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此》漫漫云霄

18、第十八章

　　请帖做的挺精致的，还烫了金边，打开之后里面写着两个名字，新娘：王晓丽，新郎：夏俊楠。
　　原来那只海归叫夏俊楠，名字挺好的，一听就是有大作为的。
　　李鑫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本以为张明看到这个会失控，至少也会是心情不好，想当初两人分手以后，张明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不短的醉生梦死的日子。
　　可谁料，张明只是看过请帖内容，叹了口气又合上了，转头把它又还给了李鑫。
　　“婚礼我就不去了，到时候你帮我把礼金送到就行，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去互相添堵了。”
　　“明哥，你是不是。。。”
　　李鑫还想再劝他两句，可看张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还是噤了声。
　　他知道这事儿外人没法劝，归根结底这是他们俩自己的事儿，外人说多错多。

　　本来两人还会时不时交流一下看球心得，可之后，张明就像是一个人喝闷酒似的，没在言语。
　　李鑫没话找话，挑着好话来让张明宽心。
　　“明哥，你也别太伤心了，丽姐虽然是结婚了，但你现在身边不也是多了位年轻貌美的追求者么！”
　　“要我说，李小姐真不错，条儿亮，盘儿顺的，家世又好，你也别端着了，从了她不就完了么！”
　　“别胡说，我跟她不可能！”张明白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李鑫在一旁不死心，“明哥，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事儿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多听听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外界的眼光没那么重要。。。”
　　“行了，别说了，喝酒！”
　　张明又给自己开了个易拉罐，然后还递了一个给李鑫，“陪我喝点。”
　　“行，我这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喝！”李鑫自己打开了易拉罐也狠灌了一口。

　　这俩人认识七八年了，在一起喝酒是经常的，可这还是第一次喝酒喝得这么闷。
　　这人啊，一喝多了，就喜欢回忆青春。
　　回想自己以前干的那些破事，李鑫也不知道是为了逗张明开心还是什么，专捡着自己以前那些闹笑话的事儿说。
　　什么被女朋友甩，然后去人家家道歉，差点被她妈看上；什么之前流行杀马特，他就自己染了个彩虹头，然后被当成同性恋，差点被男人拉去酒店开房等等，什么糗说什么！
　　就这样，李鑫说着，张明听着，俩人时不时的碰个杯。
　　为了什么？为了女朋友，为了丈母娘，为了彩虹？
　　这顿酒喝的是尽兴，也不知道电视上的球赛怎么样了，几比几了，反正等卫明从网吧回来的时候，这俩人已经成醉鬼了。

　　卫明不到6点就回来了，他想的是李鑫应该没走，晚上要做三个人的饭，得提前点。
　　结果他刚一打开门就闻到了铺天盖地的酒气，卫明不禁疑惑不已，中午他走的时候这俩人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午的功夫就成醉鬼了？
　　卫明看了眼电视还在放着的足球赛，难道是他们喜欢的球队输球了？
　　这是真球迷啊！
　　卫明看着这满地的易拉罐直皱眉，这是喝了多少啊！
　　接着他看到了放在一旁的箱子，这箱啤酒一直放在厨房的，自从上次张明胳膊受伤，卫明就没让他喝酒，所以这箱酒应该是满的，可是现在已经见底儿了。
　　李鑫还算清醒的，看见卫明回来了，还站起来说要走，结果一下就倒沙发上了，卫明见状赶紧扶住了他。
　　“鑫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看我给你走个直线！”李鑫挣扎着要起来，卫明只好搀着他，怕他摔了还提前用脚踢开了挡路的易拉罐。
　　最后，卫明成功的把坚持要走直线的李鑫搀上了出租车，看着司机明显有些不悦的脸色，卫明也一同上了车。
　　再好不容易问出地址后，卫明成功的把李鑫送回了家。

