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最美》芳春厌老

2、年少欢喜

　　陈柚慢慢放下手掌，教室窗户透出的白炽灯光下，距离自己五米开外，一个男生正双手拿着一台相机低头在翻看。刚刚突如其来的闪光应该就是相机在黑夜中按了快门才有的。
　　而周遭的同学仿佛习惯了男生相机的闪光，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许是感受到了陈柚的目光，男生抬头与陈柚对视了一眼。此刻的陈柚觉得自己接收的信息就是，没错，是我在拍照，拍你？想多了。
　　陈柚其实看不清对方的脸，也并不想惹事，想着就算不小心入了照，那也只是个略臃肿的胖背影而已！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质问吞了回去。
　　假装吞咽了一下口水，定了定神，陈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往教室方向走去。路过该男生时，才发现原来是个旧识，便情不自禁抬头瞪了他一眼。而男生也是才看清陈柚一般尴尬的笑了，没抓相机的手无措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男生是初一时候的班长，虽然只一起同班了半年，但陈柚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因为在初中开学第二天，班主任带着一个右手打石膏的男孩子进教室，介绍这个男孩子叫陆辉辉，因为手摔了而留级一年，希望大家平时可以团结友爱多多帮助他。另外因为他在学校比大家多待了一年，比较熟悉初中的学习规章制度，让他做班长也好帮助大家总结学习生活方面的各种经验。
　　陈柚一直记得这个场景，因为对于才进初中寄宿的她来说太震撼了，居然能有学生把自己摔断手，而且摔的是右手呀，可以不要写作业，真是会玩会摔呢。
　　老师把这位新班长的座位安排在了第一组第一个位置。陈柚在第二组第二个位置。因为看黑板的光线问题，第一组跟最后一组的位置都会自动后退比其他组少一个人。于是陈柚跟这位身残志坚的班长算也算是中间隔了一个小过道的同桌。
　　那半年，陈柚与陆辉辉也并无过多交集。在第二学期，陆辉辉就转去隔壁班，听说跟他妹妹一个班，好让他妹妹督促他学习。因为此时的陆辉辉因为爱玩闹已经成了年级风云人物，外号飞机。而他的妹妹陆甜甜是全年级前五，也是年级风云人物。
　　看到陆辉辉尴尬的摸头笑，陈柚知道他肯定也记得她。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了。
　　穿过熙熙攘攘的走廊，回到教室座位。陈柚想自己也许是魔怔了，刚刚竟是被陆辉辉的尬笑给迷住了，竟然回了他微笑！
　　甩甩头，看到后排位置同姿势趴在桌上，却感觉课桌相对于他们有点小的两个脑袋，腹诽着这才是帅哥啊！都迷倒刚毕业出来执教的语文老师呢！
　　陈柚跟刘小群的后排坐着两个重量级的帅哥，一个叫吴思捷，一个叫柳见闻。脸长得都不错，更重要的是个高篮球打得好。一个樱木道，一个流川枫。风靡全年级春心萌动的少女。
　　陈柚私心里更欣赏柳见闻，觉得他肤白凤眼，气质更胜一筹。再加上他迷蒙的双眼，比较沉默寡言，特别有二次元感。
　　事实上，性格开朗小麦色的吴思捷更受欢迎，被评为级草，有个校花女朋友，还每天收无数情书。
　　说语文老师被他们迷倒，陈柚亲眼见过，语文老师平时一直不苟言笑。但是对着他们两，那刚毕业的胶原蛋白脸也能笑出开花的褶子。
　　可见好看的脸真的能让人受宠更多。
　　正想着呢，教室门口又来了几个看级草的女孩子，对着陈柚这边指指点点。
　　陈柚回头拍了拍还沉迷于音乐的刘小群，拉下了她的耳机。凑过去问了句，你喜欢过哪个男生吗？刘小群忘了自己另外个耳朵带着耳塞呢，用自以为不大的声音惊讶的回了句，你喜欢谁了？
　　于是很成功的把这一角落趴着的两个帅哥也惊醒了。吴思捷揉着眼睛迷蒙的看着前面的两女孩又趴了下去，而柳见闻讶异的瞟了陈柚一眼又清冷的说了句小点声也趴下了。
　　看帅哥的女孩子，一下子看到了两个倦眼惺忪的少年，几个人开心小声尖叫着走了。

