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抱你哦》壮汉小碎步

2、第二章

　　夜深了，大巴车载着少女们一路从城市的光影里掠过。
　　虽然过程略有曲折，彩排也算完满落幕，只等明天的正式演出了。车内奔波一天的少女们此刻也没有完全将神经放松，队长大人正在翻看群里老板和老师们给的意见，然后组织团员相互监督练习改善不足之处。
　　宋莞尔作为重点对象则交由三名队员共同负责。
　　于是此刻，少女宋莞尔被少女A、B、C围住，先从喊口号的声音、表情、动作开始矫正——
　　“宋宋，你先看C做一遍啊。”
　　“动作要柔和俏皮一些啊。你这是杀猪吗？”
　　“嗯……想象你见到暗恋了很久的他——不是见鬼！不是见鬼！”
　　“好了好了，知道你丹田气息浑厚了。但是，不、需、要！”
　　半小时后，少女A、B、C面如死灰，齐齐举手：“报告队长：任务失败。”
　　宋莞尔摸出镜子对着做了几个新学的表情，看了又看，明明很可爱啊？
　　教学失败的少女三人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回自己座位。
　　半晌，少女A望着车窗外夜色开口：“你们说我们真的能红吗？”
　　少女B蹙眉思索：“看老天爷吧。”
　　少女C：“振作点振作点，宁姐可是‘神级经纪人’，光她手上带出来的影帝就有三位。”
　　小十五听见了，也将脑袋凑了过来：“对嘛，我们才开始嘛，明天加油啊！”
　　年少时常常会沮丧，也常常一点光芒就能照亮阴霾。
　　宋莞尔这时正好将那一套表情做成gif发到群里，配文是：“人家哪里不可爱了？？？”
　　一个“头顶红内裤的小男孩”秒回：“哇——卡哇伊寺内！[星星眼.jpg]”
　　众人：“……”就说他们品味很一致了。
　　—
　　黄桃果冻娱乐9搂，舞蹈练习室。
　　轻柔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光亮的木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挺着 18具“尸体”。
　　身着紧身运动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踮着脚高举手机，将“尸体”的惨状一一记录下来。
　　“好，下面我点到名的可以说话，其他人保持原状。老七，来说说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尸体会呈现这样的状态？”
　　老七手脚伸展呈大字状，眼睛圆睁表情惊恐哀苦，即使被表演老师点到名也依旧沉浸在演绎状态里，用人物的声音答道：“是那个男人！跟那个女人合伙一起，把我浇灌在地板里……”
　　这样的表演课在18-line成团以前就有，但时间排得这么晚这么紧凑却是自经纪人宁语到来以后才有的事。
　　圈子里一直都流传着一句话“出名要趁早”，更何况是这样的少女组合。而如今这个流量为王的圈里要想火起来或许靠脸就可以不需要实力，但是要想长久的站稳脚跟必然要依赖强大的实力。
　　以前队内或许还有人不是很在意，觉得经纪人各种课安排得太紧密让人喘不上气了。
　　但是今天不同了——如今已经凌晨1点，距离她们第一次演出公开亮相已经过去6个小时了；距离黄桃果冻娱乐官微、18-line官微发布女子组合18-line正式出道，又公布第一位组合成员，也过去5个小时了——
　　然而现实教做人。
　　演出时个人单独亮相部分被临时要求取消，只剩一句共同的口号“大家好，我们是18-line”，演出费则少得可以忽略不计；#18-line#话题热度依然寥寥，偶尔看到一条讨论的微博也是闭眼尬吹，水军得不要太明显。
　　本以为有X平台和饮料厂商广告的加持至少能起点小水花呢，哪知连个泡泡都没有。少女们抓着手机翻来看去后，终是放弃，踏踏实实训练做人。
　　表演课依旧在继续——
　　“小十八，十八——”
　　“宋宋、宋宋——”
　　“十八号，宋莞尔！”
　　宋莞尔睡意朦胧猛然惊醒，大声答：“到！”
　　“睡着了啊？”紧身运动服的表演老师，嘴角含笑一点点走近，俯视眼下平躺得很安宁的人，“说说吧，要是说得好能说服我，这次就不罚你了。”
　　这位老师呢一向不体罚的，而是走一贯的清奇路线。上一位犯了错被惩罚的呢，被罚身着光亮的黄色紧身服，腰臀处装有鸡屁股，头罩表情亢奋的鸡头——在闹市区广场表演公鸡下蛋！
　　想到此，宋莞尔的愁肠都要打结了，酝酿了一下情绪后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空洞无波，好半晌才有了焦距。努力想要起身，却发现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困难。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缓慢：“请问是2100年了吗？”
