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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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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跟着姜老太太回去,老太太端来水拧了帕子帮她洗脸,每每碰到受伤的地方,她也只是本能的动一动,并不再哭泣也不再说话。姜老太太看她手上也有血迹,想让她洗洗手,可是她的手死死的抱着书包怎么也不肯放开,老人家劝了很久也没用,只好用帕子大概帮她擦拭干净手背上的污垢。
苏木呆楞的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平视前方。她在等,等警察来问她。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街道上的灯都亮了起来了,外面还是和刚才一样人声嘈杂,
有人说:“木金枝这么了?”
有人答:“怎么?杀人偿命 ,欠债还钱!多半是要被枪毙了!”
“那个苏建明也太不像话了……听说呀跟隔壁镇子上的一个女混混孩子都有了……”
“啊?都有孩子啦?”
“可不是么!上次我去隔壁镇子我二叔家,在街上就看见了他带着个大肚子的女人,我二叔家的人都说那女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而且你看看苏建明每次打木金枝她们娘俩……啧.......啧.......那是我们这些外人也看不下去的呀!”
有人附和说:“对,对,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一次他把他们家苏木按在溪水里要淹死么。”
“哎,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看现在这样,木金枝也把自己搭进去了……可怜孩子还那么小,今后可怎么办哟。”
“就是,苏木那孩子啊,成绩还挺好,听我们家孩子说,每次都是她们学校的第一名,可惜了怎么好的孩子了。”
苏木把这些话都听进心里,面上还是木讷的看着站在门口议论的人群,这个事件给寂静的小镇打了一针强心剂,每个人都活跃起来,比过年还热闹。
有人走到姜老太太的家门口往里面望,姜老太太烦了直接把门关起来。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姜老太太愤愤的对苏木说,可是苏木没给她任何反应,她知道,没有用的。
王义民来的时候苏木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木然的坐在椅子上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一动不动。
按理说对未成年人的询问是要在监护人的陪同下进行,但是她这个情况,父亲死了,母亲是凶手,也没有个亲戚来帮衬......
王义民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警过来,姜老太太给他们开门,等他们进来又要把门关上,王义民说:“还是把门打开吧。”
姜老太太解释说:“外面的人风言风语,我怕孩子听了更难受。”
王义民对身边的女警说:“去让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可看可说的,警察会调查清楚,让他们都回家等着派出所的民警去做调查,有什么想说的到时候再说。”
女警点头走到门口把王义民的话复诉了一遍,临了还加了一句:“你们就当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吧,她现在听了这些话更难受。”。
王义民进门自己找了凳子坐在苏木的面前,女警回来对王义民点了点头,姜老太太端来两杯水放在桌子上请他们喝。
“谢谢您,老人家。”王义民礼貌的感谢姜老太太,然后对苏木说:“你叫苏木是吧?你几岁了?”。
苏木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照样一动不动坐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一个雕像沉默而无神的端坐在椅子上。
“家里的门是你关上的么?”年轻的女警放低了声音问。
苏木还是一副失魂模样,呆呆的望着门口静静流泪。
王义民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虽然这个事情对她来说比较残忍,但是她是唯一的目击者,不问她又不行。
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她妈妈!重新坐下来对苏木说:“你想不想见你妈妈?”
苏木许久没有焦距的眼睛里终于亮了亮,她看向眼前这个人,他说可以带她去见妈妈……苏木点了点头,王义民接着说:“那好,你先配合我们完成工作,完了我就带你起见你妈妈。”
苏木怀疑的看着他,又把自己怀里的书包抱紧了一些,女警赶紧说:“他是我们领导,他说你能见你妈妈你就能见。”
王义民问苏木:“家里的门是你关上的么?为什么要关门?”
苏木怯怯的回答:“是……是妈妈说的,我不知道。”
“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打架么?”
苏木用她嘶哑的嗓音说:“不知道,那个人经常打妈妈、打我。”
“家庭暴力。”年轻的女警在一旁边做笔录边说。
“你知道棍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王义民接着问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苏木睁着自己圆溜溜哭得红肿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说:“是家里平时抵门用的棍子,就放在门后面的。”
王义民接着问:“你爸爸经常打你和你妈妈么?”
苏木这次没有回答,只是刚刚流干了眼泪的眼里有涌出了泪水。
姜老太太在一边说:“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有见过像他那样狠心的人,打起老婆孩子来从不手软,每次都是往死里打……”说着自己又老泪纵横起来,擦了眼泪接着说:“刚开始的时候周围的人看见了还劝一劝,谁知道越劝他反而打的越厉害,渐渐的就根本没有人敢劝了。”
苏木静静地听着姜老太太的话默默垂泪,大概在人的一生里,泪水也是有限的吧。她在这一天里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完了,从这一天之后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多委屈多伤心,她再也没有哭过。
王义民又问:“你妈妈拿起棍子的时候苏建明在干什么?”
苏木抽泣着回答说:“打我。”
“苏建明倒地之后,你妈妈没有叫救护车?”
苏木没有回答,只是摇头,那个时候她们都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或者说她们的心里都是这样期望的,期望着他就这样死了。
王义民看着也不能问什么了,起身要走,苏木心里一急扑的一声跪倒在地上死死抓住他的裤腿凄然问道:“叔叔,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妈妈?”
跟着来的女警察鼻子一酸,把苏木从地上扶起来安慰她说:“小妹妹,我们队长说你能见就真的能见,你乖乖在家等消息,等们安排好了来接你。”。
苏木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女警察,想在她的眼镜里看到肯定的答案,谁知她看到的也是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
女警在回去的路上跟同事们讲起今天她跟着队长去问话的事情,怜惜的说:“我就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小孩子,别人都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她却要承受这么多,以后父亲死了,母亲是杀人犯,她要怎么生活呀。”
同车的人都是今天去做周围街坊们的走访工作的人,大家一个个都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说起来:
“有那样一个父亲呀,还不如没有的好,邻居们都说那个苏建明呀,根本就不配为人父为人夫。”
“哎,听说那个女孩子成绩挺好的,一直是她们学校的额第一名呢!”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被这两人毁了。”
“要说毁了呀,还是那个苏建明毁了她,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是他的种了?”
有人提出疑问:“你们说这个木金枝会判个什么罪?”
有人附和:“她这样算不算正当防卫呀?”
“不知道,要看她有没有故意行凶的意图吧。”
“也是……长期遭受家暴的情况下会不会产生想让他去死的想法呢?这样很难认定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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