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悸动》云野之上

5、大测验

　　周二下午班会课。
　　韩岙和其他班委抱来了一些新的课本，班级里闹哄哄的，正在传着课本。
　　“大家传好课本，赶快回到自己位子上了。”丁洁走进来，拍拍手，“我们重新排一下座位。”
　　“干嘛不排好再发书呀。”看到传到我面前褶了好几层与颈纹可一比的书，我不禁发出这样的哀叹。
　　“发都发了。”韩岙回到位置上，懒得动弹。
　　温翎听了，偏过头来，“你先选吧。”
　　“有什么区别吗？”我摊手，一脸生无可恋。
　　“宋晓川！”温翎扬起课本朝那喊道，“换一下。”
　　说来奇怪，宋晓川二话没说就把自己那本递过来了。
　　“为什么他们那边是好的呀？”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后座。
　　“喏。”温翎递过来。
　　“给我的”
　　温翎点点头。
　　意外过后，我毫不客气地抓过来，看着他，眼里都是赞许，“谢了。”

　　座位是按身高排的，男生女生分两队，在走廊上排好，然后两个两个进去。
　　丁洁很关照女生，我于是如愿跟嘉禾坐一块，韩岙则很巧地坐在了我们前面。

　　几周后的早自修，班主任过来布置艺术节的作业。
　　北辰的传统，两年一次的艺术节和运动会，交替进行，今年则赶上了艺术节，在11月初。
　　按照惯例，10月底会有一个美食节进行预热。此前，每人需上交作品，好的作品会放在美食节上展览。
　　“哎，你们准备做什么东西？”待老班走后，嘉禾问道。
　　“还早呢吧”
　　“早点准备，不然到时候又急。”
　　“要不我们回去问问...”韩岙转过来搭话，但话没说完，突然换了语气念起英文来,“my,my,name,name,is,is...”
　　我警觉地看看门口，Miss Liu进来巡视。
　　“那是第一单元...”待Miss Liu走后，我吐槽道。
　　“都一样。”
　　“国庆是放七天吧？” 我有感而问。
　　“对。”

　　放假的最后一节课前，温翎在收数学作业。
　　“什么作业？”我惊恐地问了旁边一圈的相识的人。
　　“练习本呀。”
　　“现在交啊，不说假期作业吗？”
　　得到肯定答案以后，我就想：要死了，“快点，随便拿一份给我。”
　　韩岙是我们这两列的小组长，于是徇私给我递来一本。
　　“多谢。”我接过来就开始奋笔疾书。
　　抄到一半的时候，有人过来扯那本作业本。
　　“别动！”我边写着，边放出狠话，“再动一下，仔细你的皮！”
　　“啊”
　　我抬头一看，这位数学课代表正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就剩你这两本了...”
　　我立马换了一个态度，狗腿地笑着，“就一会，一会就好了。”
　　最后他缩回手，带着一丝惊恐，走开了。
　　我忙着抄作业，也来不及向他解释一句，奴本良妇...

　　很快就是每月一次的大测验，俗称月考。
　　第一次考试，座位是随机安排的，学生需要把字迹抽屉里的书搬到外面，然后更换教室进自己的考场。我们教室在办公室隔壁，于是很多人把书搬到那里。
　　刚考完，我正抱着一叠书往回搬，丁洁便喊住我。
　　“啊？”
　　“把韩岙给我叫过来。”
　　“哦。”
　　趁着考试搬书，我们轮换了座位。那时候每两列是一个小组，座位的更换其实也就是整体往右移了一个小组。我和嘉禾的座位靠墙，对我们来说，就是从教室的最右边换到最左边，没有什么区别。
　　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区别。
　　“韩岙!老班找你!”
　　“找我”
　　“你别是夹带小抄给发现了吧？我听说监控一直都开着啊。”嘉禾一边说着风凉话。
　　“去你的乌鸦嘴。”

