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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涡影趋泛咒半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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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的光束彩带横行成一个狭窄的通道,凌箐掉入到隧道中轮流翻滚着,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在地上摩擦出细微的火焰。
凌箐周边的光束隧道生出无数的手肘连带着手掌在他的肌肤上撩动,新鲜的血液自心脏喷薄流向全身,凌箐从袖口中扯出一缕孟新瀚所存留下的火焰抛至群兽身上,猛窜出几丈高的火焰。
本就通红的肌理被铐上地狱之火,鬼兽的躯体被熔成断臂残肢,火焰有了养分烧更加的猛烈,鬼兽身上的油水夹杂着血水从身上流淌至地下,百余头恶兽留下的液体竟生生的形成一条蜿蜒的河。
凌箐从半空猛跃而下,地面下的浪花溅了他一身,他嫌弃的拍打着自己身上沾上的绿色粘稠液体,身上留下一股又一股余留的味道。
解公子担心凌箐的下落也跟着凌箐进了这一处黑不见底的洞巢,到处呼喝着凌箐的声音,根本找不到凌箐的人影,凌箐与解公子呼应招手,解公子却像是置若罔闻一般。
凌箐有些着急飞奔到解公子的身前,在他的脸上双手舞动着,解公子竟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吆喝着。
凌箐以为是解公子在和他开玩笑故意不搭理他,再次闪身到解公子的面前,然而解公子却又以同样一种方式穿过凌箐的身体。
“怎么会?”凌箐怔住了,先前裹着衣袍的姑娘一只手就将他的一魂一魄抽离出他的身体,解公子从何处进来凌箐并不知晓,但又是为何他们明明身处一个地方,凌箐能看到解公子,反而解公子却看不到凌箐呢?
解公子看不见凌箐的身影越发着急起来,西藏圣殿分支最为神秘莫测,不光是世袭的“忍术”更是掌握了一种秘法,而这种秘法与鬼神之力大相径庭。
法师更与解公子见面起就从未发生过容貌的改变,明明他们相识已经好几年,圣殿分支的其他人员待的更久也几乎没有见过法师变过样子。
私底下都有学员在偷偷议论,法师是不是喝了长生不老药才能够永葆青春,然而解公子总觉得事情并未有那么简单,她的身上有太多东西他一点都看不明白。
凌箐的魂思猛然重回现实,他端坐在椅子上,愣愣的不知作何反应,怔怔道:“怎么回事儿?”
法师向着他逼近,单手挑起他的下巴,意味深长道:“这里与只会捉鬼的办事机构相比是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的。”
凌箐下意识的去张望解公子的身影,果真解公子瘫软在另一个椅子上 ,看来魂魄还是没回□□。
他灵机一动借机问道:“你可知我与那个旧朝有何关系?为何我总感觉地府与我有数不清的联系?”
法师单指触到凌箐的太阳穴的位置,面容从刚开始的狐疑渐渐转变到最后的震惊,意味深长的看了凌箐一眼,双目不动的摇摇头。
“你身上被下了一道诅咒,这道诅咒任谁也不会解开,除非下咒人亲自放弃这道诅咒。”
“诅咒?”凌箐掩嘴惊呼一声。
怪不得地府的人都对他的身世来历闭口不言,他还以为在其中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更准备设套将棋局上的棋子解开,原来一直都是他想错了。
野史之中曾有轰动一时的“木乃伊的诅咒”收到诅咒的人非死必疯?难道那本书上的怪谈竟是真的?自己与那个木乃伊又有何联系?
凌箐猛的双手攫取法师的双手,恳切道:“我知道你可以让我重新看到过去的记忆部分,帮帮我好吗?”
法师将凌箐的双手从自己的身上掰开,单手重新覆上了凌箐的额头,凌箐的魂魄又一次从肉身上分离。
左上角围成一个漩涡上面附着零零散散的星辰还有流星,弧光闪耀着蓝紫色的淡淡光芒,右侧是同样是一个漩涡只不过紫色的光圈要更大一些,漩涡外数个扑克牌形的矩形方阵上面映着不同的影像对准中心集散而去。
矩形内凌箐似乎又看到了“祭司继任大典”之时的冠宇还有唐田为救李妍生魂而深入地府时的种种画面。
另一个矩形牌中却映出了精蝼蛄倒在血泊里伸出浸满鲜血的双手似乎想要撰紧凌箐的裤脚,凌箐下意识的想要深入矩形之中将精蝼蛄救出来,可漩涡却将他深深的卷进另一个漩涡。
不知又在隧道之中游离了多久,凌箐才缓过阵来,坐在椅子上感觉就要骨头散架一番,解公子的魂魄也终于重回肉身。
一看到凌箐就巴巴的凑到跟前双手扶住凌箐的胳膊:“你没事儿吧?”
