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凶兽的宠夫生涯》君之遥

4、鬼恋4

　　槐星源看柳墨的表情不太对，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怎么回事？”

　　柳墨看了槐星源担忧的表情一眼，忽然笑了。他的双眼一弯，眼角的弧度顿时变得温和起来，正好遮住了眼底的漆黑冷漠，又恢复成了一贯的温文尔雅。

　　“没事，我连那栋楼都还没进，能有什么事？”柳墨没事人似的了拍槐星源的肩膀，随手将烟摁灭在附近的垃圾桶上，转身坐回驾驶座，“行了，我就不打扰师兄你办正事了，先离开了。”

　　槐星源弯腰趴在车窗上，紧紧盯着柳墨的双眼，不放心地问道：“真的没事？”

　　不是槐星源多疑，而是今晚的柳墨实在太不对劲儿了。

　　虽然柳墨是他师弟，但两人也不过差了一岁而已，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了将近20年，他太了解柳墨了——这个人表现的有多温暖和善，内心就有多冷漠。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无论是感情，还是事物，甚至连他自己的命，对柳墨来说，似乎都是过眼云烟，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所以，哪怕他即将去送死，或者去送别人死，脸上的表情都只会像此刻一样笑得温润平和。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偏偏对他抓鬼这份“职业”，有种近乎偏执的“敬业”。这是一种诡异又矛盾的组合，却在柳墨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这种融合，也导致了柳墨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非常能够“豁的出去”。那个时候的他，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台制造精良的机器，为了完成设定好的任务，可以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拆分牺牲掉。

　　冷酷又疯狂的让同门师兄弟都感到害怕。

　　可是，就在刚刚，柳墨不但对楼里的厉鬼没有丝毫兴趣，反而急着离开。

　　这样明显的反常，不由得槐星源担心。

　　柳墨却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手指下意识摸了下方向盘，然后转头看向槐星源，嘴角笑容完美的无懈可击：“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都工作五年了，有让自己出过事吗？”

　　槐星源被问得愣了下，随即回忆了下，还真没有。

　　虽然柳墨疯狂又不顾一切，却总是奇迹似的能够平安完成任务。

　　而且，听说柳墨这次接的单子，只是个小色鬼而已，没什么危险。

　　这么想着，槐星源的口气也有些松动，抬手揉了柳墨脑袋一把：“竟然还敢怪我婆妈，你小子要是能让人少操点心，我才懒得浪费口水。”

　　“师兄，你现在真的快跟掌门他老人家一模一样了，这样子下去，会找不到女朋友的。”柳墨毫不犹豫地在槐星源心口插了一刀。

　　就在上个月，槐星源的女朋友才以他太能说教为理由，头也不回地踹了他。这事现在都是槐星源心里的一道伤，同门师兄连安慰都不敢去安慰。

　　现在被柳墨这么很稳准地戳中，槐星源顿时大怒：“快滚快滚！你才找不到女朋友！”

　　柳墨当即一脚油门，车子飞一样的窜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槐星源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沉沉叹了口气，转身向那栋烂尾楼走去。

　　就在槐星源快要进入楼里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到是柳墨发来的短信，有些疑惑地点开，只有短短一句话：里面那个鬼擅长制造幻象迷惑人心，小心。

　　这小子果然进去过了！

　　但他却选择什么都不对他说。

　　槐星源心情复杂地收起手机，从包里抽出一把铜钱剑，小心翼翼地进入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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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墨发完短信，将手机随手扔到副驾驶座上。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收起刚才的笑容，昏黄的车灯下，那双眼里的黑暗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浓郁几分，冷意从眼角流泻出来，转瞬就覆盖了他整张脸。

　　到了现在，柳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薛若欣根本就没有来过这栋闹鬼的烂尾楼。而烂尾楼里，也从来没有什么缠着她的男鬼。

