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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是在乾正21年冬日的一个早上来到的这个世界,这个早上,平淡无奇,唯一有些特殊的是,那个早上,初雪到来,可初雪对于一个在北方长大的人来说,没什么特殊,至多加上些爱情的色彩,更别说对还没有全球变暖的古代人了,雪在冬天总是会有的,所以综上,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天,平淡无奇,没有彩云,没有圣光,脚上也没有北斗七星出现,据吴伯后期回忆,我出生那天正值初雪,下了很大的雪,整片大地白茫茫一片,像盖了层棉被似的,瑞雪兆丰年,大雪算是个吉利的征兆,在那天上天保佑,我降生了,皱皱巴巴的小脸,被雪映得通红,自此之后,吴伯便对雪多了几分敬意,每逢初雪,必会向上天拜拜,我总觉得,让初雪的传说在捎带上这么在这一天出世的人必有福气,稍显多余,但是老人家总是图个安心,也就放过去了。

      吴伯觉得我是刚刚降生的婴儿,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算是个活在红旗下,从小学习马克思主义的新青年,至少,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我是相信无神论的,可是,来了这里以后,我开始渐渐相信了轮回,我经常晚上做噩梦,觉得是自己占了这无辜婴儿的身体,又有时候想,我是否只是转世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只是记得以前的事而已,因着这个,噩梦不断,我又不敢跟父亲说,后来,应该是他察觉了,我记得那些日子他一直陪我睡,他脸上的胡渣总是会扎着我,但我有种莫大的心安,也是自那开始,我真正接受了自己有一个父亲,自己在这个世界扎下了根,我是真心实意愿意有这个父亲,只是,从那以后,我偷偷在佛堂点了一盏灯,供那位婴儿,不管他是否存在过,求个心安。

      回到前面,我在家睡了一觉之后,就全身发酸,胳膊、腿都无力抬起,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所处的是在一派古色古香的床上,还未来得及细看,周边传了哭声,后来我知道,是我母亲离世了,而当时本以为是有人恶作剧的我,抬眼看见一位身穿汉服的女子,大约40出头,年纪不算太大,梳了个简单的一字头,未加多余修饰,只是在两颊处抹了点嫩红色的胭脂,眉间金钿明灭,浅蓝色连身衣袖,腰间挂了块玉佩,手中拿着秀帕,应是正在擦泪,突然见到我醒了,本是担忧的眼睛中涌出一股喜色,唇齿微开,道:“大哥,可是醒了,姑姑在这儿那,我这就去叫大夫。”话音未落,女子已从床边离去,应该是去找大夫了,她刚出去,外边一阵嘈杂,好像忙了起来。

      我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强撑着身子,硬是睁开了眼,看着我所躺的床,有些发愣,这床像极了我曾跟着老师一起观察过的银杏围板千工拔步床,有清代风格,安置于一个类似建筑物的庞然大物中,床与前围栏之间形成一个不小的廊子,廊下有踏板,围栏有门有窗格平顶板挑出,下饰吉祥雕刻物,透雕、阳雕与深雕交相辉映,四周围板为千年古银杏树材料,床门榻上的贴金画着不知是谁的故事,画面人物雕刻线条粗放流畅,富有韵味,窗格花纹疏朗明快,这恶作剧也不会这么昂贵、奢侈啊,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是太过惊异了,穿越,可能吗?虽说小说里经常安排这样的情节,可是现实中,从未存在过事实,我无从知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只能见机行事了。

      直到大夫进来,说了一堆听不明白的话,让我好生调养着,那女子叫来乳母喂我,为了肚子,我强忍着不适喝下不少奶,不过从我能够不喝母乳那天起,我就拒绝在用乳母,侍女只好选些羊奶、牛奶、米油之类的,多亏了家里富裕,我才能长大,若是在贫苦人家,说不定,就饿死了。我在床上躺了3天,其实基本就是在睡,小孩子,总是瞌睡的,3天了也不见什么变化,才终于接受了现实——我是真的穿越了。

      弄清楚穿越的那一天,我就开始了行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靠着这个优势,通过偷听,了解了当前的情况,先前照顾我的女子,是我母亲的贴身侍女,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因体弱去世了,留下她照顾我,我一般都是喊她姑姑,姑姑今年是43岁,自小就跟了我母族家的老太太,姑姑一直将我母亲当亲儿照料,当时母亲刚出世,年纪小,离不得人,姑姑顾不得婚配,后来,等我母亲年纪稍大一些,也就错过了,婚配的年纪,成了老姑娘,见都是些续弦之类的归宿,干脆就绝了嫁人的念头,留在府里照顾母亲,这个贴身姑姑,也算有个依靠后来,便作为陪嫁陪母亲来到了父亲家。

      我父亲姓苏,从皇姓,祖辈皆是袭的安南王的亲王爵位,当年太祖起兵,两兄弟共同上阵杀敌,后来胜利了,哥哥做上了皇位,就将弟弟封为了安南王,世代传袭,永不降爵,看起来是兄弟情深。

      只是,后来,我翻看安南王历代私传的书房中,看到本是将军,掌管军权的弟弟被近似发配般的封到了安南,虽说被封了个亲王,远离家人,丢了兵权,发配荒原,非招不得进京,足见帝王家的无奈与残酷,不过这些都离着太远了,安南王一脉经过世代繁衍,也是在安南一地扎根,经营了几百年,祖辈们的恩恩怨怨也早就入土了,至少从父亲这辈,跟皇族那里关系就不错,父亲小时候就进宫去,做了当时太子,如今圣上的伴读,两人自幼一起长大,直到安南王的爵位传个父亲,他才会封地居住,不过不时的拜访京师,当时已经登上皇位的圣上,在御史的唠叨下,干脆下了旨意,准父亲随时觐见如今,母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上了父亲的。他们相遇的版本有两个,分别是由吴伯和姑姑提供的。

