刚刚，卫明尿急来找厕所，没想到就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儿，而这个别人还不是其他人，就是他昨天“邂逅”的那个帅哥，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卫明看着那两人都有点意乱情迷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有些发堵，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涮火锅时明明是自己盯了好久的鱼丸，却被别人一筷子夹走了。
　　“那个，真巧啊，咱俩又见面了。”卫明似笑非笑的和张明打招呼。
　　张明看着这小子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就觉得这小子没想什么好事儿，“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你家开的啊，他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但卫明可没胆子想什么说什么。
　　“路过，纯属路过，打扰您办事儿了，真是对不住！”
　　嘴上说着抱歉，可卫明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还往张明身后看了一眼，哼，护的还挺紧！
　　张明不想搭理这人，他扶着阿丽马上离开了洗手间，往门口走去，卫明抓紧时间解决了个人问题，然后跳着高的跟上了两人。

　　台球室门口停着一辆车，已经熄火了，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的样子。
　　车上的人看见张明扶着人出来之后，就下了车，然后那人很自然的从张明手中接过了阿丽，随后淡淡看了眼张明，还客气的道了谢。
　　“谢谢你了，我们家丽丽给你添麻烦了。”
　　躲在门后的卫明见到这场面，小声的嘀咕着，“不麻烦，他刚刚还和你们家丽丽在厕所亲嘴儿呢！”
　　目送着轿车开走，张明深深的叹了口气，半晌转身才发现身后还跟了条尾巴。

　　“你跟着我干什么，真想进局子？”张明语气有些不善。
　　卫明立刻狗腿的上前说话，“哪儿能啊，这不是碰巧又遇到您了吗，就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忽略这小孩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张明懒得跟他废话，他不明白这小孩儿为什么要缠着他，他长得很招孩子吗？
　　张明看了眼时间，还早，他又回去了台球室，准备和李鑫打会儿球。
　　李鑫看了眼跟着张明进来的卫明，有些好奇，张明刚刚不是带着阿丽走了吗，这是又从哪儿弄来个孩子啊？
　　“诶，明哥，这小孩儿哪儿来的？”
　　“不认识。”张明面无表情的回答。
　　说话的同时，张明瞄准了黑八，一杆进洞。

　　不认识？不认识人家能一直盯着你看？又不是搞对象。
　　李鑫放下了球杆，坐到了卫明旁边，张明那边是问不出什么的，他打算从这边下手。
　　翘起了二郎腿，李鑫从裤兜里掏出包烟，然后拿出一根递给了卫明，“抽么？”
　　卫明刚想接过来，但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张明，最后腆着脸说了句，“谢谢，我不抽烟。”
　　“不抽烟？”李鑫自己拿过烟点上，然后吸了一口，“不抽烟好啊，诶，你跟明哥怎么认识的？”
　　“谁？”
　　“明哥啊，你刚不是跟着他过来的吗？”
　　“哦哦，对，是，我刚认识他不久。”
　　原来这人名字里也有‘明’字啊，他俩还真有缘，卫明心里因此有了点小确幸，这该不会就是命运吧？

　　李鑫看着小孩儿脸上五花八门的表情，觉得这小孩儿挺好玩儿的，于是两人就一边坐在旁边天南海北的聊了些有的没的，一边看着张明一遍遍的清台。
　　卫明从李鑫那里知道了不少东西，例如这人名叫张明，今年28了，在一家酒吧做调酒师，父母离异，目前单身。。。
　　哎，身边有这么一个大嘴巴的朋友，分分钟就能把你卖个底儿掉！
　　“你不去打球吗？”卫明实在不想听这人说他的不知道第几段情史，于是开口问道。
　　“哦，没事儿，你明哥一上手，不清台个五回六回的是不会停的，我再给你讲讲我第四个女朋友，嘿，那叫一个漂亮。。。”
　　“哦。”
　　***

　　卫明在台球室里被迫听了一下午的传奇故事，但是眼睛就没从张明身上挪开过，这男人，真的让人很难移开眼睛。
　　直到傍晚7点多的时候，张明他们准备离开了，他们要去吃饭，卫明也想跟着去，他十分不想放过任何可以在张明眼前混个眼熟的机会，可是张明丝毫没有要叫上他的意思。
　　看了眼依旧跟在身后的小尾巴，最后还是李鑫客气的问了句，“我们要去吃饭了，你，要不一起？”
　　“好！”
　　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卫明可半点没有和李鑫客气，直接就答应了。
　　卫明匆匆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就急忙跟着张明他们走了，生怕被拉下似的。

　　三人去了一家家常菜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就坐下来了。
　　李鑫觉得这小孩儿真挺有意思，还挺会来事儿，饭桌上一口一个“明哥”，一口一个“鑫哥”叫的起劲儿，端茶倒水的活儿就没用他开过口。
　　可偏偏张明一副“我不认识这人”的嘴脸，半点面子没给人家，直接当卫明是透明。
　　没办法，李鑫只能充当老好人在中间周旋。

　　吃完晚饭，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张明该去上班了，卫明又十分自觉的跟着两人去了酒吧。
　　张明和李鑫工作的酒吧名叫“有间酒吧”，嗯，还真是个随意的名字，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老板对这个酒吧的态度，也是很随意的。
　　一进酒吧，李鑫就径自去了休息室，反正他唱午夜场，12点之前和他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着呢，补个觉先！
　　张明则去了更衣室换衣服，只留卫明自己在吧台附近晃悠。
　　四处看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酒吧嘛，都一个样儿，没什么特别的，卫明对此没多大兴趣，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吧椅坐着摇晃，等张明出来。
　　5分钟后，张明就换好衣服出来了，卫明正转着呢，看见张明过来差点没刹住车把自己甩出去。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秀色可餐，就是这个，用来形容此时的张明简直贴切！
　　卫明悄悄抹了抹嘴角，确认没有口水流出来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