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凉》解九八

23、江湖行

　　廖一凡将马还给了晋源，然后匆匆回到客栈，他走了一天，房间不会被重新给租客了吧，但进门没有看到掌柜子，想去问问正给客人上菜的店小二，这时，掌柜子从后厨出来便喊住了他。

　　“廖公子？！”

　　廖一凡停下脚步回头，没想到掌柜子还记得他，不过也很难忘，毕竟在他这“闹”了一场。

　　“掌柜子，”廖一凡走了过去，“刚想找您，不知房间可还在？”

　　掌柜子忙不迭笑着道： “这是当然，你们走时，四爷还特地付了房钱。”
　　四爷？这又是谁？麻烦了，又出现了他不知道的人。

　　掌柜子看廖一凡一脸茫然奇怪道：“廖公子不是晕倒被北宫家两兄弟救回去了吗？”

　　说这到廖一凡反应过来，难道说的是北宫浚，竟然还有这称呼，但是他现在没心思再去问个仔细。
　　“是的，”他面不改色的胡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清楚，所以……

　　“无妨，”掌柜子笑笑，然后目光转移到了廖一凡包扎着的手上，“廖公子伤势可有大碍？”

　　廖一凡微微抬了抬手道：“不严重，已经医治，其实左手倒不妨碍什么。”

　　“还是注意些好，”掌柜子关心了下，“老夫还有事，就不耽搁廖公子了，有事招呼一声。”

　　廖一凡点头道了声多谢上楼去了，路过李青和佘花莞原本住的客房时看了一眼，门紧紧关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重新住上房客。

　　他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也不知道玉久安在干嘛，他“消失”了一天那家伙有没有奇怪，就这么边想边推开了门。
　　“玉久安？”廖一凡轻声喊道，“我回来了。”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难道是在睡觉？他不免猜测，但又想到猫是警惕性很强的动物，他这么一声本应该醒了的。

　　廖一凡往卧房里走，发现床上也没有，这下他有一些紧张了，然后转身又去了别的地方找，桌子凳子床底下花瓶里窗沿上统统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玉久安的一丝踪影。

　　“奇怪……”廖一凡皱眉，“难道跑出玩了？”然后又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接着又找了一会儿下楼去了，掌柜子在柜台算账，抬头看见了他，见他眉头紧皱忙问怎么了。

　　“我的猫儿不见了，”廖一凡道，“刚才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

　　“前几天带着的那只猫儿吗？我未看见它出来，”掌柜子说着喊了一声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福贵，有没有见着这位公子家的猫儿？”

　　店小二一脸茫然： “猫儿？没啊……”

　　“知道了，你忙吧，”掌柜子摆摆手说道，转回头安慰廖一凡，“猫儿这小东西待不住，兴许跑出去玩了，过会儿自己就跑回来了。”

　　玉久安虽然是猫形态，但他不可能这么贪玩，难道撂下他自个儿跑了？上邪还在他身上呢，哪有什么都给自己然后跑了的。
　　不对，怎么想都不对，廖一凡考虑了一番决定退房，没有玉久安难道就不能只身上路了么？主要任务是找到尹琛！

　　这么一想，廖一凡回到房内简单收拾了一下，本来就没多少东西，收拾完了下楼退房，令掌柜子和店小二都一些懵。

　　出了门，他也不知道往哪儿去，站在路上左顾右盼，低头看了看左手伤右手好，然后转身去了右边。 没有干粮没有水就这么上路了，但他也没觉得太饿，或许是在小竹斋吃了食物的作用。

　　沿着一条路直走了许久，然后又拐了两个弯，上了条两边有田地的小路，再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宽阔的石板路上，不远处有条小河，岸边有几只小木船，河中还有两只船，船上有渔夫在撒网捕鱼。

　　廖一凡手握了握腰间的佩剑，然后闷头继续往里走，这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自他从迹淮五家出来时晌午就已过，这会儿也差不多到未时了。

　　今天就在这里找个地方歇脚吧，但是他没钱，这样想知道脚步越走越快，他根本没法拉下脸去问这地方有没有需要除邪的。

　　眼看快走到村子尽头了，这时忽然听到身后出来一声惊呼，廖一凡回身去看

　　“二麻子！”有个皮肤黝黑、穿着短褐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家院外急急忙忙喊人，“二麻子快出来！”

　　未几，院子里跑出来另一个头戴布巾瘦高的中年男子。

　　叫二麻子的人一边开门一边忙问：“咋了老孟，什么事这么急？”

　　两人的声音引起了路过的人的注目，有个扛着锄头的老头停下来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常春在河边发现一头狐狸！”

　　“狐狸？！”二麻子奇怪，“咱这不靠山的咋还有狐狸？你可别骗我！”

　　还在旁边听着的老头也附和着说不可能。

　　“哎，我骗你们干嘛！我咋知道为什么啊，跟我去看看不就行了！”说完老孟扯着二麻子向河边去，那老头过了两秒扛着锄头也跟了过去。

　　廖一凡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番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几天的事给他的教训印象深刻，现在刚踏入江湖，未知的情况多着呢，保不定下一个就是坑。

　　这边二麻子和老孟到时，河岸边的一棵大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个妇人身边还带着个小孩儿，小孩儿好奇心重一直想围着的人群里专，妇人想满足他的好奇心又不想他太靠近，一直拉着小孩儿的手不放他进去。

　　二麻子和老孟拨开围着的人进去，常春蹲在那里，面前横躺着一条白色的狐狸，身上水湿漉漉的，明显是从河里捞上来的，那躺着多的地方浸出一块湿痕。

　　“这地方出现狐狸太奇怪了吧？”不少人觉得奇怪。

　　“河里捞上来的？”有人不太信。

　　那个常春道：“我捞完网返程的时候，看到渡口地下一点白色，近些一看是条狐狸。”

