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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女娲血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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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深夜。
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街道变得有些空旷,聒噪的蝉声此起彼伏,扰得人多少有些心烦。惨白的月光流泻一地,青苔斑驳了路旁的砖墙。城中灯渐灭,夏风携来一缕淡淡的木香。
唐青枫坐在书桌前,一反平日里嘻嘻哈哈满嘴炮火的车的不正经样子,紧皱着眉头,盯着面前桌上的一枚玉质吊坠,眼里有些纠结。忽然,唐青枫拿起了那枚泛着光的玉坠,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那玉坠上方有用古银做成的饰品,玉坠碧绿碧绿,没有一丝杂质,带着一种岁月特有的韵味,好看得出奇。唐青枫把玉坠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杯血红色的液体里,眼睛死死地盯着,眨都不眨,接着身体向前倾了一下,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是他第九十九次重复做这同一件事了。
那是唐青枫在一本古书上偶然看到的,只要用他手中的这块女娲玉,在朱砂和他自己的血混合的液体里浸泡一个时辰,如果女娲石从透亮的绿色变为本应有的血红色,便可从杯中颜色的深浅判断灵剑的位置,从而拿到灵剑。这灵剑乃是专除人世间本不该有之物的神剑,那些妖魔鬼怪本就该只存在于那属于它们的世界,可惜总有些心愿未了留恋人间的“游子”或者穷奢极欲的“纨绔子弟”,贪慕人间烟火、市井生活,不肯轻易离去。
倘若第九十九次也不成功,那他真的就与灵剑无缘了。
唐青枫看了看自己还缠着绷带隐隐渗血的小臂——这次他是真的下了狠手,一刀下去,滴了大半个烧杯的血,到后来嘴唇发白浑身无力,血还怎么也止不住,差点失血过多昏死过去,最后强行用绷带裹住了整条小臂,才算是稍微止住了血。
这也算是为全人类拼了老命了。
他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紧皱的眉头依然不肯放松。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没理由不担心。
可事实终是不遂人愿,一个时辰早已过去,可烧杯里的女娲玉依然是碧绿碧绿的,从烧杯中拿出来时,就像不曾沾到血一样,甚至一点血留下的痕迹都没有。唐青枫看了看手里的玉坠,不禁心酸了一下,他为了这个小东西付出了太多,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神色有些黯然,将玉坠重新带回脖子上,又处理了烧杯里的液体,然后随手拿了件牛仔褂随意地穿上,就出门了。
其实唐青枫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只不过是心情不好罢了,出来散散心。
深夜里鸣蝉的聒噪吵得唐青枫是打心底里的烦,他刚想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会,就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接着眼前是一片花里胡哨的场景,一朵朵彩色的花在他眼前绽放得跟万花筒似的,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或者说干脆就来不及反应,膝盖一软,直接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晕倒前的最后一秒钟,他还不忘在心里骂一句:“草,我怕是脑子有坑才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等唐青枫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晕倒前路旁的长椅上,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那人背着光,他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点点侧颜,但是可以看出来,那人一定是生的个面目清秀,气场都截然不同。
唐青枫心里一阵不安,他赶紧摸了摸脖子,指尖传来女娲玉的冰凉触感——还好,玉坠还在。他稍微扭动了一下,感觉身体恢复得不错,就调整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姿势打算坐起来,却看到那人已经因为他细微的动作而转过了头来。唐青枫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半眯着,想要看清那人的样貌。只见那人面如冠玉,有着远山般的剑眉,一双丹凤眼细长明媚,秋水般的明眸如星辰如明月,高鼻梁,深眼窝,完美无瑕的脸蛋甚是美艳,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肤色奇美,宜喜宜嗔,道不尽的清新脱俗,说不出的仪表堂堂。那人见唐青枫醒了,并没有很热情地迎上去扶他起来,而是远远看着他艰难地坐起来,然后轻声道:“醒了?”他的声音不如一般陌生人一样冷冰冰,有些像高原冰雪融水,虽是冰川,却也暖融融的。
唐青枫嘿嘿一笑,把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搭在长椅的靠背上,左腿很自然地搭到了右腿上,带着一脸玩味的笑看着眼前的人。那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轻轻的:“我看你好像是昏倒了,就把你扶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下,如有冒犯,多多见谅。”“诶,”唐青枫笑了笑,开口客套道,“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现在像您这样热心的好市民可真是不多了啊。还守在这里,就不怕我讹上你了?”那人低头垂眼,笑道:“不怕。”
