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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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六年，楚、赵、魏、韩、卫，合从以伐秦。楚王为从长，春申君用事，取寿陵。
——《资治通鉴》
这一年中，即使是对天下大事静默如我，也知现在时局动荡。那个叫做苏秦的韩国人，说服六国合纵伐秦。
桃夭的别馆一向是咸阳年轻一代的王公贵族相互炫耀吹捧的场所之一。
他们争相向桃夭诉说着他们以及他们的父辈所建立和守护着的这个强大的秦国，诉说着六国合纵联军的混乱不堪，诉说中别国军中国内的勾心斗角和派系之争。没有担忧，更何谈畏惧。那些鲜衣怒马而来的郎朗少年们始终都坚信着强大的秦国军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雄狮。每每此时，桃夭都只是淡笑着抚琴，为他们的争辩里加上空灵婉转的琴音注脚。
我曾于夜里见她独饮于月下，举杯、浅笑，神情淡然像是与故友对饮。她的声音浅淡，带着一贯的落寞：“寒衣，你看，那个苏秦还真成了了不起的人物。”
醉尘楼的糕点、锦绣坊的绣衣、桃夭的舞，并称咸阳三绝。
三者虽然在咸阳是对于他人而言都是极其来之不易的东西，但是于我而言，十年之中早都习以为常。
如同往常一样，我坐在醉尘楼二楼临窗的那个我和桃夭的专座上。桌上摆的是醉尘楼大掌柜自己珍藏的青梅雪酒，酒色是一种特别的苍青色，酒的尾调有淡淡的青梅涩口之味，但却是我和桃夭的最爱。楼下依旧是咸阳城内的车水马龙。这是我早已看惯却始终难以融入的地方。繁华也好，富贵也罢，我不过是个局外人，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桃夭，那个我发誓要一辈子守护、不离不弃的女子，她在这里。
我自幼在琴山中由寒衣教养长大，“富贵荣华是过眼云烟，清贫辛苦是生之历练。”我想，这便是寒衣除剑术外所交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她喝的那种酒不可以卖给我？！”
女子刁蛮一向不是我推崇的性格。寻着声音看过去，没想到那个刁蛮的女子不满的人居然就是我。看来这女子应当不是咸阳人了，否则在咸阳，谁人不知，醉尘楼的青梅雪酒除了进贡王宫，便只卖给桃夭别馆。
小二为难的向她解释着，没想到她非但不听，反而绕过店小二直接向我走来。开口便道：“你便是桃夭？！也不见什么倾国倾城嘛。”
我见她眉眼之间全是娇纵，步履轻盈，应当是身怀武功。不想与她计较，更不想多生事端：“我不是她。若想见她递拜帖到别馆，若你当得起她见，自会有人安排。”
“不过一介舞女，艳名在外，装什么清高。要本小姐递拜帖？也不看看她是不是有那个脸面。”
我原以为说她一句，她便能有所收敛，必定桃夭别馆在咸阳也不算是好相与的角色。没想到她居然进而辱之：“姑娘，女修虽不才，但若真出手，你也讨不去便宜。我希望你能道歉。”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本小姐？！”说罢她已欺身上前，手中亦多了一把软剑。
“我虽不是桃夭，但更见不得你如此辱她清誉！”拿过放在一旁的若尘。这女子剑术虽不错，但仍达不到让我放在心上的程度。甚至不需出鞘，不需起身，与她一战我有十成把握，她在若尘之下走不过五招。
“不管你是谁，本小姐就是见不得你们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
我长这么大，何曾听过他人说我一句重话？寒衣不曾，桃夭更是没有。这女子不杀，难抵她辱及桃夭之过，难平我心头之气。不再手下留情，若尘出鞘，只一挥手，挡开她的软剑，再一反击，便直取她的咽喉！
“铛~”一声脆响，若尘一偏，只略略扫过她的项颈，留下极细的一条细线。
“司徒哥！”女子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阿婧，你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不要闹了。”
清润的男声，连我都不禁偏头看了过去。
一白衣男子，容颜丰姿如同清风白玉，空灵秀雅到了极处，像极了那一不留神便会在掌中化去的微雪，清湛苍白。如此人儿，总是清冷如我，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男子见我看他，点头微笑，道：“内子脾气偏激了些，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见谅。在下司徒轩，给姑娘赔个不是。”
我冷笑：“先生以为一个见谅，一句不是，就可以交代了吗？若是女修今日要定了她血偿，先生又能如何呢？”
他笑笑：“姑娘若真是想要，司徒作为丈夫应当拼死护了内子周全，只是--------”他突然停下，笑容不变的向前几步，趁我不备，将若尘推换入鞘：“若没记错，‘若尘剑不饮二血，不为同一人出剑两次’这规矩可还在？”
我一惊，只是寒衣在将若尘剑传给我时所说的话。“若尘剑不饮二血，不为同一人出剑两次。”意为若尘出鞘，不留活口。“你到底是谁？！”
“一个故人罢了。司徒今晚定递拜帖求见桃夭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