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十日谈》十里寂

10、第十日 我还想活下去

　　西北有一重镇名为荣城，不远处就是西北第一雄关长河关，长河关外便是突厥部的草场。荣城本也不叫荣城，只因西北军统领李家一门双将军三都尉，用儿郎的鲜血和忠诚换来了皇室的信任和万民的敬仰，才在李老将军请辞归乡的时候得到御赐家乡冠以荣耀之“荣”字。这西北边陲不知名的小镇，因着李家的威名逐渐繁荣起来，倒也与这个名字相得。
　　李老爷子崛起之时，受封骠骑大将军，后来长子战死也追封为将军，二子也以都尉之职战死，唯有三子还活着却不良于行整日瘫在床上。皇帝看着这家实在可怜，把活着的三子连带着二子家早产的孙儿都封了都尉。朝中的大臣也唏嘘不已，说不定人丁稀少才是李家皇恩深厚的原因。
　　送走了老妻后，李老爷子就带着三儿子一起外出游历给儿子孙子寻医问药，把御赐的大宅子留给了寡妇儿媳们，还有自小就病恹恹的孙儿。全家只有一颗独苗苗，举家上下都娇宠着，甚至皇帝都派了太医院的儿科圣手住在将军府里，可是依旧治不好孙儿打娘胎里带来的弱病，太医曾说活不活得过10岁都看天意。
　　五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名药偏方用了无数，在全府上下战战兢兢的呵护下，孙儿李亓明总算努力活到了14岁。因为自小多病，李亓明出奇的聪明懂事，从来不多给母亲及婶婶添麻烦，只天天就着苦药看些杂记游记志怪奇闻。
　　“母亲，我看到一本游记里写道西南十万大山里有一五仙教以蛊术闻名，有能活死人生白骨之能，说不定这蛊术比药石管用些呢？”儿子无心的一句话拨动了母亲敏感的心绪，二夫人赶忙去找两位妯娌商量对策，必要请到五仙教的名医来。
　　这厢命忠仆带着各式名贵礼品前往西南，可惜却寻错了路，直奔了天一教的地盘。蛊术，阿芜这名前圣女自然是通晓的，咯咯一笑纳下了价值万金的礼品，赐下一枚如红玛瑙般晶莹剔透的小虫，让忠仆回去自左手拇指拉个口子送进李亓明的体内。李家孙儿性命自然是靠蛊术能保下的，但是这蛊虫需要每日用人的鲜血喂养，不然不出三日蛊虫必死，虫死主亡。只要能可以让李亓明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只是些人血，家大业大的李家自然是不惧。看着李亓明用了蛊虫日渐红润的脸庞，李家三个儿媳感激涕零的又为天一教贡上许多珍奇礼品。
　　贪食人血毕竟也不是什么好名声，李家人瞒着在外多年的李老将军，在荣城城外的庄子里养着许多专门供他“食用”的粮人。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李亓明每日饮下的血液愈来愈多，渐渐的庄子里的人也不能满足他的“食欲”，李家便开始拐带城里的人。起初只是把人迷晕放完血就送回去，人们往往只是睡了一觉虚弱几天，迷迷糊糊的继续生活，后来便直接拐了人任其失血而死。荣城里人心惶惶，不知道为何总有人莫名失踪，一些富户开始搬离。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老将军送信回来要彻查此事，李家儿媳慌了神不知如何应对。一向寡言孤僻的李亓明闻言笑了笑：“两位婶婶、母亲不必惊慌，怎么忘记我们的近邻了？只消说人是长河关外那群人劫走的，祖父定然愤慨不会细究真伪。”
　　人总是爱推诿塞责，何况丈夫都是被突厥部族人害死的李家儿媳？李亓明递上的理由仿佛是瞌睡时递上了枕头，三位夫人愁眉舒展。
　　送走二位婶婶，李亓明喊住了正要去取药盅的母亲：“母亲，儿子有一计策可解决粮人不足之急。”他引着二夫人坐下，屏退了仆从，“如今突厥部安分守己，想来是父亲叔伯把他们打怕了，可是我现在身体需要大量粮食，不如挑唆他们？”
　　二夫人闻言脸色一白：“你是说……打仗？”
　　李亓明说“自然，听说刘家的商队被突厥部小王子的管家黑心昧下了，母亲只需要派几名精锐府兵去杀了那管家，留下些许蛛丝马迹引向刘家，以小王子目中无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会择机报复刘家。我们再出手相助，引刘家公子失手杀了那小王子……一来二去，自然会起冲突。”
　　“可是……”
　　“母亲，难道儿子只是想活下去。”李亓明半跪在二夫人身前，低垂眼帘。
　　二夫人看着儿子祈求的神色，咬牙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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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突厥部这是疯了吗？”李老爷子回到将军府，已经是突厥部进攻长河关的第二夜。关隘处传来草原部族特有的号角声，让城中居民彻夜难眠、惊魂未定，将军府妇孺也聚在大堂里脸色发白，唯有孙儿亓明镇定如常，指挥着仆从为女眷们更换热茶。
　　李老将军带着孙子，点了府兵一起去城中巡视。他一边听着孙子叙述前因后果，一边暗暗点头深觉亓明不愧是李家后人。心中惴惴的居民看到李老将军亲自出马还与孙子有说有笑，心中安定了许多，天亮时许多摊贩又重新出来贩卖物品。
　　“你是说刘家派人深入关外杀了王子金帐里的管家？”李将军眉头深皱，一丝疑惑爬上心头，“刘家身为商户一向无利不起早，刘家主我熟识，平日里谨小慎微，实在不像是采取这种过激行为的人。”