　　“那奇怪了，怎么会出现在河里呢？”二麻子道，“不过看着是死了吧？”

　　常春摇摇头：“那倒还没，不然我也不会捞上来，只是气息非常弱，恐怕撑不过今晚……”

　　“哎，我说常春，”有人喊道，“这畜生出现的莫名其妙，你还真敢捞，不怕是什么妖精啊？”

　　常春道：“我哪想这么多，再说哪有这么倒霉啊……”

　　那人似乎就跟他反着来似得，有些阴阳怪气道：“那说不准啊，这年头妖魔鬼怪又不少，咱们离迹淮五家都远着嘞，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人家都不一定赶的过来！”

　　此话一出，旁边围观的人并没有担心那狐狸是不是妖的问题，而是纷纷让那人别瞎说话。

　　常青没理会，旁边的二麻子伸手抓起了那白狐狸后颈的毛，微微提起，瞅了两眼，发现了什么。

　　“这狐狸受过伤啊，脸上还有疤呢……”

　　二麻子将提在手里的白狐抖了抖，那狐狸眼睛半张半眯着，好像真的没死。

　　正当了廖一凡疑惑时，那白狐看到他忽然睁大半眯着的眼睛，叫了起来，声音有气无力的，但听着十分的凄厉。

　　有人惊讶叫道： “还真没死啊？！”

　　常春道：“我都说了没死你们还不信。”

　　二麻子放下了白狐问常春：“你准备咋处理？”

　　常春叹了口气：“先带回去再说吧……”

　　廖一凡继续往前走，眼看前面没什么了，转个弯看到靠路边上有间破庙，这边村里住着人怎么庙会这么破？

　　一边奇怪一边走了过去，里面有尊佛像，已经积灰已经，破损了几处，悬梁上结满了蜘蛛网。

　　他站在门口感叹，没想到真有一天要露宿在外……
　　没办法，只能将就一晚了。

　　廖一凡里外都找了找，从稻草堆里扒出来一个垫子，虽然有些破，但因为在草堆下面，被挡去了不少灰尘，对比庙里的其他东西还算干净。
　　在庙里转了一圈，又觉得需要清理一下，找了几根树枝绑在一起当了个简陋的扫帚简单打扫了一下。打扫完他终于感觉有些饿了，又去了附近找吃的，沿着路边走了半天才看到一棵张果子野树，站在树下思量了要不要摘，怕有毒，但看到树上有些明显被摘掉果子的痕迹，于是才放心去摘。

　　捧着几个果子又捡了些柴火回去，到了庙里点上柴火，廖一凡拿出一个果子擦了擦，咬了一口，嗯，还挺甜的，没见过的果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无所谓了，就算是有毒，被自己吃到说明命中注定，大不了再死一次。不过往好了想，一条死撑到如今的命，出车祸穿越生还也是意外，还能意外一次也说不定。

　　他靠墙坐着，又咬了一口果子，然后看着摇曳的火苗不禁想起了尹琛，这一想心里就不开心了，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不能相认，他愁的很。
　　想着老天为何如此对自己，以前受的罪还不够么？还要给他难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积极向上的心态又被无情击垮，但是不能就这么放弃，以前也难，但不还是挺过来了……

　　想着，廖一凡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不远处的村庄亮起灯火，亮光在夜幕下像极了萤火虫。

　　“……玉久安真的走了？”他在心里叹息，唉，真走就真走吧，说明没缘分，本来就是陌路相逢，情不深又无义，有的只是利益关系，就作匆匆过客吧，想这还不如想着如何弄清楚尹琛为何那样……这时脑子里忽然重现白天晋渊的话，加入迹淮五家也许真的可以，不仅可以不用露宿街头，还可以探探北宫浚……

　　想想觉得甚可，廖一凡决定明天就去，决定一下不再细想，收回目光，咬下手里最后一口果子，然后又吃了两个，接着坐了一会儿灭了火，早睡早起，明天一早就去！

　　就在他睡着了后不久，一道黑影从破庙的屋檐上轻跳而下，是一只猫。
　　月光斜打在门上，那只猫慢悠悠的从月光下走过，无声无息的跨进门槛朝里面走去。

　　那猫在距离廖一凡半米的地方停下，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十分亮眼，它看了一会儿后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却周身浮现白光，将其原本的身影渐渐掩住，几秒后白光散去，原地却出现一个身穿靛蓝长袍的男子。
　　虽因背着光五官模糊不清，但从欣长宽厚的身形来看是标准的青年男子，修长的双手背于身后，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正在沉睡中的人。

　　夜里空气微凉，靠着墙根坐着睡的廖一凡察觉到凉意，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怀里抱着上邪的双臂也紧了几分。

　　面前的男子亦发现动静，身形微抖一下，白光重现，而后便又化回了猫形态。

　　廖一凡做了个梦，梦见尹琛和他相认了，尹琛说他是被下了什么咒术所以才忘记了自己是谁，他问是谁干的，尹琛摇头说不知，这时门后忽然响起一个脚步声，听到动静。
　　他走出去看到那人跑了，追过去，那背影有些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他喊了声让前面的人停下，那人不理会转弯消失了。
　　他看了一会儿只好回去，但回去一看尹琛不见了，他开始急忙找慌张呼喊，无人应答，他又跑出去找，发现走廊尽头对面尹琛和刚才追的那个人一起走远，他追过去，但远处两人踏过院门就消失，他急切慌张的大喊了一声尹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