　　“唉～”理完书，我正坐在新换的位子上发愁。旁边都是大家在讨论的声音，多数在对答案，也有吐槽的。
　　“怎么，谁又惹你了？”韩岙刚回来，便嬉笑着凑过来，一脸八卦样。
　　我白了他一眼，闷声道，“离我远点。”
　　“没考好啊？”嘉禾走回来问道，我软软地站起来，让她走进去。
　　“她什么时候考好过？”韩岙在前面嘲笑道。
　　他说得...没错。
　　“老师找你什么事啊？”我心累地问道。
　　“让我重新写一下座位表。”
　　“丁老师都什么眼神。”
　　闹归闹，韩岙从小学过书法，认真起来字还是能看的。

　　其实我不算是特别学渣，就是非常中等，中等得从来没有什么突破，也从来没有过自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成绩出来那天，我挤到办公室看丁洁电脑上的排名。全年级也就六百来号人，我排到367。对于嘉禾和韩岙这种年级前五十的学生来说，够他们嘲笑一个月了。当然，他们早已不齿于做这些事了。
　　本来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我多了个哥哥，少不了做一番比较的。
　　年级榜上公告栏那天，我只祈求着那位哥哥别发挥得太好，一路走，一路求地来到公告栏。
　　榜单贴在悬窗里，会公示每次考试年级前二百名的学生。什么不得张贴成绩排名，到了北辰，这些都是浮云。
　　抱着一丝侥幸，我从五十名开始往前看。带着一种比看自己成绩更紧张忐忑的心里，我一路往上看。
　　心揪起来，最终，还是在最靠前的地方看到他的名字。
　　第一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叹了口气，落寞走开。

　　周二班会课，丁洁过来分析成绩。
　　他打开投影仪，站在讲台中央，“这是你们上初中以来第一次大型考试，我知道大家都还在适应阶段。这次的成绩，虽然不是很有说服力，但也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以后的每一次考试，都是调整我们状态的一个依据。”
　　他接着列述了现在北辰的形势。北辰有很多高中，北辰高中算是最好的。根据我们的排名，大致可以推算出自己现在的状态。
　　“这个，还是要表扬一下。我们班的温翎同学，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同时在全年级也排到了第三名的成绩。”
　　这时换了座位，温翎坐在我的右边。大家都鼓起掌来，往那边看去，他只微微一笑。
　　装吧。这小子特能装。
　　但不得不提，他就是那种看上去就很会学习的人，不像韩岙，不带一点优生的标签。
　　“第二名，韩岙同学，在年级排第七。”又是一波掌声，“韩岙的同学的理科很厉害啊，科学成绩是年级第一。”
　　这厮嬉笑转头过来，冲我们一挑眉，那不要脸的劲呐！
　　“噫～”我和嘉禾在他后面用拟声词在鄙视他。
　　第五名是嘉禾，丁洁报到她的时候，韩岙又转过来，“承让了啊。”嘉禾拿笔戳他。
　　至于我那破成绩，老师是不会关注的。从小就被拿来比较，衬托别人惯了的我，坐在角落里，看看周围的一圈人。
　　唉...

　　回到家里，这天晚上我们家做了很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妈妈说起考试的事。
　　“我听说小泽这次考得不错啊？”爸爸笑着问道。
　　北辰初中有个很变态的规定，每次月考和放假的信息，班主任都会发信息和家长实时沟通，告知情况，所以妈妈知道我们的成绩。
　　他点点头，“还好。”
　　还好个头啊！
　　我把头埋低了，静静听他们说话。
　　“小泽的成绩一直都不错的。”妈妈笑着向爸爸解释道。
　　爸爸听了，一个劲儿地夸赞，末了转而问我，“小英呢，怎么样啊？”
　　几个人都往我这里看过来，我停住咀嚼的动作，很不安地转转眼珠。
　　妈妈朝爸爸笑了笑，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收回这个话题，不再问我的成绩，只留一句，“小英啊，你要好好向哥哥学习啊，多看看哥哥平时是怎么学的。”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他附和着说。
　　我看似真诚地点点头，露出半敷衍的笑，实在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