凌箐不自觉给解公子抛了一个白眼:“还说呢!刚才巴巴的叫了你那么多遍都不带理我。”
解公子细细一想顿时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凝噎的望着法师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应该来这里。”袍衣女子淡淡说道。
凌箐觉得她似乎将他二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想来她是不会将凌箐身上掩藏的事情说出来,也的确没必要白下功夫了。
“那劳烦您将我们送回去。”解公子淡淡应道。
袍衣女子冷笑一声:“你们就不怕我让你们葬身在这里吗?”
“你不会的,毕竟现如今能在几年之后拯救圣殿于水火的人只有我一个。”凌箐也不在意反笑道。
袍衣女子双手翻托在一起,一个荧蓝色的印结魄印在双手之间,她一只手循规蹈矩的画出一个圆,边缘还闪烁着电弧,圆内泛着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洞口。
凌箐和解公子毫不犹豫的跳入黑色的洞檐角中,像是滑滑梯一般一溜烟儿就重新落入地府之中。
“我们回来了?”解公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是白雪皑皑的山脉,瞬间就落到了深不见底的地府。
凌箐双手撑起身子,勉强令自己站起来,看样子精蝼蛄和唐田李妍已经来这里一阵子了,见他们来了赶忙迎上去。
“我看见你了,可是无论怎么叫你,你都听不见。”精蝼蛄对着凌箐说道。
凌箐想起刚刚和解公子同样也是那般状况,量子世界中,虽然同处于一处空间有的人却未必能看到对方,所以才会出现后来的状况。
唐田和李妍像是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虽不看对方也腻歪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话搭腔着。
一干人躲过重重的射线,在岩浆上悬浮着的悬吊桥仍摇摇欲坠,凌箐从盘旋着的阶梯拾阶而上,又跨过吊桥,勉强捉住两旁的锁链,底下还翻涌着汩汩的岩浆。
“前面是什么?”解公子试探着问。
凌箐抚额擦拭身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漫不经心应了一句:“地狱。”
湖面上定格几只马匹上背负着穿着甲胄手持兵器的士兵,一面和另外一面隐隐形成对立之势,岩浆都未能将其熔化。
凌箐探着一只头,俯首趴在锁链上,这些马匹和士兵又是如何定格在半空中?中间没有任何媒介可以依托,除非是在对峙一触即发之时,被人用某种力量才可将其固定。
“这里是地下十八层,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日日饱受岩浆烈焰之火炙烤的石像其实是人。”
“人?”
凌箐点了点头:“看这石像是已经有了一些年月,不知道千百年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石像上已经出现了深深浅浅的沟壑和斑驳划痕,泛上一层旧色,掉漆的釉色上甚至半挂着一点皮。
“从地府到凡世的通道只有这一条,说不定我们要从十八层的层层地狱当中才可以逃脱的出来。”凌箐愁眉深锁,这地府设置的实在不人道,只有去路没有来路。
锁链之后的尽头人声鼎沸,群潮涌动,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锁链猛然断裂,木板撬过来,单条锁链直接翻仰过来,他们未及反应慌忙匆乱中仅仅抓得一条锁链,半垂在半空中与刚才的石像差的距离一点点缩小,旁边汩汩着火舌,差一些就要将几人吞入火舌当中。
“怎么回事儿?地府的玩意儿都这么不结实吗?还是精蝼蛄你都丧到地府了?”解公子脱口而出,身上的汗珠瞬间浸湿衣裳。
精蝼蛄双眼懵懂的看了一眼解公子表示特别无辜,二人顾不得再打嘴炮,试图双手双脚一齐用力攀爬上锁链。
然而每当他们用力一次,锁链就因重力的改变而下坠一次,眼看着离岩浆的距离越来越近,凌箐的鞋底已近触碰到岩浆。
“不至于葬身在这里吧?”解公子半掩口鼻,有些焦灼不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