      吴伯是王府的管家,他们家是世代为王府服务的,负责管理王府的大小事务以及处理一些王府经营着的产业,据说,吴伯祖辈受了祖父的恩情,也就留了下来,愿世代照料王府。我曾在一个月夜问过吴伯,只因为那么一个恩情,就把子子孙孙都困在王府,不能离开,值得吗?吴伯说的详细内容,如今年纪大了已经忘了,我只记得那晚月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朦朦胧胧的,让人不觉得就放松了下了,连周边都静谧了,柔和了,吴伯告诉我,这一切都值得,因为如果不是祖父,又何来的如今他们一家的安慰,那一刻,我彻底明白,安南王一脉,世代的经营都由这位老人,以及他背后的一族经营的原因了——忠心,不折不扣的忠心,自古忠诚难得到,祖父如果知道当时的无心之举得来的是帝王家最缺的忠心,可否会在午夜时分笑出声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知从哪一辈开始,吴伯家族就绝不是忠仆那么简单,他们已经是我们的亲人了,并非是血脉相通的那种,但是这其中的亲情,已经超过了血脉。

      所以,初次相遇,已觉亲切,似曾相识燕归来,这也是我初次见到吴安的感觉,吴安是吴伯的儿子,是属于我的人,第一次见他时,便生不起防备之心,因为我知道,他是绝对忠心的,后面的种种经历,也验证了我的感觉,这些事,以后再说。

      还是说会父母相遇的事情,那是父亲20岁刚刚加冠时候的事情,男子20岁即为弱冠,按理是应由长辈主持,只是当时宗族里,辈分高的就剩父亲和圣上,而圣上年长父亲几岁,也就由圣上主持了。加冠完后,正逢七夕,父亲带着吴伯,简装在京城逛了起来。

      那天是七夕,不论古代还是现代,七夕总是令人期待的,现代的七夕带上的是情人节的套子,对情人来说,是幸福的,但对单身狗而言,有些虐,如果搬到古代,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因为在古代的七夕,只有快乐。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七夕大概起源就是牛郎织女的故事,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感动,让无数的人痴迷,也就在这一天里,七夕到来,古代女子的命运只能嫁作人妇、相夫教子,遇上良人还好说,若是像刘兰芝那样的,遇上不喜欢自己的婆婆,懦弱的丈夫,总是美貌无双,才艺绝伦,也是无济于事,自挂东南枝,其实算是个好点的结局,能够死同穴,好多都是负了自己一生,无法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特别是有几个朝代,连出门都是困难的,因此,七夕算是一次机遇,一次不知未来的机遇,是一个女子算是可以尝试把我自己命运的时机,每逢七姐诞,她们都会向七姐献祭,祈求自己能够心灵手巧、获得美满姻缘,同时结伴外出,欢聚一堂,遇上喜欢的男子,就将手帕丢在对方身上,若是两情相悦,就结为夫妻,有些草率,但是,就在一次自己说的算,怎么也要搏一搏。

      未婚男女可以在七夕定情,而已经婚配过的夫妻,更是可以展示自己的恩爱,所以,七夕如果有味道应该是甜蜜的,不过男女老少,欢聚,歌舞,热闹,愉悦,就像是品尝了桂花蜜一样,甜到心里。一路上还有杂耍、小吃,总能找到自己欢欣的。

      据吴伯回忆,那天热闹非凡,父亲带了个鬼怪的面罩,穿了身鎏金纹饰修底的蓝袍子,带了块青田玉佩,用了块木质发簪固定住了头发,就匆匆赶到了庙会那里,凑热闹,谁料热闹没赶着,到是丢了玉佩,虽然不会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总共是从小戴到大的,丢了也可惜,父亲连忙带着吴伯四处找了起来,过了七夕鹊桥,突然在一位女子手上看到了,那位女子带了个观音的面罩,专是降妖除魔的,这或许是他们一生的劫,一身月牙白的长襦裙,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衬得那玉佩都不通透了,父亲过去说明了情况,偏生母亲不信,要拿出证据来,两人相持不下,好说歹说才解释清楚,作为答谢,父亲邀了母亲,一道游玩,两人便相爱了。那晚的妖魔终究是被观音降服了。

      我曾嘲笑父亲与母亲的相遇太过平淡,我本以为七夕佳节,会是一见钟情,而后彼此寻找,然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温馨,结果,是这般无趣,无聊,一点戏剧性都没有。我还记得当时父亲直接敲了敲我的头,佯装怒骂道:“你当时话本呢,还戏剧性,成天这样,还不去好好读书。”“反正咱家是世代袭爵,读哪门子的书嘛,再说你自己也没读的多好,这就是自己不会飞,下个蛋让蛋飞。”我自己嘟囔道。结果被父亲听到,又是一顿教育,我听得不耐烦了,也就偷偷溜回了房,求个清闲。后来种种,如今想起,突然发现,父亲并非希望我能够通过读书,成多大的才,获得多大的名,得到多大的富贵,只是一个父亲,用自己的经验告诫自己的儿子,活下去需要什么,读书了,才能够明白许多道理,才能够不惧那些个杀机。可惜这些我懂得太晚,晚到父亲已经离开,晚到我已无人倾诉。

      话说回来,母亲与父亲的相遇,在姑姑那里换了一种说法。父亲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冒领玉佩、死皮赖脸纠缠母亲不放,好不容易把母亲的心熬化了,就立刻登门求亲,没什么情调,要不是母亲也被打动了,姑姑绝对会把父亲赶出府宅。

      听完他们的话,我总感觉加了不少主观色彩,但是,好歹,关系亲密,不便点出,也就就此作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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