　　呼，卫明重新坐上了出租车，想想家里还有一只醉鬼就头疼。
　　眼看着7点多了，就张明那个样子也没法上班了，于是卫明就给李经理发了短信，给张明请了假。
　　进门前，卫明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拿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的人听到响声，还往这边探了探头，也不知道认没认出卫明，就又转头拿起啤酒喝了起来。
　　卫明叹了口气，来到了沙发边坐下，张明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上身黑色背心，下身穿了个大裤衩，一条腿曲着，手里拿着啤酒无意识的晃着。
　　其实，张明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在想不开什么！
　　明明是他提的分手，明明分开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阿丽会结婚，生子，但不会是跟他。
　　他应该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前他还硬气的拉黑了阿丽的电话，不回她的短信，他还试图切断一切与她的联系。。。
　　可是，等有一天这个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又在做什么呢？

　　可能是那张烫金的请帖刺激到他了吧？
　　阿丽的婚宴定在S市一个五星级酒店，男人的攀比心理作祟，让张明忍不住想，就算他当时没有放弃，没有懦弱的放开阿丽的手，他能给她这样一个体面的婚礼吗？
　　答案可想而知，一个易拉罐又空了。。。
　　张明伸手把那箱子拖了过来，又拿了一瓶啤酒熟练的打开，卫明在旁边想要制止，却被张明有些不悦的眼神逼退了。
　　张明猛地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来不及咽下的酒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弄湿了衣服，他也不管不顾。

　　“你这样喝酒伤胃。”
　　卫明想要上前把张明手里的酒瓶夺下来，结果被张明一手挡开。
　　张明用手指着他，眼里的疏离溢于言表。
　　卫明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抢他的酒，而是默默起身去了浴室，他拧了条毛巾，想要给张明擦擦脸。

　　冰凉的毛巾敷在脸上，张明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接着他就把毛巾整个摊开盖在了脸上，大口的喘着气。
　　卫明怕他被毛巾里水呛到，连忙把毛巾拿了下来，然后给他擦了擦脸和脖子。
　　张明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他眼神有些游离的盯着眼前的人看，半晌，像是才认出人来似的，把卫明拉到了身边。
　　“哈！你回来了！”
　　卫明没答话，而是趁机拿下了他手里的易拉罐，放的远远地，张明就那么看着他，也不恼。

　　“小孩儿，她要结婚了。”张明的头耷拉下来，像是在对卫明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谁？”卫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要和那个海归结婚了！”
　　这下他知道张明说得是谁了。
　　卫明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张明的背，却什么也没说，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去安慰他。
　　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另外一个人结婚而买醉，卫明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该安慰张明还是该安慰自己。

　　张明沉默了一会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命吧，我认了，我给不了的，她现在都有了，我祝福她。。。”
　　卫明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他拿过张明之前喝的那罐啤酒，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放下酒瓶的时候，他看到张明在对他笑，笑的傻乎乎的。
　　“还喝吗？”卫明问意识已经有些不清的张明。
　　“喝，怎么不喝！”张明胡乱抹了把脸，“给我拿酒来！”
　　卫明把一个灌进水的易拉罐递给了张明，自己反倒从箱子里拿出了最后两瓶啤酒，打开喝了起来。
　　“干杯！”卫明和张明碰了下，拿起啤酒就往嘴里灌。

　　张明咂摸咂摸嘴，似乎是在疑惑酒的味道，不过也没说什么，卫明则是把最后两罐易拉罐都喝了之后，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张明喝了水之后，情绪好像有点稳定了，他看了眼卫明，低低的叫了他一声，“小孩儿！”
　　卫明转头看他，心底是藏不住的担忧，张明笑了笑，一把把他抓了过来，提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一时间的地点转换，让卫明有点没回过神来，他呆呆的看着张明，直到坐到了张明腿上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竟然离这人这么近。

　　张明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浓重的酒味儿，那味道熏得卫明也有些醉了，张明用一种近乎是哄孩子的语气对卫明说。
　　“小孩儿，哥告诉你，你以后，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喜欢的人，就千万，千万别放手，哪怕是最后，反目成仇，那也比放弃之后，再后悔来得强！”
　　张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点难以明说的狠绝，手上力气大的，捏的卫明胳膊生疼。
　　不过卫明不在乎。
　　他死死盯住眼前人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的表情，接下来，卫明做出了一个他到死都不会后悔的决定，他吻了张明。
　　嘴唇贴上那人的嘴唇的时候，卫明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样，一时间什么技巧都无师自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