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第 13 章 ...

  •   一中的作业不少,而这里的老师普遍都有“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想法,每堂课下来光是黑板上的板书都能抄好几页纸。

      向叶柠这样刚转学过来,对一中的进度还没有完全摸清,又要顾着学生会那边,又要顾着自己上课,还能腾出时间帮他写笔记,这份心思让杨歉非常出乎意料。

      “谢谢。”杨歉把笔记收了过来,对他笑。

      杨歉笑起来很开朗,像抹阳光。

      叶柠顿了顿,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好好学习一下?”

      “啊……什么?”杨歉似乎没想到叶柠会这么问,睫毛轻颤了一下,他思索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柠大概也觉得这个问题对杨歉来说有点为难,他顿了顿又道:“没什么。”

      放学之后,叶柠接了个电话,像是跟什么人吵架,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电话挂断后就先走了。

      杨歉靠着瓷砖砌成的墙上,深黄和淡黄的光与影交织,穿过楼下的绿叶树丛缝隙,留下一点斑驳斜斜擦过墙角,毫无保留地落到他桌上。

      杨歉把这些笔记纸全部塞到了政治书的最后一页。

      他得藏着这些笔记,不能让杨擎宇看到,否则揪着他又得扯上一通骂。

      “杨哥,今天去网咖吗?”秦天宇收拾书包问他。

      “不去了。”杨歉摆了摆手,扭了扭脚,现在这会儿也不是很疼,于是提着书包先走了。

      对于学校里老师都看成绩这件事情,杨歉起初并不是太在意,成绩好的就是有光环,人家也就是有那个讨得老师喜欢的资本。

      杨歉习惯了别人这种异样的眼神,他出不了头,也没能力去做成绩好的学生。

      更何况老爸……

      杨歉想到老爸,心里由内而外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老爸的精神问题在他这里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坎,他偏执、极端,恨不得他成天不上学就光陪在他身边。

      好像自从老妈跳河自杀之后,杨歉就再也没有从杨擎宇身边离开过很远,连一个人出一次小镇的机会都很少。

      杨歉抬头看了看天。

      他也记不清了,好像也是那样一个夏天,杨歉亲眼看着老妈的身上盖上白布。

      太久远的事会像起了雾气的镜头一样,那些影像除了将视线晒得眼前发黑的太阳,连一张人脸都看不清。

      _

      傍晚时分,天色还没有暗得很快。

      一中校外,姜博超把篮球夹在臂弯下,昂着头跟身边的兄弟道:“我也是真没想到那个杨歉居然跟叶柠混得这么熟,敢让叶柠当着老师的面动手。”

      他碰了碰自己肿胀的嘴角,嘶了一声:“这逼,下手真他妈不知道轻重,改天老子阴他一把,还回来,操!”

      一边的小弟道:“我当时听着,好像是你那句话惹到他了。”

      姜博超不明所以:“哪句话?”

      “就你那句他是gay啊。”小弟坏笑道,“要真这么想,那叶柠没准儿还是个小基佬,不然他一个学生会,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校霸动手呢?肯定是代入了呗!”

      姜博超是个恐同份子,对这种事无法理解:“那最好了,那叶柠一副人模狗样,到时候找机会一起整了!”

      “那叶柠算是个什么东西,就你们零星几双鞋成天穿着晃荡晃荡,也就只有成绩能让刘崧对他稍微看得起点儿了。”兄弟一脸谄媚,“哪像超哥你,家境又好,刘崧收了你的好处,哪敢得罪你。”

      姜博超被夸得飘了起来:“而且你看杨歉那拽得二五八万的,他爸不就是那个什么国企下来的人么?说实话,这年头国企下来真没什么,要赚钱还不得看现在的能耐么?”

      “最主要的是杨歉死了妈,这事儿早传遍了,我看那个新来的叶柠也不见得多厉害,论坛说他杀过人?”

      “听说是的,”小弟道,“还是杀了他亲爷爷。”

      “呵,”姜博超冷笑一声,“什么魔都高材生,不就是个噱头吗,就他这样的,还杀过人,蹲过局子吗?算得上是劳改犯吗?哈哈哈哈哈哈……”

      话没有说完,一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地上的影子被路灯拉得修长,在被灯光照得暗黄的水泥路上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干什么?”对于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人,姜博超压根不稀得正眼看他,手挥了挥,“大晚上的挡什么道!不长眼……”

      没等他说完,他身前这个人一道残影冲了过来,只见身边一空,姜博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仰面倒在了地上。

      篮球扑通扑通滚到一边去。

      小弟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影子的主人,顿时磕磕巴巴起来:“你……你是……”

      叶柠一脚踩上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姜博超,在他胸口上碾了碾。

      “叶……叶柠?!!”

