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插曲-尤莉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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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这类地方总是向所有人敞开大门，身为吸血鬼的尤莉不必得到邀请也能踏入屋内。掀开门帘之后，她迅速将屋内扫视一番：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大厅里的椅子多半倒放在桌子上，还在燃烧的烛灯只剩寥寥几盏。右手边的角落有个趴着的醉鬼，尤莉松开门帘的时候，那人打了一声响亮的呼噜。尤莉没有多加理会，径直走向酒馆的吧台。
吧台旁开着一扇通向后厨的小门，弗雷德的身影无声地从门后出现。他手里捧着一摞滴水的碗碟，见到尤莉时，并未露出意外的神情。尤莉知道弗雷德早在她靠近小镇之前，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
「晚上好，尤莉。」他平淡地打了声招呼，好像尤莉只是个住在隔壁的邻居。
「早、安。」尤莉放慢语速，以此提醒弗雷德不要忘记他也是个吸血鬼。
「早安。」弗雷德略带歉意地回以一笑，随后走到吧台后方，将手里的碗碟放到一旁。他从身后的架子上取来一条干净的白布，拿起最上方的碟子擦拭起来。
尤莉双手撑在吧台边缘，把弗雷德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今晚穿着样式简单的长袖套头衫，两边的袖管几乎卷到了肩膀。他腰间的围裙有些脏污，而弗雷德就和其他的酒馆伙计一样，对此毫不在意。
他将擦好的盘子放在另一侧，复又拿起新的一块。看着他耐心工作的样子，尤莉不由得想起瑟莉卡。说来奇怪，她总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看见彼此的影子。
尤莉一反常态地沉默了许久，直到弗雷德抬起头来，发现她正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怎么了？」
「弗雷德，」尤莉直视他的双眼，「我在此向你提出决斗。如我我赢了，你就……」她突然后悔没在路上把要说的话准备好。 「你就和我一起去南边的芭迪娅神殿——」
弗雷德手中的碟子应声滑落，他一弯身，赶在盘子撞到地面之前接住了它，不料身子撞到后面的架子，造成不小的响动。
他起身朝角落的方向匆匆一瞥，那边的醉汉还在梦呓。等他收回视线的时候，已将一脸的惊愕隐藏起来。
「去议事会么？」元老会下设的十二人议事会之一正位于芭迪娅神殿的地下。 「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需要找议事会来仲裁。」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愿尤莉也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
「别装傻，弗雷德！」尤莉提高嗓音，两只手用力拍向台面，堆起的杯盘随之一颤。 「你清楚我是什么意思。」
恋人们会在月之女神芭迪娅的祝福下互许终生。
角落的醉鬼被她的声音吵醒，发出一连串含混不清的咒骂。尤莉转过身瞪视着他，带着满心的怒火冲他使出了魅惑。那人立刻瘫软在桌子上，估计明晚这个时候也不会醒来。
她回身瞪向弗雷德，又补充道：「当然，一定要有祭司在场。」
如果有月之神殿的祭司见证，就算是正式的婚仪了。
弗雷德从架子上找来一条新的白布，借此从尤莉的逼视下获得片刻喘息。他清了清喉咙，这才开口：「我应该教过你，不要随便挑起决斗。」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摆出哥哥的架子。 「把话收回去，尤莉。趁现在还来得及。」
「没有这个必要，我是认真的。」她向前倾过身子，弗雷德闻见她身上有一股柠檬般的香气。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弗雷德没有接话，继续擦起湿碗。 「你可从来没有打赢过我。」
「那已经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刚开始学习战斗的时候，负责教导她的弗雷德从未让尤莉尝到过胜利的滋味。 「别忘了，哈米尔是个好老师。」
「别忘了我也是他的学生。」
「这个我自然记得，哈米尔常说，你是他教过的学生里最不开窍的一个。」
「决斗和比剑不是一回事，尤莉。」
「这倒不见得。」吸血鬼之间的决斗不允许使用兵器，但战斗的技巧是共通的。
「我再说一次，趁现在把话……」
「我拒绝撤回前言。」尤莉打断他的话。弗雷德比尤莉年长，按照规矩，他不能拒绝她所提出的决斗。 「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接受决斗的一方有权力决定时间和地点，这也是规矩之一。
弗雷德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强自压下一声叹息。 「后天傍晚，白沙湖畔。」
白沙湖在塔拉山东侧，距离镇子也不算太远。
「很好。」尤莉满意地露齿而笑。
信步走出酒馆时，她忽然记起那天父亲在书房里说过的一句话。那时候，国王一边抚弄着白狼的鬃毛，一边对他的儿女们说道：「即便是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也可以先将之握在手中，直到它真的归你所有。」
「对了，如果你赢了呢？」门帘掀开到一半，尤莉这才发现弗雷德没有说出他的条件。
「如果你输了……」他把手中新擦干的盘子举到面前，「就来这里端一个星期的盘子。」
「就只是这样？」
「那就一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