　　李亓明心里微微一沉，随即笑道：“可能是因为此次商队带的货品涉及的金额伤了刘家的元气吧？”
　　“哈哈哈，明儿你不了解刘家，要真是因为金额巨大伤了元气，刘家可能会从管家下手转而向王子哭穷，彻底抱紧突厥王子这条大腿！”李将军爽朗的拍拍孙儿的肩膀，看向刘家家宅所在的方位：“看来我得亲自登门拜访下刘家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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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什么？！刘家被突厥部的死士灭了满门？”听闻手下送报的信息李老将军惊疑不定，披上大氅就向大门走去。去刘家的路上细细回想，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吩咐左右：“去看看昨天晚上亓明和谁接触了。”
　　李亓明听闻长随被李将军手下的兵士叫走心慌起来，赶紧跑到二夫人院里求助，“母亲，祖父一定是知道了。我不该那么着急杀了刘家人灭口的，怎么办啊母亲？按照祖父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一定会亲手处决我的！母亲，儿子不想死啊，儿子历经千辛万苦才活下来，我想要活下去！”
　　二夫人看着俊秀的儿子脸色惨白的跪在自己腿边，心痛得也随之流泪。看母亲只会哭却不表态，李亓明牙只好又出谋划策。“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让祖父也随刘家主去吧……”他抬起头濡慕的看着二夫人，刚刚声泪俱下让他本就孱弱的身体微微有些喘，“不然母亲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二夫人这次却没有答应，只摸了摸儿子的头顶，说再考虑考虑。
　　李亓明恨得咬紧了牙，却只能垂下头轻轻一笑：“母亲自然是心疼我，为我着想的，我就在自己院子里等母亲的消息。”
　　出了二夫人的花厅，李亓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怨气，神色狰狞的走向自己院子，想要先享受一番“食物”的美味再做打算。知子莫若母，儿子性子愈发暴戾阴郁，二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理智上觉得应该好好约束一番，但是又想着如果一向忠君爱国的老爷子真的知道了前因后果，肯定会大义灭亲。
　　这边二夫人还在犹豫如何抉择，那边李老将军已经查探完成，气势汹汹回到府上准备发作李亓明。掌管中馈的大夫人听闻门房说及此事赶紧让腿脚快的小丫头们去妯娌和亓明院子里报信。李亓明甩下已经被吸干血液的“粮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吩咐道：“把这里打扫一下，去把三尸散给大夫人身边的玉琢姑娘，她知道该怎么做。”
　　听闻仆人来请，早已换好衣服去了血腥气的李亓明施然前往主院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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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李亓明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呀？”小丫头不满，狠狠锤了眼前靠说书赚钱的瘫子膝盖一拳。
　　瘫子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那三尸散被大夫人的贴身丫鬟下在了李老将军茶水里，被制作成了毒尸傀儡。后来，这位李老将军上书皇帝痛陈突厥部的挑衅行径之毒辣狂傲，皇帝自然深信不疑，开始筹备战争。”
　　“这个我知道，突厥部这次异常团结，西北战事足足打了5年，临死反扑杀了一个天策的大将军。哎呀，那李亓明不就奸计得逞了吗？”小丫头一派大人模样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惹的瘫子乐不可支。“是啊，李亓明靠着战争的血液尸体好好的活了下来，跑到苗疆去找圣女了。”
　　“那李家其他人呢？”小丫头继续问道。
　　“没了，都死了。”瘫子惨淡一笑，“今天的赏钱够用了，买酒买肉去咯。”
　　“诶诶诶，本姑娘还没听够呢……”小丫头想要去抓那瘫子，却没想到，即使瘫坐在木板做的椅子上，瘫子依旧灵活的绕过了她的魔爪。“这身法倒有些像李将军家的御奔突……那他这个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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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乐享天伦天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