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勇敢点》若无楚歌

4、第 4 章

　　当白霄带着帽子背着琴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南望站在校门外的树荫下四处张望，两米开外有几个女生扎着堆红着脸偷偷摸摸的看南望。
　　操，白霄暗骂一声。
　　白霄扯下帽子快步走过去，一把扣在南望头上。
　　“诶诶……学长？”
　　“热。带上。”
　　“哦……”
　　南望抬眼看了看黑色的帽子，心说这不会更吸热吗。
　　“走吧。”
　　“哦，好。”
　　南望偏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因为被帽檐挡住，只能看到鼻梁以下，嘴角没挂着一点笑。看着这人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半张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白霄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白霄很久都没开口。
　　他发觉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虽然他注意南望有半年多了，但是毕竟他们只是吃过一次饭，严格来说算上这次才见了两次面的人。
　　从小打架打惯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掩盖自己身上的戾气，可是他发现南望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变得有点小心，大气也没敢出。
　　完了，白霄暗自叹了口气，别把小学弟再吓跑了。
　　白霄觉得自己有必要挽救一下。
　　于是南望发觉自己耳朵里被塞了一个耳机。
　　南望微微抬头，看到白霄耳朵里塞着另一只耳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直到耳机里传出一阵低沉舒缓的音乐。
　　白霄放下手机，看着他笑了笑：“这是我晚上要唱的歌，你听听看。”
　　“哦，哦。”南望匆匆忙忙的低下头，觉得有点热。心说这人怎么回事，刚还心情不好，怎么又勾引我。
　　耳机里传来低沉又清澈的男声，慢慢抚平了这个夏日的燥热。南望想开口调节一下氛围，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这个气氛也挺好的，南望不要脸的想，暧昧。
　　两人走进酒吧，白霄把南望送到吧台：“阿乐，帮我照顾一下小望。”
　　刚转身准备走向舞台，又回过头：“别给他喝酒。”
　　“好嘞霄哥。”阿乐满口答应，笑嘻嘻的看向南望：“你想喝什么？”
　　“那……那可乐吧。”南望想起白霄的话，看着柜台上一排排的酒望眼欲穿。
　　“诶，小男孩喝什么可乐，对身体不好。”阿乐调笑着伸出食指摆了摆，“喝橙汁吧。”
　　“也行。”南望看着调酒师转身给自己倒橙汁，心说那你还问我干嘛。
　　阿乐背对着他给他倒了一杯橙汁，边倒边说：“不让你喝可乐是为了你将来考虑，对身体不好，喏。”说完，把橙汁递给了他。
　　“哦，我喝什么都行。”南望吓了一跳，赶快接过，差点以为自己默默腹诽被发现了。
　　南望端着橙汁看着舞台上调试设备的白霄，觉得白霄又变成了那个默默穿梭在酒吧里的陌生人。疏远，不真实。
　　“阿乐哥，你跟白霄学长很熟吗？”
　　“是啊。”阿乐放下手里的酒杯，趴在吧台上，“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从小学就是哥们。”
　　“小学？”南望吓了一跳，“我以为你们是在酒吧才认识的。”
　　阿乐感慨道：“是啊，都这么久了。”
　　“不说了”，阿乐站直，“去工作了，有事叫我。”
　　“诶，好，去忙吧。”
　　南望看着坐在高脚凳上抱着吉他唱歌的白霄。
　　台上的人手指纤长，按住吉他的手干净又漂亮，头微微前倾靠近立麦，额前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眉眼，浅浅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柔和。白霄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揉在伴奏里，一如既往的是这个酒吧里南望最喜欢的氛围。
　　真是好看，南望心想。
　　直到酒吧快打烊了，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还没走。白霄懒得下台，放下吉他，单手拽过立麦，压低了声音：“小望。”
　　南望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在听。
　　“一会我送你回去。”
　　白霄低低的声音通过音响扩散在酒吧里，南望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白霄看着南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酒吧打烊后，白霄背起自己的琴：“没吃东西吧？饿不饿？请你吃饭去？”
