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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眼儿媚 ...


  •   碧莲一把抢回荷包,湛沧望着空落落的掌心,有点发懵,虎口处隐约泛着沙沙的疼,想来是被她染着桃红蔻丹的指甲划破了。

      湛沧只是突发奇想,打算逗逗碧莲,一直都是他源源不断往广陵王府送礼物,却从未收到过碧莲一点心意的回馈,他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也拉不下脸去问。

      客居外地时,湛沧恨不得把当地所有的特色小吃和手工艺品网罗来,然后搬进碧莲的湖心小筑,让她跟他一起感受那片土地上的风土人情和文化习俗。

      可是每次碧莲接到礼物时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激动,她总是表情淡淡的,谈不上多开心,那股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风轻云淡,常常让他感到挫败。

      湛沧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是一块坚冰,也总有焐热的一天,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质疑这句话,她的不为所动,反衬出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滑稽可笑。

      他觉得自己浑身透着股悲壮苍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碧莲他有一种莫名的执著,正是这种执著促使他绝不轻言放弃,他想他大概真的无法离开她。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只能说他爱惨了她,他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不想付诸东流,他想讨回来,让她用爱意偿还。

      感情如同一场拉锯战,付出多的一方想从对方身上得到同等的回报,想看见对方眼里也有自己,一天没得到,那就等第二天、第三天……可能很幸运,第四天等到了,也可能等着等着就是一辈子。

      湛沧曾在上元佳节看见恋人之间柔情蜜意的互赠定情信物,他暗示过碧莲无数次,可她没有一次真正记在了心上。

      她唯一送给他的东西是一串糖葫芦,还是因为小时候她砸核桃时砸中了他的手,怕他向大人告状,所以才用糖葫芦来哄他。

      他当时高兴的快找不着北了,也不顾手肿的像个猪蹄,把那串糖葫芦当宝似的供着,直到糖浆化了都不舍得舔一口,他哪里会缺一串糖葫芦,只不过是她送的,所以倍加珍惜罢了。

      手上火辣辣的疼痛传递到神经,湛沧一颗心又苦又皱,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来对付他,全然不顾指甲伤及他的可能性,区区一个荷包而已,他居然比不上一个死物。

      这是湛沧第一次厚着脸皮开口管碧莲要东西,没想到会遭遇这种尴尬,他想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他有生之年应该都不会再想重复一次,实在有够丢脸的。

      湛沧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简直把脸丢到了外婆家,他需要回去歇息几天修补修补这破碎的脸皮,然后再重新踏上征程。

      碧莲亦被自己刚刚争夺荷包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看见男人流露出受伤的神色,她就更觉胆战心惊,见他转身欲走,她几乎毫不犹豫做出挽留的举动。

      “相公,你想要荷包的话,我再给你绣一个,不不不,绣几个都行。”

      湛沧尚未走到门口,就感觉袖子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小白兔眨着楚楚可怜的眼睛望着他,那里面溢满了愧疚、歉意、恐惧、后怕、挣扎以及几分讨好,模样很是无措。

      碧莲吸了吸鼻子,小脸憋得通红,嘴巴扁了扁,似乎在说你敢走我就哭给你看。

      湛沧忽然感觉做错事的变成了他,她才是那个受害者,明明遭遇了身心双重打击的人是他,她的泪水有颠倒黑白的神奇力量。

      暗呼一声见鬼了,湛沧终究迈不动离开的脚步,回身郁闷的冒出一句:“小白兔,你挠我。”

      湛沧手伸到碧莲眼前,给她展示那道划痕,碧莲忽然有点想笑,堂堂七尺男儿,此刻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里,向她哭诉一道小伤口。

      诚然,碧莲是不敢笑的,这个时候明显要摆出悔过自新的样子才行,她颤着声儿:“相公,我给你吹一吹好不好?”

      湛沧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似的,他当即努了努嘴:“去里面,我站累了。”

      得寸进尺的熊,碧莲怕他胡来,她可没忘了今天在马车里他是怎么戏耍玩弄她的,这个男人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像丛林中眼冒幽绿光芒的狼。

      湛沧哪管她的踌躇徘徊,直接将美人拦腰抱起拐进屏风之后。

      碧莲像个亡国的小女奴一般,被湛沧逼到床角,她缩成一团,轻轻给他吹了吹伤口,湛沧愉悦地弯了弯唇,偶尔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逗弄小白兔,时而掐掐雪腮,时而掐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偷香窃玉。

      没吹几下,碧莲整具娇躯就落入了虎口,她的俏脸贴在男人坚硬宽阔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稳健且有力,砰砰砰砰,很有节奏,像雨打芭蕉,不,比那要重一些,也更沉闷一些。