　　陈柚头都大了，把刘小群的另一个耳塞也扯了：你瞎说什么呢？
　　刘小群看了看后面的柳见闻，一脸甜蜜的凑到陈柚耳朵轻声呵气道小妮子终于动春心了吗？初中那么多人追你你没回应过。又指着几组开外的梁林说：那个不是那时候说爱得死去活来吗？对你死心没？
　　说起初中的那些桃花，陈柚觉得很心酸。那时候成绩不错性格开朗的女孩子理所当然比较受男孩子欢迎。因着不错的个性加上成绩偶尔能冲到第一，陈柚在男生中确实比较讨喜。
　　在情窦初开又加羞涩的年纪，很多女孩子就会觉得陈柚的这种讨喜是因为那些男生喜欢却害羞不敢表白。
　　于是在某天放假回家的车上，隔壁班的佳佳同学竟然听到一群女孩子在讨论陈柚有多少人喜欢，那群女孩子给陈柚数出了快半个班级的男生。住镇政府楼的佳佳跑来陈柚家拉着陈柚问：你是万人迷啦，那么多男孩子喜欢你。陈柚的惊讶都被转述中自己的魅力征服了，抱着佳佳笑倒在地。
　　其实除了梁林和另外一个男生给陈柚写过情书，其他那些传言爱慕自己的都有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对陈柚，真的是哥们而已。
　　因着这些绯闻，陈柚上高中后，除了跟初中相熟的男生会偶尔多聊几句，其他的男生都基本很少有关于学习外的其他交谈。三人成虎，且流言飞语的传播速度与偏离事实，她是见识过一次不想再领略第二次了。
　　关于梁林，因陈柚读书早，他比陈柚要大了两岁。把年少的懵懂美好，当成是琼瑶剧里一般海枯石烂的爱情，情书写得肉麻兮兮。
　　当时刚放假回家的陈柚从衣服口袋掏出三张对折好的纸，猝不及防一打开被开头的我爱你给吓呆了。
　　随后看了下署名，赶紧趁着爸妈没回家赶紧甩手丢进了火炉子，火炉子的火还没上来，烧的厨房乌烟瘴气，好歹是赶在爸妈到家前只剩下灰了。
　　少年的喜欢就是来的这么毫无征兆，早上还在嘲笑你头发也不梳脸也没洗干净就进了教室，下午忽然就递送出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
　　陈柚跟梁林很明确的表态过，大家一起玩一起学习，就是朋友而已。对他，乃至对其他任何大家认为喜欢她的男生都没有别样的情感，更别说爱情之类的喜欢了。梁林却是痴迷在情爱的挣扎中，郁郁寡欢，认为陈柚是喜欢她青梅竹马的优秀邻居男孩。陈柚的冷眼相对，好心劝慰都无法将他从他自建的情爱沼泽中拔出。
　　陈柚曾疑惑难道在这样的懵懂年纪，所有的美好情感都只能用大家觉得神秘而神圣的爱情来定义且必须去接受或回应才是正常？
　　又想起生物老师说过，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难免会对异性生出一种无法言表的异样情愫，这种情愫不要去恐慌也不要去放大，这只是年少的成长必经阶段。只是你成长长途中的一个驿站或行走中捡到的一片落叶罢了。是驿站，你会停下驻足片刻。是落叶，你会把它放进你的书本里做书签。但成长的路，你终究会一直走下去！

　　上课铃响了。陈柚不理会刘小群的揶揄，拿着物理练习册继续攻克起来。可是真的好难啊，陈柚摸着脑袋挠了又挠，唉声叹气。
　　柳见闻在后面用笔敲了敲她的肩膀，陈柚疑惑地转过身去。
　　柳见闻仿佛刚睡醒般，慵懒的道：有那么难吗，唉声叹气吵死了，哪个不会做？给你把步骤解法写出来。
　　陈柚听到这，眼睛都亮了，不住点头嗯嗯。很快把困惑跟不解用铅笔写在了练习册上递给了柳见闻。在柳见闻的帮助下，这节晚自习还算小有成效。于是陈柚越发觉得柳见闻同学真是怎么看怎么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