　　“我吃过东西了，阿乐哥给了我一个三明治。”
　　白霄挑眉，阿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眼力价。
　　“可我没吃东西，陪我吃点吧。”
　　“好，走吧。”
　　白霄锁上酒吧的门，跟在南望身后，拿出手机，给阿乐发了一条微信：下次再给小望吃东西试试？
　　阿乐秒回：哎呦，不敢了不敢了，下次就算把你的小南望饿死也不给了。
　　白霄：那，吃零食可以。
　　白霄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我给他准备。
　　阿乐：霄哥！没问题！
　　白霄满意的收回手机。
　　白霄快走两步和南望并肩：“我知道有家拉面馆做的还不错，我平时晚上都去那吃，去试试？”
　　南望点头：“没问题啊。我不吃，你吃就好了。”
　　虽然南望说不吃，白霄还是点了一个小份的拉面给南望。
　　“尝尝吧，他家的拉面挺正宗的。”
　　白霄和南望坐在路边的板凳上，简易的小棚子顶上挂着廉价的白炽灯，旁边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人在肆意交谈，偶尔有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夜晚时不时吹起的风也凉了许多，甚至树上的蝉鸣都不那么躁动。南望拿起筷子在碗里搅了搅，有些郁闷：“怎么好像每次都是你请我吃饭？”
　　白霄拿起辣椒，笑了笑：“怎么？有人请吃饭还不乐意？”
　　“不是”，南望放下筷子，“我们出来玩这几次，都是你付钱，我感觉自己像被养了。”
　　“被养了？被包养吗？”
　　“不是，是感觉被当成小孩养了。”
　　白霄失笑：“行了，快吃饭吧，你还要长身体，小朋友？”
　　白霄暗自无奈，我倒是想包养你，谁知道你当成大爱无疆了。
　　南望刚想反驳，白霄立刻打断他：“你要是真觉得不合适，下次你请我吃饭好了吧。快吃吧，你晚上就吃了一个三明治太少了。”
　　“好啊！那下次我请你吃饭！”南望看了一眼白霄碗里的辣椒，整个碗都飘着一层红色，红的都快赶上火锅底料了，有些难以置信，“学长，你喜欢吃辣？”
　　“嗯，对啊。”
　　然后南望眼睁睁的看着白霄面不改色的吃了一口面。
　　南望咽了一下口水：“可怕。”
　　白霄看南望一脸受到了惊吓的表情觉得好笑：“怎么？没见过人吃辣椒？”
　　“不是，但我是第一次见有人吃拉面把辣椒当主食，把面当调料的。”
　　南望想了想酒吧里白霄好听的声音，觉得不太行：“学长你等我一会。”
　　南望来的路上注意到附近有个小卖部，南望快步走进去：“老板，拿瓶水！”
　　“好嘞！”老板从冰箱拿了瓶微凉的矿泉水递给他，“两块。”
　　南望刚接过来，转念一想，又推给了老板，“老板，拿瓶常温的吧。”
　　“行！”
　　南望拿了水，一路小跑了回去，，在白霄身边停下，递给白霄：“学长，虽然看起来你挺能吃辣的，但是辣椒毕竟对嗓子不好，还有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你吃了那么多辣，喝冰的太刺激胃了，可能……也刺激嗓子吧。”
　　白霄愣了一下，接过矿泉水，看着南望额头滴下的汗，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水：“满意了，南望小朋友？可以乖乖吃饭了？”
　　“好。”南望嘿嘿笑了两声，坐下开始安心的吃饭。
　　其实白霄本来想说这店里就有卖水的，但是看见南望认认真真跟他说话的神情，话一出口就转了弯，忍不住的想哄他高兴。
　　白霄把南望送到学校门口，不再往里走了：“行了，送你到学校门口，我走了。”
　　“你不回宿舍吗？”
　　白霄摇摇头：“我不住学校，我就是A市人，我在学校外面有房。”
　　南望听这句“我在外面有房”怎么听怎么别扭，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你爸妈住一起？”
　　“不是，我一个人住。”
　　“哦。”
　　虽然南望觉得有点怪，但是想想也可能是人家家长为了给学长娶媳妇准备的房，于是就没多问。
　　“那学长我先回宿舍了。”
　　“嗯。”
　　白霄看着南望走进校门，转身折返了回去。

　　白霄回到家，随手打开了灯，把南望给他买的水放到了桌子上。
　　看着这瓶水，又想起南望买完水回来后额头上的汗，忍不住笑了笑。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能吃辣的，是后来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用来麻痹自己的。特别特别辣的时候辣的他快不能呼吸，眼泪哗哗往下掉，他还自欺欺人的给自己开脱，说是因为太辣了，不是因为自己想哭。结果麻痹的时间久了，他就变得越来越能吃辣，能吃到再也不会因为辣椒流泪，而他也终于流够了属于小男孩的眼泪，再也没掉过眼泪。
　　可他在外面吃辣吃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给他买水，担心他伤了嗓子伤了胃。
　　白霄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天又喂了小狗一次，没想到小狗还挺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