唐青枫皱了皱眉,心想这人热心是热心,可是怎么这回答这么奇怪,谈话间都透露着尴尬的气氛,还大半夜的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怎么想也觉得奇怪。那人似乎也觉得有点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你家住哪?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看这大半夜的……”唐青枫笑了笑,一脸的玩世不恭,然后从褂子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递给眼前那人:“哥们儿来一根?”那人摆摆手:“我不会。”唐青枫朝那人笑了笑,自己把烟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上:“我姓唐,唐青枫,就住——”他身子微微一侧,手往后一指,“后面这个小区,我自己回就行。倒是你,这大半夜的,身子还这么单薄,我倒觉得应该送你回去。”那人转过头来,笑意浅浅:“叶流云。你现在还是比较虚弱的,我先送你回去吧。”唐青枫叼着烟,转过来坐正,淡淡道:“叶先生请回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烟雾缭绕,朦胧中,叶流云看不清唐青枫似笑非笑的脸,他垂眸:“唐先生,女娲血玉虽是祥瑞之兆,却也不可天天贴身而戴,它给你带来的好运都是你的精血所化。”
一句话,唐青枫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犀利,他瞥了一眼叶流云,看到的依然是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唐青枫皱了皱眉,这天底下,知道女娲玉的还真没几个,这小子有问题。唐青枫狠抽了一口,就将还剩一截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了,起身拍了拍昏倒时沾在身上的土,然后双手插兜,往小区的方向去了:“谢谢叶先生,我困了先回了,你一个人小心点。”
“不送。”叶流云看着唐青枫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唐青枫走在街上,回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那个叶流云,出现的时间未免也太过奇怪,还有他尴尬的回答,那逃避的眼神,甚至是女娲玉的秘密,都表现得像是观察了很久,就像——做实验的科学家看着笼子里的小白鼠似的,可是,万一他是可用之人……
正想着,他忽然感觉周围的环境不知是哪里有些不对,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却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怪异。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终于发现了真正让人不舒服的地方——眼前的路给他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唐青枫愣了一下,安慰自己这可能只是错觉,这里的路都一个样,没什么熟悉不熟悉的,便顶着极大的诡异感继续向前走了。
唐青枫越走越感觉不对,直到他看到了自己曾躺过的那张长椅,以及依然坐在上面的叶流云,旁边自己才踩灭不久的烟头还在,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停下来,再这样走下去是会出问题的,他才彻底有点失控。唐青枫虽然还是微笑着,但是表情僵硬,很明显已经生气了,感觉他头上的青筋都快出来了。他径直走到叶流云面前,语气很冲地调侃道:“哟,叶先生本事大了。”
叶流云抬眼一看,有一些诧异,随即笑道:“唐先生这怎么又回来了?”唐青枫气得直眨眼:“你小子可以啊,学会鬼打墙了?”“果然,什么也逃不出你的法眼。”叶流云失笑道,“我是做了一些手脚,可是,唐青枫,我得告诉你,我能帮你找到灵剑。”
一听到灵剑这两个字,唐青枫立马皱起了眉,坐在长椅上,离叶流云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轻轻捏了捏鼻梁:“你还知道什么?”叶流云失笑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多,我知道的你都知道。”唐青枫一听,心里更是没底了,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被眼前这人尽收眼底。他轻咳了一声,抬眼之间,变脸一般,叶流云看见的依然是他一脸玩味的笑:“说吧,叶大少爷,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其实,”叶流云笑了笑,他的笑永远都那么安静沉稳,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忽然,他抬起一只手,在唐青枫面前打了个响指,“我就是叶家万镜士。而且刚刚也没有什么鬼打墙,只不过是我的一点小把戏,在跟你对视的时候给你下了个清醒催眠罢了。”他看唐青枫阴沉着一张脸没有搭他的话,就继续道:“我找了你很久,毕竟你是剑灵选中的所谓的天命之子。可是我刚才借着扶你上椅子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你已经用你自己的鲜血喂了女娲血玉九十九次了,可血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想必你就是天命之子了。”
唐青枫皱着眉头,听得是云里雾里:“等一下?什么?什么叫用血喂?”
“女娲血玉之所以要用人血浸泡,就是因为自己本身要吸收血性,这才能释放出自己真正的能力。”叶流云微微一笑,“女娲血玉本只需要吸收九十九次血性就能唤醒,可是谁能想到你的血性居然强到女娲血玉无法一次性全部吸收,所以还缺乏最后一次的喂养,就能唤醒沉睡千年的圣玉了。”
唐青枫将信将疑,沉思良久,“啧”了一声:“所以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叶流云低头垂眸,轻声说道:“不如……我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