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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强势的妈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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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样的冷战中,月考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一回他们可算是创了彼此之间没有讲过话天数的最长纪录。然而在考试前这几天,高轶再也无心去想其他事情,开始临时抱佛脚,翻看数学公式。
考场是按中考成绩分配的,她本以为压线过的成绩只能在十七班或十八班考试,谁知最后竟远超过自己预期的被分在了十三班。
周稚说:“你真当没人花钱把他家孩子塞进来啊,而且还有一批到了学校设置的’交钱线’的学生,其实是在录取名单里的,但是为了多创收,就把他们放在公布出来的录取分数线外面,看他们交不交钱咯。”她的考场还需要再下一层楼,一脸不耐的回答完高轶的惊讶后就匆匆拎着铅笔袋出去了。
第一场是语文,也无需带除笔之外的其他用具。高轶跟语文的感觉还是亲切的,所以抓了只笔就往隔壁班走,原以为按照这个时间他们班里坐着的应该都是考生了,谁曾想一出门走廊上已经有一些人站在十三班门口,却不进去。高轶心中困惑,走到一块空地,从窗户那望进去,才发现十三班的班主任竟然还站在讲台上,一脸激情的讲着什么。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离开考时间越近,门口站着的人也就越多。高轶挪到窗户边的位置站着,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周明达,他没在听老师的再三叮嘱,反而盯着手头一本书在看。
高轶旁边的男生在窃窃私语:“到底是十三班,这几个实验班中成绩最好的一个班,老师连考试前最后一秒都不放过。”
“不过在实验班压力也挺大的吧。”
“那可不一定。压力大但是他们也很厉害呀。而且听说这次学校要开的竞赛班就是只从实验班中选,参考他们的月考成绩和期中成绩。”
她听着旁边人的一唱一和,还在专注的看着周明达翻书的侧影,他不言不语的时候五官全然是冷清的感觉,带的周身都致郁一些。她正细细琢磨,未曾料到那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他的滔滔不绝,走出教室,班级里的哄声一下子变大,周明达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正好与高轶发怔的视线撞上。
两人一月未曾好好说过话,甚至连简简单单的招呼也不再打。如今的这番对视,双方眼里的怒气倒是都不见了,可谁也拉不下脸去道歉。
高轶先低下头,自顾自的摆弄手里的笔。她的身体僵硬,直到旁边男生又对同伴说:“进去了进去了。”才抬头,那个座位不知什么时候收拾的干干净净,但坐在座位上的人已经不是周明达了。
她定下心,找到自己的座位,等待发卷。
其实要说刚开学的月考,考试内容不会涉及太多新知识,因为老师在一个月时间内讲的还不是很多。语文又有些不同,除了默写涉及到新学的课文,其他的部分大概高考时候的试卷都可以直接拿来给高一学生做,它偏重于学生长期的积累。
高轶拿到这张试卷前也没有想过语文对她能有多难,但从开头的文言文开始,生僻字频出,还要求注释,到阅读理解里截取阿城文章的一段,出卷人更是刻意把开头说明背景的一段截去,之后再要求理解思想感情。
她云里雾里,每做一道题都停顿再三。
语文如此,其他科目也都不甘落后,偏偏一中还变态到为了压缩时间,上午下午晚上都要考试,两天之内结束九科的考试。等高轶终于安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用再挪去别的教室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对于整个班级都亲近了不少,感慨道考试不仅能检验我们的学习能力,还能增进班级同学之间的革命友情。
伟大发明啊。
谢彩转过身,问她们:“你们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啊?”
没问王甫,他却给自己加戏,捂着耳朵在嚎着:“不听不听!”
班级里有人在对答案,周稚小声抱怨:“为什么一定要对答案啊?真是快烦死了。”
但谢彩听到之后跑过去,对那人说:“你数学第十题的答案是什么呀?”
“9。”那男生肯定的说。
周稚捂住耳朵,对高轶和王甫两个人说:“这个谢彩怎么回事呀?还在对答案!”
