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花月夜归人》佛与榴莲

4、心悦君兮君已知，何奈君心不向之（霜妤篇）

　　蟠桃宴上，一位美丽的仙子翩翩起舞，长长的袖带在空中飞转，仙子一踮脚一挥手，一袭衣裙跟着动作飞转着，

　　像被风吹开的艳丽花朵，她眼中含情，秋波暗送。对面的人却无动于衷。她着急，便越跳越近，想让那人抬眼看看她，

　　她想尽办法要待在他身边，终于如愿成了他唯一的弟子，可竟不如一个书童与他亲近，她以前不嫉妒，她觉得两个男人之间不会生出什么情愫，她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的尊贵，源自身份，她是第一代神帝的子嗣。从第一代神帝生为男儿后，此后他们一族皆为女子，

　　在这九重天上众多仙家的仙侣，都是他们一族的女子，她又是这族这一代的家主之女，自然要比其它人高傲些。

　　从小就被家族长辈告知长大后要嫁给神帝之子，只有最高贵的血统才能配得上她。她也有过自在的年少时光，

　　自她在天元宫遇上独自舞剑的少年后，自在逍遥的时光就被她割舍了。

　　几年前有个女孩鼓足勇气缓缓从树树荫后走出，上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可能过于紧张，话语里多了些高傲来掩饰羞涩，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心里砰砰砰的声音逼得

　　她脸涨的通红。

　　那少年没有理她，继续舞着剑，女孩被少年的无视，弄得有些羞怯并，不知所措的紧紧拽着自己手边的裙缎
　　子，不甘心的继续说道。

　　“我叫霜妤，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母亲说，在这天上除了神帝术氏一族和风氏一族就是我们霜氏一族最大，”

　　女孩从小就盛气凌人，这并不都是后天形成的，有些是她从娘胎里出来就有的，有些人长得好看，可好看的人却会

　　不尽相同，她就是那种带着高傲的好看。

　　少年一个转身，剑落在了女孩的颈上，剑离着她的颈项只有一指远。

　　“滚开”少年厉声喝到，女孩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用剑指过她。她心想这人很有意思，都报了家门他还敢对她动粗。

　　“如果，我不呢？”女孩丝毫不害怕，反而是高兴多于前者

　　“你杀了我，你也会死，”

　　少年没接话，挥起手中的剑刺向女孩的发间，瞬间女孩的发丝大乱，地上还洒落了一些被剑削断的发丝。

　　这时天元宫的仙娥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从庭院走来，女孩认的，这女子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母凤姬，凤姬经常去他们霜华殿，还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圣母娘娘，他欺负我，”女孩指着少年。

　　“母后”少年两手放在胸口作了个揖。

　　女孩往后退了一步，凤姬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束了起来。

　　“孀妤给娘娘请安”

　　女孩连忙给凤姬作了一个揖

　　然后慌张的捋了捋自己的衣裳，对着男孩说，

　　“小女霜妤拜见殿下”

　　少年根本不理会她，凤姬见状便拉着女孩的手和少年的手放在一起。

　　“你们以后是要成为仙侣的人，你们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顾，”话刚说完，少年就抽开手说

　　“我的仙侣我要自己选”

　　“这件事容不得你选，别当着霜妤的面说傻话”

　　凤姬怒目圆瞪，

　　“我有哪一点配不上你”

　　女孩不甘示弱的问

　　“是我配不上你，如果你那么想嫁进术家一族，那你应该去找宣凝殿的那位，我不姓术，我姓凤”

　　啪的一声，凤姬一掌打在了少年的脸上。少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怒不怨。

　　凤姬这是第一次打自己的孩子，收回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她将手放到少年被打的脸庞，轻轻抚摸到。

　　“疼吗？母后从未打过你。今天你实在是说了些混账话。”

　　“霜妤，不要和渊儿一般见识，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他还不了解你有多好，等接触时间长了，自然发现你是个多

　　么好的女孩，还有，以后你可不能乱跑出来玩，你要好好的学天庭的礼仪规矩，将来才有资格成为渊儿的仙侣，以

　　前不带你来见渊儿，想着等你在大些再让你们相见，没想到弄成了这样”

　　女孩睁大着眼睛，眼里含着些许眼泪，却逼着不让它们流下来，她是那么的高傲，

　　怎能轻易让别人看到眼泪呢！她没想到这个她未来的夫君会如此讨厌她，还有她也没想到他会因为她而被打，她一

　　直觉得她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在母亲告诉她，以后她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她觉得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今天的一掌让她看清原来她也有做不到的事，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在她心里，已经认定

