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28、第 28 章

　　白吾亮走后，詹沐才把小奶狗放下来，她郑重其事地对白橘衣说：“我不喜欢他，你以后不要再跟他玩了。”
　　白橘衣其实也不算经常跟白吾亮玩儿，除了那天元宵节一起放烟花外，就只是白岳昂偶尔来找白彬玩时带上他，四个人一起下飞行棋。
　　“好啊，不跟他玩。”白橘衣点头答应了。
　　詹沐看她应得那么爽快，心里那点介怀便全没了，心想，小橘子果然还是最重视我。
　　没想到第二天，白吾亮又来了。
　　白橘衣和詹沐在院子里遛狗，白奶奶开的门，还很高兴白橘衣又多交了一个小朋友。
　　“你怎么回事？”詹沐一看见他就龇牙，像一只看护家门的小恶犬，闲人勿近。
　　白吾亮没有被她吓退，神闲地靠着一棵桂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才不是白橘衣的媳妇，我哥说了，只有女孩子嫁给男孩子当媳妇，没有女孩子嫁给女孩子的。”
　　詹沐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反驳昨天她说的那句话。
　　反射弧有够长的。
　　不，应该是太无知，还要跑回家里问自己大哥才想到要怎么反驳。
　　詹沐其实也不懂这些，但不懂装懂是她的强项，随即不屑地道：“你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村里是没有女孩子嫁给女孩子，但大城市多的是见识少就别装逼。”
　　白橘衣：“……”
　　装逼这个词是詹沐近段时间学会的，来找白彬玩的男孩子有时候喜欢爆粗口，詹沐一边嫌人家低俗一边却忍不住觉得新奇。
　　白吾亮还真有点被詹沐自信满满的样子忽悠过去，但他决不能容忍别人看轻他哥，于是立刻反驳：“我哥念初中，他什么都懂，你认得字吗？会看书吗？你才是见识少。”
　　詹沐冷笑一声道：“我妈还是大学生呢，她说了让我当白家的媳妇，没有错。”
　　白吾亮机灵，一听这话，马上就知道是詹沐自己误会了，哈哈大笑起来：“你妈是让你嫁给白大哥当媳妇，不是嫁给小橘子当媳妇。”
　　詹沐转头问白橘衣：“你说，你要不要我当你的媳妇？”
　　白橘衣还没开口，白吾亮就抢先道：“两个女的不能结婚，无知！”
　　詹沐怒了：“你才无知，小橘子愿意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关你屁事！”
　　白吾亮不服气地回嘴道：“说了两个女的不能结婚，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小橘子跟我结婚还差不多。”
　　最后一句把詹沐彻底惹火了，撸起袖子就冲上去。
　　“你那是人话吗？你是人吗？”
　　“你说什么？有胆量再说一次！别以为你是女孩子就不揍你！”
　　白橘衣一看势头不对，立马把跑到她脚边的小奶狗抱起来，一边捋毛一边上前劝阻：“你们不要在这里打啊，一不小心会把爷爷种的花都踩死。”
　　白吾亮转头对白橘衣说：“别担心，踩死多少回头赔你多少。”
　　他话还没说完，詹沐的拳头已经到了脸颊边，吓得他赶紧偏头闪避。
　　“耍赖！都还没喊开始！”白吾亮气得哇哇叫。
　　詹沐一拳紧接着一拳过去，根本不管他：“傻逼，打架哪有喊开始的。”
　　“小沐，小心……”白橘衣大喊。詹沐从容一笑，刚想说没问题，就听到白橘衣的后半句：“我的丁香花、我的蒲公英、我的蝴蝶兰！别踩到它们！”
　　詹沐：“……”
　　白彬和白岳昂从外面走进来，白奶奶和白爷爷都不在大厅，白彬问白岳昂：“喝茶吗？”
　　白岳昂说：“不喝，给我一罐啤酒。”
　　白彬打开冰箱说：“只有冰的。”
　　白岳昂张开双手做了个接东西的姿势：“不要紧，冰的正好。”他不是畏寒的人，大冬天也只穿一件单衣一件薄外套。
　　白彬就把易拉罐装的啤酒抛了过去。
　　“哇啊！”
　　白彬看向白岳昂。
　　“哇！”
　　白岳昂看向白彬。
　　两人顿了有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叫声是从院子那边传来的。
　　“你有完没完？要不是看你是女的我会一直让着你……呃，痛！你还打！”
　　“没人让你让着我。”
　　白彬和白岳昂跑出院子，就看到白吾亮一边招架一边大骂，已经被詹沐逼到墙角了。
　　白橘衣看到白彬回来了，赶紧跑了过去。
　　“哥哥，快劝他们别打了。”
　　哪里需要白彬开口，白岳昂冲白吾亮吼道：“阿弟，还不住手？”
　　白吾亮委屈地看过来：“我根本没动手……呃！”分神间，被詹沐一拳砸中左眼，顿时出现一片淤青。
　　白岳昂：“……”
　　詹沐见好就收，把拳头放到衣摆上蹭了蹭，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白彬一把揪住忍无可忍想要还击的白吾亮，淡淡地说了句：“到此为止。”
　　白吾亮捂着青了一块的眼睛满脸怒容。
　　白彬拿开他的手，检查了一下伤势，并没有很严重，这才松了口气。
　　“说吧，为什么打架？”白彬看看白岳昂又看看詹沐。
　　白吾亮立刻跑到白岳昂身边，求证似的问道：“哥，两个女的不能结婚对吧？”
　　白岳昂愣了一下，随即才点头说：“对啊。”
　　白吾亮立刻得意洋洋地回头看向詹沐：“听到了吗？”
　　詹沐才不管他，直接问白橘衣：“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白吾亮立刻插嘴：“你们不能结婚，我跟小橘子才可以结婚。”
　　白岳昂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白橘衣不太懂媳妇是什么，但却明白结婚是什么，明珠曾经跟她说过，结婚就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于是她立刻蹭到了白彬身边，笑眯眯道：“我要跟哥哥结婚。”
　　詹沐：“……”
　　白吾亮：“……”