      而更让小弟冷汗直冒的是,叶柠手里居然握着一把短刀,现在正抵在姜博超的下巴上!

      那短刀不长,就是半个子|弹的形状,冷冽的金属在微暗的环境下寒光凛凛,刀尖都闪着一道刺眼的银色冷光。

      叶柠盯着姜博超,话却是对着那个小弟,说出的话跟刀一样让人胆寒:“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小弟吓得腿都软了:“别……没,没说什么……”

      叶柠凝视了他一会儿,垂眼看向脚下的姜博超:“你说,这傍晚的巷子里也没有人经过,真要动手,会不会有人过来帮你们报警?”

      小弟冷汗津津,马上改口腹软道:“叶……叶哥,有话好好说,我们不是真的针对你,我们只是针对那个……那个杨歉。”

      “对!”姜博超一滴冷汗挂下额角,也马上附和说,“我们对你没什么,就是那个杨歉……”

      “不管你对他意见多大,别再发生像白天一样的事情。”叶柠看着他说,眼镜镜片上冷光一闪,“再有一次……”

      姜博超下巴上的刀重了一分。

      叶柠道:“你也说了,我杀过人。”

      旁边的小弟一心只想把姜博超救出来,怕真出了人命:“我们……我们以后不找他麻烦就是了!”

      姜博超下巴顶着那把刀,后背已经被汗打湿,风一吹过来,浑身都是凉飕飕的。

      叶柠用刀尖划过姜博超的下颌,慢慢移到耳根,抵着姜博超的耳朵后停止:“听清楚了吗?”

      “听……”姜博超咽了咽口水,“……听清楚了。”

      “希望你遵守承诺。”叶柠收了刀,移开视线,半点儿眼神都不想分给他,他移开了自己的腿,冷冷道,“滚。”

      _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叶柠把花猫盆子擦擦干净,去厨房把买来的一条鱼拎出来剖肠刮肚。

      花猫翘着尾巴蹭在他的脚边,从这只脚绕到那只脚,不停地喵喵叫。

      叶柠看了它一眼:“很快就好了。”

      花猫短促地喵了一声,撒娇似的躺下把肚子露出来给叶柠看。

      红烧鱼很方便,鱼鳞内脏刨干净之后叶柠给它塞了姜,扔到锅里下了酱醋汁,期间花猫馋的不行,差点跳到桌上抢生肉,被叶柠揪着抱到了客厅去。

      把花猫领回来的这段时间,它的嘴已经被叶柠养得很刁了。

      叶柠把鱼身上最软的那一块拿出来,然后加上酱油汁拌的饭给猫吃,他倒也不讲究猫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吃,以目前他的经济状况,一人一猫能活就行。

      “饿死了。”叶柠看着猫,用手揪了揪它的脸,“捡你回来胖了多少斤了,没数吗?”

      花猫衔着鱼肉,呼噜呼噜吞进去。

      天热就让人觉得没什么胃口,叶柠随意吃了几口,拎着垃圾袋开门出去。

      “咚。”

      楼道里不知道又是哪家没素质的人随手把门砸上了。

      花猫似乎受惊了,嗖地一溜烟冲了出去。

      叶柠想一脚拦住它没能来得及,花猫已经冲下楼去扑到了一个人身上。

      残影了都。

      等叶柠丢完垃圾追过去,花猫已经爪子勾着那人的腿,一个劲地撒娇蹭蹭了。

      那个人很明显吓了一跳,手里还拿着一串没吃完的烤土豆片,被那个猫这么一搞,人差点直接弹上天去。

      叶柠刚想道歉,抬头就看清那个人的脸:“杨歉?”

      杨歉猛地抬头,很不可置信道:“操?你家的猫?”

      “我捡的。”叶柠说。

      杨歉看起来好像挺害怕的,浑身僵硬,直招手:“别说这个,你快快快……先把它拿走……”

      “它很喜欢你。”叶柠蹲下来把猫抱了起来,有些调笑地看着他,“怕它?”