　　了这个人，她一定要得到，并且一定要让他喜欢上自己。

　　女孩向凤姬，风渊作了一个道别揖，转身向外走去，还没走几步却还是想多看那个少年几眼，于是她隐了气

　　息，躲进了稍远的假山后面。

　　“你们都下去”

　　“是”

　　凤姬将身边的侍女都吩咐走，

　　那群侍女从少女躲的假山前面走过。

　　“刚才那个女孩好像是我们殿下的未婚妻”

　　“不是好像，就是，不过就她那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我们温文儒雅的殿下，一看就像个不知礼数的粗鄙丫

　　头，还不如我们这些婢女呢！”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女孩在假山后紧握拳头，想着等她做了神后，她要将这些嚼舌根的下作之人全部碎魂，挫骨，扬灰，绝不会

　　才抽了她们的仙骨让她们轻易去轮回。

　　女孩愤愤不平看向少年和凤姬处。她暗自发誓，她一定要成为像凤姬一样的女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无人之巅处也只能站着他和她。

　　“渊儿，母后打你非出自本心，你也知道母后在这天庭是步步为营，深怕一步走错就丢了我两的性命，

　　你父帝一门心思都放在宣凝殿那个妖孽生的小孽障身上，要是我们没有强硬的后盾，我们在这天界迟早会被你

　　父帝给逼死，我凤氏一族和霜氏一族本就有千万年的姻缘，霜妤嫁给你也是天意顺成。”

　　凤姬紧紧握着凤渊的手，像随时要失去他一样，她还记得那晚神帝在天元宫手持斩神剑眼睛血红，全身是

　　血的样子，还有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几句话，连做梦都会被那声印在记忆里的惨叫吓醒。

　　那是神帝得知她给宣凝殿的紫萱下药使得她早产，紫萱为了保住孩子最后牺牲了自己，当时神帝提剑发誓要杀了

　　凤姬。神帝因大怒大悲变得神志不清，一路挥剑杀进天元殿嘴里说到

　　“你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我要杀了你最爱的人，再杀了你，”

　　“你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我要杀了你儿再杀了你”

　　神帝挥剑朝凤姬刺去，嘴里不停地重复。周身全是一片血红。正在凤姬快招架不住时，小凤渊跑了出来挡在了凤姬

　　前，神帝毫不犹豫刺了一剑，当时凤渊大叫了一声，神帝从疯狂状态清醒过来，只见小凤渊倒在自己剑下，神帝

　　收回剑离开天元宫时，嘴里说到

　　“凤姬，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从此神帝再也没去过天元宫，小凤渊被救后神帝下旨逐凤渊去了幻渊殿居住，幻渊殿其实是一座冷宫，宫殿很大

　　不过里面东西很少。凤姬本是不愿意的，可她细一想，如果把凤渊留在身边这孩子只会更让神帝讨厌，所以她还

　　是忍着把小凤渊送进了幻渊殿。

　　自从这一代神帝上位，后宫就只有两位妃子，一个神，一个妖，所以冷宫也就荒废了。

　　凤渊把凤姬的手从脸上拿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悦。

　　“母后，你何曾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嫉妒，所以你害死了紫宣娘娘，你想成为神后，所以你笼络人

　　心，现在你为了巩固地位，想用凤霜联姻，利用凤氏一族联合霜氏一族打压术氏一族，我们都是你的棋子。从头到

　　尾你想的都是自己”

　　“渊儿，谁都可说母后，可是你不能，你是我的孩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父帝眼里只有那妖孽，你父帝中了那妖孽的妖术，

　　才将那妖孽认做了玄女紫萱，这九重天谁不知，谁又敢做声，我除掉那妖孽，都是为了你和你父帝，不想让你父帝被她蒙骗。

　　那妖孽生下那个孽障就是为了夺你日后的帝位的，只恨当初没能一同斩草除根。一个妖婢之子还想成神帝，可笑！”

　　“都是借口，你生下我不过是你以为用我能拯救你和父帝的失败联姻，父帝愿意生下我不过是因为和各族的交易，

　　各族同意他娶紫萱娘娘的交易，生下我，都是你们的错，这样的错绝我决不要在我身上出现，我决不要像你和父帝一样的政治婚姻，

　　更不会像父帝一样的无能，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母后你明明知道父帝不爱你，你还是执意要嫁给他，

　　父帝明明有深爱的人却为了帝位还是娶了你，所以现在的你们都是活该得不到爱！”

　　少年说完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不该在他这个年纪有的成熟，让出现笑容的少年显得更为诡异。