      碧莲听着听着竟忘记了一切,睡意渐渐来袭,她打了个哈欠,再靠近他一点点,眼神猫儿般慵懒:“相公,我困了,要睡觉。”

      湛沧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心上人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都足以摧垮他的心智,他发觉自己又要不安于室了,哎,太煎熬了,可是碧莲犯困了,他也不好再胡作非为。

      湛沧很无奈,人的意志力战胜不了欲望,碧莲对他的吸引力是无穷无尽的,但他不忍心伤害她。

      湛沧终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昏昏欲睡的美人,哄道:“小白兔,先别睡,盖上被子再睡,不然容易着凉。”

      碧莲对湛沧的畏惧抵不过瞌睡虫的一口气,她的眼皮愈来愈重,连带着对他的防备之心都降低了。

      湛沧尽量稳住她,一手擎住她怕她滑倒磕到头,然后扭头去扯绫被给她盖上,不料他失算了,碧莲睡梦中动了一下,整个人软软躺下,不过她躺的位置有点尴尬,场景有些不可言说。

      这一下炸开了锅,湛沧如遭雷殛,大脑停止运转,表情非常错愕,他略有些赧颜,想把碧莲拽上来。

      美人的芙蓉玉面粉若朝霞,鼻息轻柔,像一根柔软的羽毛一下一下搔刮在他的心上,反复撩拨,勾的他心痒难耐,口干舌燥。

      碧莲尚未睡熟就被湛沧给扰了清梦,美人儿长睫微微抖动,下方水眸悠悠睁开,带了些残存的惺忪之意朝罪魁祸首望去。

      目之所及,罪魁祸首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她叫嚣,碧莲可能真的是吓傻了,竟没反应过来,微微仰头即见男人冷毅的面庞泛着可疑的红云,很是违和。

      碧莲神识逐渐回笼,当她发觉自己躺在哪里时头脑嗡的一声,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几乎是一瞬间,一声属于女子的尖叫爆发出来,极其嘹亮,在暗夜中显得十分突兀,回音盘桓在雅致芳闺的上空。

      “小白兔,别叫别叫,把人引来就麻烦了。”湛沧慌忙捂住碧莲的嘴,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嘘”的手势,跟做了坏事怕被抓包一样,万一把广陵王夫妇惊来,他的脸往哪搁。

      这时外间传来烟笼和蒹葭的脚步声,隔着一道帘帷,二人关切的声音响起:“姑爷,郡主怎么了?”

      湛沧情急之下将碧莲一把按了回去,碧莲脸红了个彻底,跟那东西大眼瞪小眼,她真想一口咬掉它,让他变成太监,色鬼,下流无耻的混蛋。

      男人平静无波的声音飘出罗帐:“碧莲无碍,适才她睡觉不老实,不小心从床上掉下……嘶……掉下去了。”

      湛沧正说着话呢,小白兔恶狠狠地拧了他一把,非常用力,那里皮肤脆弱,对疼痛感受异常敏锐,以至于他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低吟。

      碧莲独自生着闷气,可恶的熊,居然抹黑她光辉的形象,她极想把他八岁还尿床的英勇事迹抖落出去,让天下皆知。

      烟笼、蒹葭疑窦丛生,郡主一向安眠,躺下什么样起来还是什么样,睡姿很优雅,怎么会突然掉下床呢?况且掉下床也不用叫的那般撕心裂肺吧,想到这儿,二人脸上浮现出一个满含深意的笑容,双双退了下去。

      湛沧长吁一口气,赶紧看向趴在尴尬之地的美人,八百年脸不红心不跳的男人好不容易难为情了一次。

      湛沧在庆幸,还好碧莲手下留情,只是掐了他的大腿。

      其实碧莲是有贼心没贼胆,她哪敢啊,这头熊是湛氏的独苗儿,身体金贵得很,偌大的家业得后继有人,就盼望着他传承香火呢,她若伤了他一根毫毛,恐怕广陵王府顷刻间就会被夷为平地。

      碧莲在这种关键时刻华丽丽的走神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脸蛋儿还对着某个危险系数极高的物体呢。

      湛沧说了几句话,没得到她的回应,他垂首望她一眼,见她正以一种膜拜的神情盯着他猛瞧。

      这一举动无疑助长了湛沧身为男性的气焰,他不禁血气翻涌,抚摸着她仿若雪纺的白嫩玉颊,掌心滑腻酥软的触感令他溃不成军,天时地利人和,且与她行了那周公之礼又何妨,她总归是自己的妻。

      湛沧嗓音暗哑中透着丝丝性感的引诱:“碧莲,小蘑菇长大了,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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