      杨歉心有余悸,拎着烤土豆片的手都快绷成兰花指了,他慢慢缓了过来,叹了口气:“我对猫毛过敏……阿嚏——”

      他打完喷嚏使劲挠了挠自己的手臂,雪白的皮肤上瞬间多了好几道红痕。

      叶柠视线瞥过他的手臂,一顿:“抱歉。”

      “道歉有用个屁。”杨歉揉了揉鼻子,感觉自己喉咙里面都塞满了猫毛,他嘀咕说,“你不如跪下磕个头……”

      这个少年属实有一些暴躁脾气,动不动就喜欢说脏话,还是在情绪上来的时候控制不住秃噜出来的。

      看他手里拿着土豆片一口一个的样子,多半是没吃晚饭。

      凑近了看,杨歉这小子嘴唇软乎乎的,帅是帅,长相各方面总体更贴切的说,应该算得上是漂亮。

      如果表情没有那么拽的话,应该不会走酷哥这个路线,走个乖乖学生路线,估计也能吃到一批女孩子的喜欢。

      叶柠看着他的露出来的细嫩胳膊,直接顺了顺猫毛:“我请你吃顿饭吧。”

      “去哪家?”杨歉看着还挺挑,故意道,“不是十字路口那五星级的自助餐就免谈。”

      “那是赶不上五星级了。”叶柠说,“我只做了炖鸡蛋和红烧鱼,放学的时候顺带去买了几个卤鸡腿。”

      杨歉土豆片也不吃了,就瞪着眼睛看他,一幅饿了好几天的样子等他继续说。

      叶柠反倒又不说下去了,他抱着猫转身就要回去:“改天再请你吃吧。”

      “哎哎哎……”杨歉拉住他,被他说得有点馋了,又忌惮那只猫,碰到叶柠肩膀的手缩了缩,“不就添双筷子的事儿吗,别怕麻烦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_

      这片就是个老街,住在这边的都是大爷大妈,年轻人比较少,只有篮球场上的少年在吃完晚饭之后抱着篮球扑通扑通打。

      “叶大学霸,你这示好的方式可没有新意啊。”杨歉后背手跟在他后面,心情十分愉悦,“我过敏换一顿饭,我觉得这勾当可能不太划算。”

      “还挺记仇。”叶柠说。

      “所以……”杨歉走上前去跟他肩并肩,“平时的分少扣点儿,成不成?”

      他们走在篮球场最边缘,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们聊天聊得很起劲,气氛渲染到位了,那群穿着球服的打篮球男孩中间,最前头的伸手就是一个三分。

      橘红色的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砸到了篮球框,弹了出来。

      一帮人争抢着,球不知道传到谁的手里,在争抢的过程中那个人上了头,直接撒手猛地把篮球抛出场外。

      “我操!有人!”

      球脱离了人为的操控,直奔着杨歉他们飞过去。

      篮球离手的一瞬间那个男生才反应过来,他赶紧冲着场外吼道:“当心球!”

      杨歉没来得及回头,被叶柠按着肩膀勾到了一边去。

      “扑通,扑通,扑通……”

      球被叶柠拍到了地上,弹跳了三下,顺着惯性咕噜噜滚回了篮球场正中央。

      杨歉后背猛地顺势撞上了墙,肌肤跟叶柠碰在一起。

      篮球场上的男生看着他们,愣住了。

      杨歉紧闭着眼睛,下意识的疼痛并没有从后脑传来,反而是柔软带着温度的触感。

      他睁开眼睛:“?”

      叶柠的手托着他的后脑勺,距离很近。

      杨歉脑子一空,下意识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杨歉甚至可以闻到叶柠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清清爽爽,又带着点儿冰冷的感觉。

      这种过近的距离照往常来说杨歉得一拳上去了。

      但很奇怪,杨歉并没觉得不舒服。

      相反他有些想靠近。

      这样的草木香是香水吗?好好闻……

      杨歉抬了抬手,想碰一下叶柠,碰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他被这样的清冷香味弄得神魂颠倒,手心不自觉轻轻握了一下。

      好像,还挺大的。

      杨歉:“……”

      等一下,这他妈不是叶柠的……

      杨歉猛地睁大眼睛,抬头对上了叶柠的视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