　　躲在假山后的女孩听到这些话有些震惊，随后让她更震惊的事发生了。

　　凤姬又一次抬起手，手掌落在凤渊的脸上，这一掌下去小年的白净的脸上全是绯红，凤姬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给我滚，滚”

　　少年转身向假山方向走来，说了一声。

　　“你还不滚”便朝天元殿大门方向走去。

　　此时女孩看见那个平时来霜华园威风无比，众人簇拥的圣母凤姬正在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女孩突然心中一紧，原来那么尊贵的人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从天元宫回来后，女孩便开始学习各种天庭礼仪，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她再也不像以前一样高傲的认为，那

　　些给她授课的仙师没资格教她，以前她总是隔三差五的将这些她觉得下等的人逼走，她觉得自己够好轮不到别人来

　　教，现在她变得悉心听教，她还要把它们做到最好，如果不是最好她绝不停止做这件事，直到她认为没有最好。

　　女孩在霜华园学习数载未出，所学成果得到了家族长辈的认可。那个有些稚嫩的女孩已经长得亭亭玉立。风姿

　　绰约，于是她特意穿着她认为最美丽的衣裳，带着最漂亮的发簪，盛装来到幻渊殿，只是她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她日

　　夜思念的人，她见到的是一个正在花草间拨弄什么的秀气少年，她也听说过凤渊从天界的女娲峰救回一受伤的少

　　年，并收了这个少年做贴身书童，她想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虽然她在学习期间从没出门，不过

　　她时常让园里的人，去打探凤渊的消息。

　　她走到少年面前高傲的说到

　　“你就是渊殿下身边的贴身书童？”

　　坐在花草间的少年没抬头回答到

　　“是啊”

　　“那你怎么不在身边伺候”

　　“殿下说了我是自由自身，我想伺候便伺候，不想便不伺候。”少年歪着头，手中拿着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在地

　　上刨着土。

　　“你……大胆，竟然如此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你要是来找殿下，殿下在那边的庭院里练剑，你自己去吧，不要打扰我刨蛐蛐。”

　　“好吧，看在你这么爽快告诉我殿下在哪里，我们做个朋友吧，”少女听说凤渊对这个叫花月的少年很好，在来

　　的路上她都在想要怎么和花月搞好关系。

　　“嗯，你是我在这里的第八十六个朋友，”少年的回答有些让她出乎意料，她想这少年才来不到几年怎么朋友

　　会有这么多。

　　“你那来那么多朋友？”

　　“打了招呼的不都是朋友吗”少年回到道。

　　“哦，那你朋友还真多”

　　“我叫霜妤，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在天界我罩着你”

　　少女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颗圣母给她的香薰球，递给正在刨蛐蛐的少年。

　　“给，这是见面礼”

　　少年抬头接过，笑吟吟的看着少女。

　　“你是除了殿下，第二个给我东西的，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我有朋友，可是没有好朋友。现在有了，我要

　　去告诉殿下，你是我的好朋友”

　　说着少年从地上起身将手中的香薰球放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这不能吃，这是...”少女话还没说完，少年惨叫了一声将香薰球吐了出来。

　　“这什么糖啊？这么硬，牙都要磕掉了，味道还那么怪！”

　　“这不是糖，这是几种稀有香料炼制的香薰球，专门保持身体和衣物清香的，”

　　“哦，原来不是糖，既然是香，那为什么一点香味我也闻不出来，香薰不是用香炉焚的吗？殿下的房里就有一

　　个白色焚香炉。”

　　“这个当然比香炉焚出的香更好啊，这个随时都可以带，你见过有人带香炉出门的？这个香球可不是人人都能

　　用的，练它可是要花很多灵力的，而且这里面的香料还是天界少有的，特别珍贵。你说你闻不到香味，那是因为这

　　香球需要用灵力发动后才会出来味道。个人灵力不同，所出香味不同”

　　“那你不早说，害我牙都快咬掉了”少年抱怨着。

　　“我以为你知道，好歹你是殿下的贴身书童，如果连这都不知道，你不是给殿下丢脸？想要待在殿下身边必须

　　得博学知礼明仪”

　　少年思索了半会，捡起被他吐在地上的香球。

　　“嗯，霜妤说的是，走！我们去找殿下去”少年拉起少女就要往旁边的庭院跑去，少女把手从少年的手中抽出，

　　她要仪容端庄的出现在凤渊面前。

　　她抽出的手又被少年拉住，她想开口，却被这少年拉着跑了出去。

　　“殿下，殿下，月儿交到好朋友了”

