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浆糊》爱与勇气

6、我就是喜欢吃鸡蛋

　　好不容易拉着赵未来跑上楼，敲门却没有人应。
　　“奶奶！快开门！我回来了！”阿来毫不介意已入夜深，敞着嗓子大喊。
　　“别嘈别嘈，别嘈啊！”慌忙阻止噪音源头，吴桐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想要抬手再次敲门时，门却慢慢打开了。
　　“哎哟，来了，来了。”奶奶开了门，缓缓拉开了铁闸：“阿来，天天都这么晚哪……”看到了旁边的吴桐，老人没有太多惊讶：“还有吴医生呀，进来吧进来吧。”
　　吴桐一周内竟然两次踏入这个破旧的小屋，进去才发现空间比前一次来的时候更加小——除了迎面大袋的空水瓶，角落还有好几块大纸皮。
　　“每次都要您送阿来回家，真是太麻烦你啦……阿来，以后别乱逛到这么晚了，你奶奶以后可没力气再等你的门啦……”老人埋怨着，脸上充满无奈疲倦，但语气还是宠溺的。
　　赵未来回到小房间正翻着什么，听到奶奶的话觉得委屈：“才不晚，阿来不想睡觉，你看！哥哥也不想睡觉！”
　　见老人无奈地笑着，吴桐心里却一阵发酸。
　　“奶奶，您知道阿来的伤吗？”
　　“阿来受伤了？！”
　　“其实是被……被别人踢伤的。”
　　“阿来！阿来！你过来……”
　　赵未来小心翼翼地回到老人面前，却被老人一下子揭开了衣服。
　　老人倒抽一口气，倒是赵未来先开口：“奶奶，我不疼！”说着拼命往下拉衣摆。
　　“……你这衰仔！叫你多少次！别人欺负你你就赶紧道歉赶紧跑！你这衰仔！衰仔！”说着一下下往阿来的手臂上打，眼泪也开始从老眼里流出。
　　“奶奶！对不起！对不起啊！呜……！”

　　吴桐见状赶紧把两人分开，安抚着老人同时对赵未来说：“阿来你先回房间等我！”
　　“奶奶，阿来是我踢的，你别怪他！”面对老人吴桐说出了真相：“那天女孩堕海他自个儿在岸上哭，我以为他见死不救，踢了他一脚才下水救人，对不起，对不起！”
　　停止了追打已经躲入房间的赵未来，老人全身脱力地坐在小木凳上，颤抖地哭起来：“我们究竟得罪了谁啊，天啊！你这是对我的报复，可不带这样折磨我的孙子哪……！”吴桐一边抚着老人的背，一边往小房间里看，赵未来正伸出半个头偷偷望着这边来。
　　“奶奶，您放心，阿来很乖，医药费我会承担，我会负起责任照顾好他的。放心，别哭。”说完拿上自己带的那几个鸡蛋，“先给阿来敷下伤口……”扫了一眼，却没有找到炉子。
　　老人见状颤抖着站起来，慢慢走到门背的旧麻袋里捡了块蜂窝煤，然后拿过吴桐手里的鸡蛋，往阳台走去，一句话也没说。

　　“哥哥，进来！”赵未来小声地呼唤吴桐。
　　唯一的灯泡发出昏暗的橙光，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床下还铺着一张席子和一个枕头，
　　刚从柜子里找出“宝物”，赵未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握在大手里，见吴桐来了，自豪地笑着把手摊开：“哥哥！看！”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比拇指还小一点，仔细一看，紧塞着的瓶子里还有一条被蓝色蜡滴固定住的小木船。
　　“哥哥看，这是我爷爷做的！”赵未来自信满满地说着：“哥哥喜欢吧？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是阿来的！”
　　吴桐哭笑不得，环视周围一圈之后问：“那你的爷爷呢？”
　　“找爸爸去了。”
　　“那……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去找妈妈，因为妈妈大海迷路了。”
　　……
　　“吴医生，鸡蛋好了，让我给阿来敷敷。”老人缓缓踏进，吴桐赶忙迎上：“我来，您先休息一下！”从老人手中接过包捆着鸡蛋的手帕，吴桐掀开阿来衣服，淤青印在腹肌上，成熟性感的身体和阿来的心智截然相反。
　　“嘶！好痛，好热喔！”坐在席子上的赵未来抓着吴桐的手拼命挣扎，吴桐赶紧按着他往地上坐下：“一下子就不疼了，乖，别再让你奶奶担心了。”
　　赵未来想了一下，又问： “那我等下可以吃掉鸡蛋吗？”现在他停止了哭闹，小心翼翼地看着吴桐手里的鸡蛋。
　　“……不能，以后哥哥另外弄给你吃。”
　　“呜……”
　　见赵未来停止挣扎，吴桐立刻把继续往淤青上滚动，但另一只还被赵未来抓着的手却被赵未来突然扯过来——
　　“……啵！”在吴桐脸上大大亲了一口，赵未来临放开的时候还饶有滋味地舔了一下：“那我吃这个！呵呵！”
　　吴桐惊讶地捂住脸盯着阿来的傻脸，这时赵未来却一把抢过吴桐手中的鸡蛋，迅速地塞进自己的枕头下：“嘿嘿，我喜欢吃鸡蛋！”
　　“你这个色狼！”
　　“嗯，好吃！”

　　两人打闹了一下，吴桐还是拿顽童一样的赵未来没办法，唯有怏怏走出了房间。

　　老人倚着墙坐在小木凳上，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