　　薛若欣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编故事，在骗他。

　　不，或许从下单开始，她就已经给他下了套，目的就是为了将他骗入这栋楼。

　　柳墨并不在乎薛若欣骗他，对他来说，雇主的不配合，不过是给工作加了点难度而已，甚至不会引起他的丝毫心理波动。

　　他在乎的，是薛若欣背后的操纵者，那个如此针对他设下陷阱，却藏头藏尾，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家伙。

　　柳墨一只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进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才勉强压下心里涌起的烦躁。

　　他最讨厌这种未知和不安定的感觉。

　　柳墨回到薛若欣家的时候，一推开门，正好对上巫谢看过来的双眼。

　　巫谢坐在沙发上，他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眼角微微下垂，这么从下至上仰视的时候，莫名就带出一丝干净无辜的感觉来。

　　柳墨看得不由一愣。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巫谢已经走过来，看着他沾染了不少尘土，灰一块黑一块的白衬衣，眉头微皱：“遇到麻烦了吗？”

　　即使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柳墨还是从中听出了隐藏的关心。

　　柳墨收起那一瞬间的失神，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随手把手里的外套扔到沙发上：“没什么，都是些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听到柳墨这么说，巫谢眼底飞快地闪过什么，他垂下眼，淡淡道：“是吗？那就好。”

　　柳墨瞥了他一眼，没接话，走到薛若欣的沙发前，蹲下身，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眼底黑沉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若欣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死紧，脑门上全是汗，脸上的表情无措又恐惧。

　　“怎么了？”巫谢轻声问道。

　　“没什么。”柳墨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在她的额头拍了一下。

　　薛若欣的嘴里立刻发出一声类似啜泣的低吟，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眼里还含着泪水，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再加上脑子还有些晕乎，一时只是愣愣看着蹲在她面前的柳墨，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薛小姐，我已经把那个鬼给除掉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怕了。”柳墨体贴地递给她一张面巾纸，笑着问道，“不知道剩下的尾款，你是付现金，还是网上转账？”

　　他脸上的笑容仍然温和亲切，声音也是刻意放低了的轻柔，整个人柔和的就像一缕春风，没有哪怕一点点攻击性。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舒服安心。

　　可薛若欣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反而像是受惊过度导致脑子彻底失去思维般，浸满了眼泪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柳墨那只拿着纸巾的手，好半晌，就在巫谢怀疑她是不是又睁着眼晕过去时，她的脖子忽然僵硬的动了一下，一点一点地抬头，看向柳墨。

　　柳墨直视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神，轻轻一挑眉，嘴角的笑容更加温柔。

　　薛若欣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拼命向后缩去，十指痉挛似的蜷起，颤抖着挡在脸前。那样子，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缩进沙发靠垫里去，离柳墨十万八千里远。

　　“薛小姐，怎么了？那只鬼已经被除掉了，你已经不需要害怕了。”柳墨轻声问道，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诧异表情。

　　或许是柳墨现在的诧异的样子太逼真了，也或许是薛若欣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可疑。
　　她颤抖着双手用力在脸上抹了两下，将眼泪擦掉，对着柳墨露出一个僵硬怪异地笑容：“对、对不起……我就是太害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柳墨将纸巾递过去，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知道薛小姐是付现金，还是网上转账？”

　　“我、我付现金。”薛若欣并没有接柳墨手上的纸巾，而是往沙发的另一边爬去，离柳墨远一点后，才下了沙发，回到卧室，拿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又回到客厅，给柳墨转了剩下的五万块尾款。

　　柳墨坐在沙发上，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直到她把钱转给他，才收回目光。

　　“那么，事情到此结束，祝您生活愉快。”柳墨笑着将手机收起来。

　　薛若欣艰难地笑了下算是回应，双眼紧紧盯着柳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企图从中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但他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就像一张完美的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柳墨从薛若欣家离开。

　　一出门，他反手就在她的门上贴了一张符。

　　那符在接触到门的瞬间，就像水一样，无声无息的融入了门里，再看不出任何踪迹。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直到这时，巫谢才淡淡说道。

　　柳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顿了顿，他忽然凑近巫谢，逼视着他的双眼，声音微微下压，带出一点逼迫：“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我今晚经历了什么，才会一点都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