　　少年对着正在练剑的白衣男子说到。男子停了下来，心想这小家伙成天到处玩，不认真听他授课，要好好罚罚才

　　是。

　　男子收回剑看向少年，他注意到了站在少年旁边端庄华丽的少女。他不是真的有多讨厌她，不过他也不喜欢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男子话中带着质问。

　　“我是来看看殿下...今天是我自上次遇到殿下后，第一次出霜华园，所以我想一出来拜见殿下。”

　　“现在你也看过了，那请回吧”男子丝毫没有给少女留情面。

　　少女红着脸有些尴尬的望向旁边的少年，少年向少女抛了一个眼色。无非是放心他能搞定，这些早被男子看在

　　眼里。

　　“殿下，霜妤是我的好朋友，她对我可好了，你看这是她给我的香薰球，除了殿下，她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能不能让霜妤在幻渊殿玩两天再走啊？”

　　少年有些撒娇的看着男子。

　　“不行”

　　男子丝毫不退让，少女眼眶有些泛红。少年看着随时眼泪要掉下来的少女，咬了咬牙心一横想着豁出去了，都受人礼了。

　　“殿下，如果你不让霜妤在这里玩几天，我就去拔了你的花草，拿去给太乙仙人的坐骑吃去，毛驴可最爱吃了，

　　特别是那株万年的灵星草，说不定那头驴吃了还能化成人呢！！”

　　“你敢”

　　男子有些生气

　　“我敢”

　　少年壮着胆子回到

　　“你，我...”

　　男子被少年的气得到有点不知所语了。

　　少女被这对话给逗乐了，尴尬的神情变成了微微的笑眼，她开口对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说道。

　　“殿下，霜妤就待半日可好”

　　“不行，我要霜妤多玩几天，要不然霜妤你和我们住一起吧？”

　　少年看向少女认真的说着。

　　“好，就半天”男子说完便要离开，少年还是不依不饶的拉着男子的衣袖。少女叫住了少年，随后只剩下她和少年在庭院里。

　　“谢谢你花月，不过你那样没大没小的，要是让其他人看了就不好了，毕竟殿下尊贵，以后你要记住你是个书童，

　　不能任意由着自己使性子。”

　　那半日，少女把少年做为书童该注意的，需要做的全部写在了纸上。足足七八页纸。

　　少年看着那七八页纸上写的数下来竟没有一条是做过的，反倒是他该伺候的人为了他做了个遍。

　　那半日，少女为心爱之人做了一顿仙膳，做饭是她偷偷自己学的，没有人会去教她这，因为以后她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只是吃得最多的是少年，而男子只动了一筷，还是少年给男子夹进碗里的那块，少女刚开始不敢帮男子夹菜，

　　最后她看少年夹的那块男子吃了，而少年为男子夹好那筷后，只顾着自己吃，于是少女夹了一筷进男子的碗里，

　　男子立马放下碗不再吃，男子坐着看少年吃得满嘴，拉了拉袖子帮花月擦去嘴边的残余，少女也放下碗，不停的给

　　少年夹菜。嘴里重复道:多吃点，多吃点...

　　那半日，她问了许多关于男子的事，每当少年眉飞色舞的说起和男子在一起的日子，

　　她便一下皱眉，一下犹豫，一下发怒，一下大笑，最后她笑着哭，对少年说她好羡慕他，少年拉着脸皮做着鬼脸告诉她

　　“以后不要哭很丑，有我在，我会让你笑，我们是好朋友”

　　少女擦掉眼泪对着少年笑。也回做了一个鬼脸。

　　回去后少女去了天元宫，找到圣母，请圣母帮她，圣母答应她，让她去男子身边做弟子培养感情。男子本不答

　　应，圣母用少年要挟。换来的也只是她和男子一月一次的见面。

　　从少女告诉圣母拿少年胁迫男子后，她面对少年有了愧疚，慢慢的有了些许恨意，

　　她嘲笑过自己竟然会嫉妒一个书童，当她越觉得可笑，事实越是会给她当头一棒。

　　只要不是关系凤渊她都会极力的对少年好，一看到凤渊和少年关系那么好，她就会从心低希望少年死去。少年带她

　　看过凤渊泡寒泉池，

　　在她怂恿下少年还剪了一簇凤渊的头发给她，其实她知道少年对她很好，对谁都好，所以她也没那么感激他的好。

　　然后有一天她发现凤渊和少年不再像以前一样，而是有了尊卑之分，她欣喜若狂，从那以后她对少年就像对自己

　　的亲弟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