　　白彬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白岳昂右手虚握成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一下，很想告诉白橘衣，兄妹也是不能结婚的，但瞄到白彬一副自豪又得意的表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詹沐没想到自己居然输给了白彬，又气又沮丧。
　　刚才打的那一架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那个，挺冷的，别在院子里呆着了，我们去玩飞行棋吧。”白岳昂喝了口冰啤酒，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冷，打了个哆嗦。
　　白吾亮掉头就走：“我不玩了，眼睛看不见，我要回家。”
　　“哎，你先别走，我们对一下口供，万一老妈问到……”白岳昂来不及跟白彬打招呼，急急忙忙地追在白吾亮后面离开了。
　　白橘衣摸摸小奶狗毛茸茸的脑袋，对詹沐说：“我们三个玩飞行棋吧？”
　　詹沐面无表情地道：“不玩。”
　　白橘衣以为她只是不喜欢玩飞行棋，于是道：“那玩扑克牌？”
　　詹沐依旧面无表情：“不玩。”
　　白彬看出了一点端倪，在心底冷笑一声，也不想想小橘子是谁的亲妹妹，争得过他这个大哥才怪。
　　白橘衣也隐约察觉到她的不快，但一时间想不出原因，于是问道：“那你想玩什么？”
　　詹沐伸手把小奶狗抱过来，冷冷地道：“什么也不想玩，我要回去了。”说完真个转身就走。
　　白橘衣慌忙拉住她的手，不解地问：“那么快就走了？”
　　詹沐终于忍不住气呼呼地道：“你又不跟我结婚。”
　　白橘衣：“……”
　　白彬则是一副“果然”的神色。
　　白橘衣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件事生气，想了想，道：“那要不我们三个一起结婚？”
　　詹沐还是不开心：“为什么要三个人？你就非要粘着你哥吗？”
　　白橘衣说：“因为我妈说了，哥哥长得太严肃，很难有女孩子喜欢，以后很可能孤独终老，我不能不管他啊。”
　　白彬：“……”
　　詹沐这才有点释怀，原来如此。
　　但白橘衣的下一句话却让詹沐的怒火又蹭蹭蹭地上去了。
　　她说：“你那么喜欢结婚的话，干脆跟我哥哥结吧？”
　　詹沐转头就走了。
　　她气呼呼地想，我是喜欢结婚吗，我是喜欢你好吗，你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白跟你玩那么久了。
　　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白橘衣：“……”
　　白橘衣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问白彬：“她为什么还生气？”
　　白彬耸耸肩说：“不知道。”
　　春寒料峭，风里夹着冷气，白彬摸摸白橘衣的脸蛋，皱眉道：“回屋子里吧。”
　　“噢。”白橘衣拢着双手凑到唇边呵了口热气。
　　白彬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白橘衣，突兀地道：“她明天还会来找你玩的。”
　　白橘衣笑了起来：“我知道啊。”
　　以前他们一闹别扭就冷战，相互不理睬对方，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尝试过冷战的难过，所以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而且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绝交，实在太幼稚了。
　　但这一回，白橘衣却想错了。
　　第二天詹沐没有过来。
　　白彬拿着绘本给白橘衣讲故事，白橘衣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却在想，小沐真是小气鬼。
　　但转念一想，好像每次他们闹别扭都是詹沐先找她和好，那这一次要不要她来主动？
　　好吧，吃过午饭后就去找她好了……不，应该是去找蛋黄酥。
　　白橘衣打定主意后，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谁知道吃午饭的时候，白奶奶却神色凝重地说起了她刚听到的消息：“菜婆昨天半夜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胯骨摔断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白橘衣和白彬都吃了一惊。
　　白奶奶又说：“阿陆要在医院陪护，腾不出空来照顾小沐，今天一大早她就被她妈妈接回城里了。”阿陆是菜婆儿子，名叫白陆。
　　白橘衣心里又是一惊。
　　已经……回城里了？
　　白奶奶叹了口气说：“人老了就是这样，瓷娃娃似的，磕碰一下就不得了。”
　　白爷爷也跟着摇头叹息。
　　白橘衣只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又失落又难过。
　　“那……”白橘衣虽然觉得白奶奶也不可能知道，但仍旧问道，“小沐还回来么？菜婆好了之后就回来么？”
　　白奶奶说：“这就不知道了。”
　　詹沐这一次回城里，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甚至连蛋黄酥都带走了。
　　两天后，白彬回城里念书。
　　两个礼拜后，菜婆出院，但没有回到村里。
　　白陆在城里买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把菜婆接了过去养伤。
　　詹沐便也没有再回来过。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转头就走。
小白菊：“等等……”
詹少窃喜，但不行于色，回头冷淡地问：“干嘛？”
小白菊：“把蛋黄酥留下。”
詹少：“……”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