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抱你哦》壮汉小碎步

4、第四章

　　黑色冷硬风的办公室，空荡得仿佛有冬天雪原上的风刮过。
　　黑檀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气质冷然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叩叩叩——
　　“进。”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又关上，过程中竟未发出一点声响。
　　皮鞋底敲击木质地板的脚步声微小得仿似幻觉。
　　“陆先生，这是邹导送来的合同。”来人黑色衬衫黑色西裤，躬身将文件放下后，便退到一边站定，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说一个字。
　　黑檀木桌后的男人将目光移到眼前那份文件上，“《我们在一起啦》”几个字被清晰地印在封面上。
　　他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站如松的人，对方神色不动分毫，躬身将文件又拿了回去，而后左手拿文件，右手摸出手机点开后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条59秒的微信语音，来自某知名导演。
　　“哎哟，算我欠你的好不好？你看我这边消息都放出去了。而且拍摄时间短不会占用到您什么时间，拍摄自由，酬劳又很可观。到底哪里不妥，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陆知白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这已经是本月第五次了。
　　来人将手机收了回去，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指示，只好再次开口：“陆先生，邹导本人已经过来了，在楼下贵宾室。”
　　这话音还未落，有喧闹声从门外传来。
　　“邹导，真是对不起。但是没有总裁的吩咐，我不能让您进去。”
　　“好好好，我不进去，我就在这等。哎哎，警告你，你可别动手动脚啊……”
　　陆知白抬手：“让他进来吧。”
　　“啊呀，真是对不住了。”邹森山一进门就又是道歉又是自我反省的，“今天是我耍无赖了。但是，陆老弟啊，眼见这就要开拍了，老哥我也没办法啊。”
　　外人只道邹森山邹导在演艺圈也是个腕，哪里知道这人为了节目一贯死皮赖脸皮糙肉厚。
　　打从一进门邹森山的嘴就没停过，从节目企划构想，到如今谈得七七八八的几家赞助商，又到基本谈妥还对外保密的参演嘉宾，几乎无所不谈。
　　只是无论他从哪个切入点谈，对面的人都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他只好半是委屈半是提醒地道：“你看，要不是你们公司那小子突然发布什么恋爱宣言公开恋情，我们也不会一直追着你参加啊，底下艺人捅的篓子，老板来补，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陆知白抿了一口碧螺春：“我们公司还有好几个艺人都很合适，只要你这边觉得也可以，时间上我们可以再协调，尽量配合你们的拍摄。”
　　“我不管啊，虽然合约上没有明确规定，但是那小子对全世界宣布有女朋友了，是不可能再来参加录制了。如果你答应来救场，违约金的事我们绝不追究。”
　　陆知白眼皮都不眨一下：“违约金多少，我让人去处理一下。”
　　“哎，你小子啊，这么多年还是这性子，一点没变。还想着你能顾念一下跟老哥的旧情，罢了罢了。”
　　说完邹森山抬腿出了办公室。等他走到电梯门口时，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打开一看是一条信息：
　　“邹导怎么样，顺利吗？”
　　邹森山扯着嘴角笑了笑：唉，非要逼他发大招。
　　电梯到了，他捏着手机走进去，而后敲下一行字回了过去：
　　“问题不大，你再等等。”
　　随后，城市郊区废弃工厂里，正在拍摄画报的人接过助理递来的电话：“喂，邹导——”
　　“昊子啊，在忙呢。最近你外婆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哎，我这有一些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补品，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去。哎，没什么，上次见面不是听她老人家说起这个红参吗。噢，你今天就要回去看她，那正正好……
　　好好，那拍摄时候见，拍摄结束争取牵个好姑娘回去。她老人家叨不动你表哥，就要指着你能赶快结婚生娃了。对啊，本还想让你表哥也来录几期，就是他好像太忙了，日程安排不过来……好的好的，回头见。”
　　—
　　城市南部，山水别墅区。
　　一辆骚包的红色敞篷车飞驰而过，在某一处花草掩映的铁艺大门外停了下来。粉色西装左肩右胸绣有大朵牡丹的墨镜男人，姿态娴熟地从驾驶座上一跃而出。
　　铁艺大门大开，立即有人出来迎接将男人手上拎着的东西接了过去。
　　“哇——外婆，啾咪！”
　　才进门换了鞋，粉西装男就张牙舞爪地朝正在浇花的银发老人扑了过去。
　　“哦哟哟，你也就仗着外婆心脏好。”银发老人见神色淡然将手里的喷壶递给旁人，伸手将来人的手牵住往沙发那边走。
　　刚坐下，粉西装男便摘了墨镜，叼住镜腿摆了个造型：“怎么样，外婆，你家宝贝孙子是不是很帅？”
　　银发老人眉头拧成个疙瘩：“你那眼睛怎么回事，被人揍了啊？”
　　“谁敢动我齐日天？”齐昊臭屁得不行，将头甩了甩，一张脸凑到老人面前，“外婆这是当下最流行的重金属烟熏妆，今天画报的拍摄主题，超有feel的！”
　　而后作为外婆的小宝贝小心肝，又将自己近期的日程报备了一遍，特别重点强调了，他之后会在电视上跟人谈恋爱，不过都是假的、假的、假的！请她老人家到时候不要动用关系打电话给人小姑娘，甚至直接跑去见面。
　　啊，毕竟他真的不想再听到有人又一脸为难地说：
　　“齐昊，你外婆跟我打电话了。”
　　“昊子，你外婆给了我个玉镯子说是传家之宝。”
　　“齐昊，你家里人可能误会我们关系了。”
　　……
　　仿佛间，他好像想起某人跟他说过的什么话。有个念头就这么疯长出来，拦都拦不住。
　　他扭头问：“外婆，表哥他今天要回来吃晚饭的吧？”
　　老人理了理手中的佛珠，语气幽怨：“他那性子又不应酬，又没有女朋友，不回来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