高轶和王甫交换了个眼神,什么也没有说。
一中老师加班加点,改卷子的速度可能比同学对答案的速度还要快。数学老师在给他们班上课时叹气道:“你们这次平均分在普通班里排第一,可却比十三班差了十分。”
一贯粗枝大叶的副班长在底下惊叹:“天哪,这么多!”
大家忍不住哄笑出声。
数学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别笑,现在每科成绩都录进电脑里了,排名也清楚了,就差各班老师分试卷了。”然后他看着同学惊恐的表情满意的笑了。
成绩这东西简直是越怕它,它来的就越快。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把一张排名表贴在小黑板上。一堆人涌过去。高轶和周稚跟着人群凑上去看。高轶努力凑过去,看见自己的名字排在班级第二十名,泄了气,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二十名好像是个还可以的成绩,但这是普通班的排名,放到年级里,大概只有四百多名的样子,这是九科总分的排名,她的三总排名不错,因为语文、英语都是强项,所以挤进了年级一百多名。
谢彩这时候也回到座位上,后面跟着周稚。谢彩对高轶说:“这次萧鹤的九总和三总排名也太高了,差不多都是年级前三十的样子。”
“真厉害呀。”高轶无精打采的回一句。周稚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会她们了,偏偏谢彩还指着周稚跟高轶说悄悄话:“这次周稚才考五百名,所以不开心了。”
她叹口气,在纸上给谢彩写:以后不要在同学考的不太好的时候提到他们的名次了。
高轶知道谢彩心不坏,但是口无遮拦,不知会无意识的惹到多少人。
等回到家的时候自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高母看着微信群里的表格,气急败坏:“我还是继续求周家那小子给你补课吧!”
高轶摇摇头,明显是不情愿的。
高父说:“你自己也清楚初三那阵子周明达给你补课让你的成绩进步了多少,怎么就不愿意呢?”
“那为什么老去烦他呀?他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高轶哽咽,千百个理由在心头浮现,只脱口而出一个。
可高母急的发慌,当天晚上带她去超市买好礼品,又强拉着她去敲周家的门。高轶千不情愿万不情愿,被高母不停训斥。还没等敲门,那边周明达听见门口的动静,打开门,正好对上高轶发红的眼睛。
周明达掠过高轶的眼睛,对高母笑说:“阿姨,我爸爸妈妈出去吃饭了,我原先倒是还想去您家蹭顿饭吃,没想到您先来了。”
高母一听这话,急忙道:“那我先回去做饭,你一会儿一定要来我们家吃饭啊。”她提着大包小包,匆匆转身,半途中还没忘把高轶向前一推:“周家孩子呀,我就把这个小丫头片子留在你们家,你可要好好看着她做数学呀!”
高轶踉跄向前,周明达皱着眉头扶住她,嘴上还回一句:“您放心吧。”
两人默默无语的进了客厅。周明达这时笑容全然不见了,拿起一杯水给她,突然低声说:“是我错了,对不起。”
高轶只觉得胃里灼烧,她屈起身,接过周明达递给她的水杯,眼泪因为他刚才讲的那句话大滴大滴的落下,她勉强傲气的说:“那好吧,本公主就原谅你了。”
周明达闷声笑了,抬手把她额前的刘海捋顺:“考得不好?”
高轶打开他的手,嘀咕:“你当给狗顺毛呢。”又说:“初三不就有过一摸一样的经历吗?你还问!”她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因为羞愧而越发尖利的话语,最后添了弱弱的一句,“对不起。”
这场景倒真的是熟悉的很,小的时候几天来一回,大了居然能一个多月都在心里憋着一口气。
眼泪就又不争气的掉下来,高轶不停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那些从前被自己妈妈训斥和比较而产生的自卑没有办法说出口,但是哭总是最好的办法。掉眼泪的时候撕心裂肺,等过了一会儿,眼睛都还肿着,却又可以没心没肺,笑得开心。
天空上挂的那轮被晕染的月亮,每月有圆有缺,总归只是拿给别人看的。那些人看了之后劳心伤神,它自己倒精明得很,不会让自己受半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