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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疑心 ...

  •   无论何时都被一个单纯的人当作最高信仰,那样的感觉十分奇特。

      若是换了平常人,也许根本就抵挡不住这半分的情愫。

      可盛钦却已经习以为常,他安抚陵玉歇下之后,这才唤来了人端水洗手。

      “今日你们家殿下去过了哪里?”他的声音低沉,既不会吵醒床上的人,却也隐含震慑,令宫人愈发毕恭毕敬。

      “回世子的话,殿下白日里只去过了太子殿下那里。”宫人回答道。

      盛钦不言,只一挥手,宫人便端着东西离开。

      后半夜大雨稍歇。

      整个宫廷上下被水冲刷了干净。

      清晨日光照射,四下里洗去污垢的颜色愈发鲜艳。

      陵玉一觉醒来,若非看见盛钦留给自己的药膏,险些就以为昨天晚上只是噩梦一场。

      “殿下怎么这般不小心,睡个觉也将自己身上弄得一身浮肿?”素春很是纳闷。

      陵玉讪笑说:“我便说了睡觉前不能多喝水的,这事也怪丢人的,你可不能乱说。”

      素春连连点头,伺候她洗漱。

      陵玉穿好衣裳出了门,神情甚为悠闲,颇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心态。

      “殿下,咱们早上去花园里溜溜可好。”素春腆着笑脸忽然说道。

      陵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去花园做什么?”

      “我早上起来听福春说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地上还掉了几个花头子,我想捡回来给一屋子里的小姐妹也一起染丹蔻。”素春吐了吐舌,少女做派很是可爱。

      陵玉笑道:“也好,你带上篮子,我带你去,你回头就在我面前做给我看罢。”

      素春兴奋地连连点头,转身就去拿了东西。

      主仆二人心情甚好的散步去了花园,便如素春所说,地上被雨打落了不少花苞,捡起来依旧是娇艳欲滴的模样。

      初看时,陵玉还有些耐心,偏那素春捡的仔细,陵玉便抻了个懒腰,转身溜进了花门里去,往旁出散心。

      宫廷之大,大多数地方陵玉都是鲜少去过的。

      但这处处旮旯多多少少她都有些熟悉。

      譬如这个方向便是浣衣宫人在浣洗衣物的地方,陵玉一眼望过去,见这些浣衣宫人中也不乏姿色姣好的年轻女子,不免心中唏嘘,只觉可惜。

      她再低头一瞅,便看见角落里歪倒着一个陋衣宫人,可四下里人来人往,好似都没有看见她一般。

      陵玉不免生出了好奇,她走近了几步拿脚踢了对方两脚,却见对方吱唔了一声。

      “你这老妇,为何不起来做事情?”陵玉问道。

      对方低着头,听到她的声音竟然忍不住抖了抖,声音喑哑无比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贵、贵妃……”

      陵玉皱眉,蹲下了身看向对方的脸,道:“这后宫唯一的贵妃便是我母妃,她已离世多年,你可认识她?”

      那老妇见她忽然凑近吓得大喊。

      陵玉险些被她顶撞到,幸而身后有个嬷嬷将她扶开。

      “奴婢该死,竟不知殿下在此地,险些让疯婆子冲撞了您。”这嬷嬷挽着袖子,是这浣衣宫女们的管事人。

      陵玉摆了摆手道:“无妨,是我自个儿闲着无聊,这人竟是个疯子?”

      “正是。”嬷嬷说道,“她曾在金贵妃的宫中伺候过,后来因为犯了错被罚来此地,没多久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狗咬了一口,她便成了这样,一直都不正常。”

      “原是如此。”陵玉道:“那你便好生照看她吧。”

      她低头见那妇人沉默不语,便也抚了抚衣摆上的褶子离开了此地。

      嬷嬷见她人走远了这才蹲在了妇人面前,低声说道:“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你这几天都没喝药,精神是愈发不济了,待我端了药来,让你喝了好睡一觉歇歇。”

      从那浣衣局走了出来,陵玉心底莫名就多了份沉甸甸的感觉。

      兴许是那老妇不经意间提到了“贵妃”二字,又提醒了她。

      陵玉想着那日去冷宫时已接近天黑,她看不仔细,又受到惊吓,匆匆归来,却也在心里留了个梗刺一般,总是惦记。

      她心中想道,不如便趁着白日,再去那宫中探看,也好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陵玉顺着记忆探路,竟不如先前随着直觉摸到冷宫那般简单。

