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的阿诚》叉叉铁板烧

25、逃跑

　　据线人所报，阿诚的反应如他所料，不过说到底，阿诚其实没理由相信自己，也是因为这人天生有点傻吧，不会怀疑人也不会再三考虑，更不会识人，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都没个准儿。罗至炎想了想，罢罢罢，还是自己亲自去吧。

　　混入禁军并不容易，何况目前一直是张临安当值，再急也得等他的副将与他换班才行，这样罗至炎还有六天时间跟阿诚会面，足够了。

　　阿诚在这里待了九天，算算日子，自己离家也有两个月，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娘，现在连自己能否平安出这毅泯山都不知道。有几晚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梦醒了还是在何家村，娘还躺在床上熟睡，可是愈渐疲惫的身躯让他认清事实。何为梦，何为真。

　　当阿诚见到罗至炎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这人害了娘，也害了自己。他该怎么办？一大早地拉着几桶米来淘，要是直接跑回去丢了这么多米又得受罚，他怕被打，可是眼前这人他也怕，怕自己又被骗。一时间不知所措，竟是愣在原地。罗至炎看阿诚那一副谨慎戒备的模样，有些难过，自己并非有意让他沦落至此。他稍稍往前走了几步，这几步像是弄断阿诚紧绷的神经，居然把他吓得立即扭头就跑，罗至炎若要追自然能追上，只是他既然如此害怕自己，就算追上了说上话又有何用呢。

　　“此事得慢慢来，不急，还有五天。”

　　张临安与副将换班后，回到自己的住宅，自那晚别了晋云，便一直收不到回信，送出去的信鸽有去无回，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自己又身居要职不得离京，急也急不得，不过心中这股无名火注定是灭不了了，至于那傻子，在晋云平安归来前不死便可。

　　来伙头军的第十天，阿诚终于累倒了，连日里，除了三六儿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使唤阿诚，干的活越多，赶上吃饭的次数越少，以至于最后顶多吃上一顿饭，菜切得慢了会被骂，碗筷洗得不够快也会被骂，总而言之，他这几天几乎没说过话，只听得别人嘴中朝自己喷来的污言秽语。一开始他会回嘴，但回嘴后便是一顿群殴，此后阿诚便学会当聋子。

　　可是，今天晚上，他实在是累得不行，眼前一黑，便倒地不起。周围人见状，以为他装病，上前围观，其中一个用脚踢踢，没动静，众人才慌了神，但三六儿觉得没什么大碍，从水缸里舀一瓢水泼向阿诚，却依旧没醒，他有点心虚，嘴里念念叨叨地借故走开，其他人也不想惹麻烦，也不知是谁生了好心把阿诚抬到大通铺上，但也没再管。

　　他醒来时，周围人正熟睡，有几个鼾声如雷，既是深夜，那便能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裹腹的残羹，刚出来，又遇到罗至炎，对方手里还拿着一提食盒，阿诚隐约嗅到一股饭香。他不知罗至炎是如何在深夜之时弄到还有余温的饭菜，此刻也管不了之前的种种，得知对方是特地来给自己送饭后阿诚心中那抹阴霾随着饥饿一起消散。

　　“你慢点儿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罗至炎看阿诚狼吞虎咽的样子，十分心疼，问道：“这次，能好好听我说吗？上次刚见面你就跑了，我就那么吓人？”

　　阿诚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还时不时地左右张望，担心夜里巡逻的队伍。罗至炎猜到他在注意着什么，对他说道：“你放心，现在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放心吃便是。”阿诚听后放心大胆地吃，吃噎了罗至炎适时递上一筒清水，见他吃得差不多才开口：“你要不要离开这里？”

　　他擦擦嘴，盯着罗至炎，不解。当初叫自己来的人是他，现在让自己走的还是他，自己就这么好糊弄？

　　“你误会我了，我是想帮你离开此处，带你去离堂。”

　　“离堂？”他又听到一个新地方。

　　“就是当初跟你说的叶之寒，他住离堂，离这儿不远。”罗至炎像是在哄孩子般，语气尽可能地温柔，说话尽可能明了。

　　“去了那里，就可以找到我娘了对不对？”阿诚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以一种疑问却又坚定的神情问他。看着阿诚天真的样子，罗至炎不想让他失望。但他心里也没底，安插在离堂的线人还没回信，被叶之寒摆了一道后再光明正大地进离堂已是不能，只能等待时机。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找到你母亲的，我保证。”他看着阿诚真挚的目光，竟有些心猿意马，明知道这种时候必须得克制自己的，“窝囊！”只能这样骂自己了。

　　阿诚吃饱后困意袭来，再不睡，明早起不来又得挨骂，罗至炎见他还想往回走，无奈道：“你还想着回去被他们当奴才使唤吗？”阿诚听了眨眨眼，不回去那睡哪？

　　他仰天叹气，对阿诚说道：“你跟我来。”

　　伙头军处今天集体被罚，因延误早饭而被杖责五十。至于少的那一人，上头并未表示，毕竟张临安还在家中，其他知情的亲信亦不敢声张，只得偷偷报信。

　　“你现在住哪？”柳葵乙突然问叶之寒，对方一听，为她夹菜的手顿住，他含糊道：“我现在所居有些不便······不如改日······”

　　“不就是个住处，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想去看看，你到底住哪？”她看出来叶之寒在敷衍自己，心中了然，这下还就偏要去看看。

　　小徒弟也听到了，不过师父回离堂也好，木峰长老已经催了好几次，再不回去恐怕要劳烦那位长老亲自过来抓人。“师父这是怎么了，遇见个女人就蠢成这样。”小徒弟头一回骂人，虽然没敢骂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