　　表演老师目光闪了闪接道：“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眼神惶惑：“不知道。我的家人呢，他们也解冻复活了吗？”
　　表演老师看着她不答话，她便平和又略带期盼地回望她，良久后她眼中的光熄灭，有泪珠静静从眼角滑落。
　　啊……这死亡的凝视到底还要多久，她的眼泪快要存货不足了。
　　就在宋莞尔内心焦灼得在努力憋新一波的眼泪时，表演老师终于直起身子轻笑出声：“呵，小聪明。暂且饶你一回。”
　　哇，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终于真正活过的某人心中默念不停，又默默摸出神药风油精，往两边太阳穴抹了抹——神药护体，睡魔退散！
　　课上到一半，练习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表演老师扭头了一眼，向课堂做了个继续保持的手势后，便迎了过去。
　　没有准许休息，众人便继续表达“果蔬”主题，宋莞尔以“丝瓜藤”的姿态定格动作，余光却一直注意了门那边的动静。
　　经纪人跟表演老师在门口不知道在小声交流着什么，两人目光偶尔瞥向这边一堆的“蔬菜瓜果”，逡巡一圈又回头继续交流。
　　聊了有10分钟的样子，两人才抬脚往室内走，等瞥见后面还有一双“老北京布鞋”时，宋莞尔才发现老板汪大富竟然也来了。
　　现在差不多凌晨2点了吧，老板不是特别注重养生，每天早晨5点半就要起床练太极的吗？
　　“好，停一下。”表演老师走来拍了拍手，下了暂时休息的指令。
　　蔬菜瓜果们扭动身体变回人形，统统立正站好等待上头指示。
　　汪大富C位站定，挥挥手一副首长阅兵的姿态：“大家辛苦了啊。”
　　“恭喜大家，正式出道啊！”说到这里，汪先生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看了看，又继续道，“今天的演出我看了，还是不错的，微博上反响也很热烈……”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呃，老板。”
　　汪先生呕心写了一晚上的，自觉文学素养极佳的致辞，被宁语出言打断，接着一句话总结了——
　　“这只是开始，大家以后继续加油努力，老板今天给每人带了一份礼物以资鼓励。”
　　宋莞尔低头看了看刚领到手里的精致礼物袋，里面有一份S牌补水面膜，一管Y牌口红，还有一张小卡片印有一段小诗。
　　诗的风格很独特，她后来才知道，每人小卡片上的诗都不一样，并且均摘自《汪大富个人诗选集》。
　　呃，那本诗集据说自己出钱出版印了2000册，各亲朋好友都发了个遍，家里还堆了500来本。
　　不过么连公司的经营宗旨就是：老板开心就好。汪大富是挖矿做建筑材料起家，据说这间越来公司也是他为了方便追星创立的。
　　成立至今近一年时间，固定员工不超过10人（还包括清洁阿姨两名，保安一名），旗下艺人除了她们18只，就是那个7人的爷爷组合CowBoys。至于公司的盈利么，大概是——没关系，家里有矿。
　　“好了，大家把礼物收一收，今天这么开心，我们一起来做个游戏，最后胜利的人有很大机会获得神秘大礼。”
　　少女们互相看看都有些懵，自从进公司以来除了组织去团建时候，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游戏。而且还是凌晨两点在舞蹈训练室？
　　大伙疑惑归疑惑还是按要求围成一个圆坐了下来。游戏内容是一边用手拍节奏，一边词语接龙。游戏的规则是：前一个人说颜色，后一个人接符合常理的词，同时再说一个的颜色给下一个人接；同一回合内颜色和名词都不能重复；拍手和回答也必须在节奏上。
　　例如，出题“白色的”——“云朵，湛蓝的”——“天空，橙黄的”……
　　游戏本身基本没什么难度，但人嘛脑子总有突然卡壳时，又或者嘴瓢了一下，手上拍子没跟上的情况。
　　而且如果大家表现都很好一直没人出局，而且前一个人又一直出的是“浅绿、墨绿、嫩绿、翠绿、灰绿……”这样的题，那后一位要是词库不充盈或者稍微分神的话，很快就会挂掉。
　　练习了一遍后游戏便正式开始了，小十五“哎呀”了两声没跟上节奏，不负众望地第一个出局，懊恼地坐在一旁看各位小姐姐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宋莞尔轮次靠后，一直摩拳擦掌默默想了好多词，只是前面跟小十五一样的小呆瓜有好几个，刷刷刷一圈没轮下来就又出局了四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