      七绕八拐不说,还险些走岔了路,好在她多少还存些耐心,多绕了几圈,这才找到。

      这冷宫的门夹着缝,显然是她走后没关紧门,之后也没有人再过来。

      她推门进去,院子里经了一场大雨,似乎干净了许多。

      陵玉抬头瞧了眼日头,心口稍稍安定。

      她走进屋去,屋内透亮,竟少了几分阴森之感。

      她照旧来到了金贵妃的寝榻边上,看到那截染血的断木,确认了上面的血迹是经了年岁的。

      陵玉叹了口气,凑近仔细看去,发现这血迹不仅沁入了木心,还顺着外面一层红漆往下淌去,一直流淌到了地面。

      这血迹古怪,且照这般情形看来,还流了不少的血,若是因此丧了命也不是不可能。

      她为了看的仔细,还将一旁脚踏挪开,露出地面上大片的血迹,显然是一直都无人敢来清理。

      陵玉掩住口鼻,实在难以猜出这背后的隐情。

      她母妃是个喜洁之人,若是宫人的血渍,对方必定一分钟都不能忍受,便会让人即可清理干净。

      便是她不说,也会有日常扫洒的宫人会打扫寝室。

      可偏偏这里的血迹被保留了下来,这着实令人难以揣摩清楚。

      陵玉退后一步,脚下忽然被东西一硌,她低下头去,看到脚下踩到了一颗通体雪白雪白的珍珠。

      这珍珠足有猫儿眼般大小,个头甚为惹人注目。

      她弯腰将珍珠捡起,轻轻拍了拍坠着珍珠的红色络子,神情忽然变得犹疑起来。

      她幼时很是喜好圆润小巧的东西,因而收藏了许多珍珠明珠的物件。

      在陵玉的记忆中,金贵妃身边有个苏嬷嬷十分手巧,打得一手漂亮络子,会给陵玉的珍珠编在其中,挂在腰间很是好看。

      陵玉一直都视若珍宝自己收藏了起来。

      直到后来她遇见了盛钦。

      她特意选了最漂亮的一个珍珠络子送给了盛钦,让对方挂在腰上。

      后来对方从什么时候就没有再佩戴过,她竟半点都不记得了。

      陵玉甚是错愕。

      这其中最为矛盾的地方,便是盛钦那时候已经被教习了规矩,再没有进入过金贵妃的寝室了。

      若这是自己赠送给他的东西,如何会落在了这里?

      陵玉惊疑不定地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虚汗,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难道盛钦会和自己母妃的死因有什么牵扯?

      她忽然想起盛钦待自己的态度也是在母妃死后才有了变化。

      初时,她以为对方同情自己。

      可若换种角度来看,对方同样也可以因某些愧疚的原因而待她照顾了起来。

      这样的猜测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陵玉握着那珍珠匆忙就离开了此地。

      待她路过花园的时候,素春正好收拾好了东西在找她,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忙迎了上来。

      “殿下去了何处,瞧着似乎郁闷了很多?”素春说道。

      陵玉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都能瞧出来了,可见我是真的很郁闷了。”

      “殿下郁闷什么?”素春问道。

      陵玉懒得说话,却又丫头聒噪,只摆了摆手道:“女孩子家家总问我们男人的心事做什么,一边玩去。”

      素春一头雾水,见她把个珍珠往怀里一揣忽然抬脚就走了,连忙追随了上去。

      陵玉一气儿走到了盛钦的住处。

      这次她来的倒也是巧,平日里不是在校场就是在宫外的盛钦,今日正好还在屋子里未出去。

      见陵玉忽然到来,他也不觉奇怪。

      陵玉本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跑来,在看见对方那张坦荡沉稳的脸后,气势忽然仿佛被一根细针戳了个洞一般,漏了气不说,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二哥,你竟还在这里呢。”陵玉说道。

      “我过些时候就出去,你来我这里,可是有事情?”盛钦问道。

      陵玉坐在他身旁替自己倒了杯水,颇心虚道:“我无事便来看看二哥。”

      她抿了口水,余光掠过盛钦周身打扮,见对方腰间只有一块简朴的玉牌,旁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在看什么?”盛钦对她那不规矩的目光十分敏感。

      陵玉笑说:“二哥在宫中总是最受宫人喜欢,她们时常谈及你的穿衣扮相十分英俊呢,我也想学个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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