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青字裁锦

2、第 2 章

　　天色向晚，似血的残阳斜于云幕。昏暗的天光里，极北之地一片肃杀之意。正值三月天，却有朔风穿堂而过。满眼望去，天地间好似看不到一个生物。但……也不尽然。“哑——哑——”两声尖锐的叫声，像是宣告自己的存在一般的打破先前的死寂。老鸦叫嚣着盘旋一圈，而后停在邻近的树杈间，张开翅，兀自用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天际间响起轰隆隆的声响。像是闷雷一声一声撞击着心房。它警觉的停下动作，眼珠滴溜溜转。下一秒，“啪啦”振翅飞起，留下脚底仍在晃动不止的枝桠和抖落的黑色毛羽在树影间交映。
　　钝重的马蹄绝尘而过，将陌间的落叶践得残缺。齐膝的野草低眉顺眼的倒向一边，或有不甘凋落的粘在马匹浓密的鬃毛上被带去更远的地方。
　　扬起的尘土和着呼啸的风四散。马背上的身影早已走远，目光所及已辨不清。风住尘香。唯见一袭白衣。

　　抱琴方走出房门。便被早在门外候着的盈秀撞了个满怀。双手托住的碗碟差点没摔了一地，她一面护住手里的东西，看了眼来人，小声斥道：“看你成天冒冒失失的！”
　　见状盈秀立即满脸堆笑拉着抱琴的衣襟：“好姐姐，下次再也不敢了。”
　　抱琴倒也不理会她，抬脚就要走。
　　这边盈秀见她粉面含笑并未动气，便索性挽了她的手臂，娇声道：“姐姐，你看你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啊”虽本是问句却又仿佛早已知晓答案：“是不是昨夜小公子带回来的那白衣人？”
　　抱琴抬了下眼：“知道了还问。”
　　“诶……我看你们都神神秘秘的，李嬷嬷只说是公子的朋友，却不知是什么来路，昨晚老爷还来过了。”
　　“小孩子家家的，这不是该你关心的事！”
　　“哎呀，姐姐，你就告诉阿秀吧，阿秀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求你了。”
　　十几岁本就是古灵精怪的年纪，却说那抱琴亦本就是个顽皮的，一来二去就松了口：“那……你断不可教旁人听了去。”她侧目望了望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说：“其实公子昨夜救回来的是位姑娘。”
　　“姑娘？什么样的姑娘？”
　　“从她的衣着到看不出身份，蒙着面，一身素净雪白，起先老爷倒不甚喜欢，说是公子大喜日子临近，怪忌讳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说那姑娘眉清目秀，面若白瓷，偏又是一身白衣，竟真十足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了。”“诶？”
　　“却是如此，不过昨天老爷走之前我隐约听到翟先生说起，那姑娘虽白纱遮面，衣着服饰，却是雪族女子的打扮。”
　　“那这么说，瑾姑娘的病有救了？”
　　“是……”
　　门再一次开了，一位面目可憎的老嬷嬷立在门口：“抱琴！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呢！公子这边都催了半天了！”
　　“哎哎，就来了”

　　莫夜背着门帘站着有近半个时辰了，按说人是自己带回来的，进去探望亦是理所应当，只是……不知为何，他竟害怕看见那脸。正犹豫着，忽有丫鬟来报：“瑾姑娘醒了！”莫夜听罢，话也不曾交代一句便向洗碧阁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