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仍是少年》catalytic

6、军训进行时

　　周末总是过得特别快，周日晚上照常晚修，大家来到教室，领了军训的衣服帽子腰带后，便开始看书准备军训后的摸底考试。

　　东山中学新生入学进行摸底考试的传统由来已久，早在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上便列着这行通知。但是考的多是初中的内容，而且极少偏门。尹末当时收到录取通知书时也没怎么当回事，暑期也忙着到处撒野，倒是黑了几度。当听到老班说真的要考试时，才不禁懊悔自己暑假光顾着玩儿，书角都没摸着，初中学的知识早还给老师去了。只好从书桌里拿出草稿纸，做起老师发的练习卷来。

　　除了摸底考试，录取须知上还写着暑假得完成的作业，下面列的一系列书籍是建议同学们去看，看完写下读后感的。而尹末选择的就是郁雨君所著的《我的雀斑会跳舞》。当时尹末看到推荐书籍一栏时，便被这本名字特别的书所吸引，跑了好几个图书馆，最后才找到。是以读后感写得洋洋洒洒，但也是带着天马行空、自由联想。写完之后，尹末也便扔到一边，如今已不知去哪儿找。幸好老师们似乎已经忘了这回事，是以尹末松了口气。

　　另外一项作业，则是硬笔书法。尹末选择在田字格本里写。买了几本，怎么写也不甚满意。小学时就有老师夸奖过尹末的字好，但是上了初中，班里有一个长得好看、颇有人缘的女生，或许是攀比心理，也或许是从众心理，有一段时间尹末总是模仿那女生的发型、穿着，甚至还模仿她的字迹、买和她一样的斜挎包。直到一个女生不经意点破，尹末才终止那愚蠢的行为。

　　尹末从回忆里跳出，看到班长已经在收硬笔书法的作业，忙不迭从书包里拿出递过去。她自认自己已经很认真地去写了，三等奖以内应该不是问题。

　　一夜过去，很快便到了隔天早晨。军号响遍整个校园，把尹末一群惊醒，军训要求同学们六点起床，对于尹末这些年轻人来说无疑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拖着疲惫的身躯，睁不开的眼睛，刷完牙，穿好衣服，便赶忙往学校的操场集合。

　　尹末来到一班的营地，见大家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感叹一句苍天饶过谁。带班教官已等候在操场，教官颇为年轻，浓眉大眼，身姿挺拔，尹末巡视一圈，发现多数教官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

　　军训从晨操以及晨跑开始，教官一声令下，大家便开始跑起来，跑出校门口，沿着学校外围。九月的天，六点半的天空已是微亮，尹末呼吸着新鲜空气，耳边传来的是早起的鸟儿与夏虫的鸣叫。

　　一开始尹末还跑得起劲，觉得应不负美好时光。不到一会，便觉得双脚酸软，沉重得难以抬起，尹末不禁心里叹气，好奇自己整个暑假都在乱跑，为何体质还是如此弱鸡。

　　最后落在队伍后面的尹末最终还是选择了跑完前程。好不容易跑到操场，舍友们已经在那里歇息等候。

　　“尹末！你这身体不行啊！中考体育可咋考的。”易黎平惊奇地问道。

　　尹末被这一问，颇不好意思。“我练了好久，最后也是吊车尾。”说话时整个小脸都要皱成一团。

　　“哈哈哈哈!”大家都被尹末丰富的表情给逗笑。“走!咱们吃早饭去!”笑了一会，大家一致同意。

　　吃过早饭，从饭堂出来时，太阳也已经挂在半空，整个世界都在开始升温。尹末心里嗷呜了一声，长叹一口气。

　　九月的太阳，仍是夏日烈阳。再次集合后，便是练习方阵。教官一板一眼，紧盯着同学们的一举一动。大家都是苦不堪言，咸咸的汗水从额头流到了眼睛，耳朵痒没法挠。站立的双脚，已是酸痒难耐，大家都趁着教官一个不注意，做些隐秘的小动作来缓解疲惫。

　　“这位女生，你的小动作怎么那么多。”教官走到尹末面前开口。

　　尹末震惊，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相信教官是在和她说话。

　　“说你呢，你瞪啥？”教官又补充了一句。

　　队伍里顿时爆发一阵笑声，尹末瞬时涨红了脸，但是硬是僵着不说话，以此来表示抗议。

　　“笑什么笑!”教官大吼了一声。大家果然停下了笑，吓成一窝小鸡崽。教官随后又把目光放在尹末脸上，“不错，脾气还挺大。”教官看尹末不说话，不由笑出了声走开。

　　好不容易解散后，室外的太阳已是愈发热辣，大家伙一窝蜂地往食堂挤，像每年春天的东非大迁徙，只不过后者主角是那些多样的动物，饭堂里则是一个个身穿绿色军服的人，从远处看，就是突然间疯长的藤蔓。

　　尹末四人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打好了饭，找位子坐又成了苦恼的事情。

　　“尹末！那里，我们坐班长那边，刚好邻桌还有位子，四个人刚好。”尹末一看，班长和姜叶旁边刚好有位。易黎平一马当先地坐在班长旁边，蔡岚和舒慧则主动地坐在邻座。看到只剩姜叶旁边的位子，尹末不禁脸红了起来，忙端着饭托一屁股坐下，坐下后也不敢抬头，不住地往嘴里塞食物。耳朵听到的是他们在吐槽教官那么严厉，吐槽天气不遂人愿，吐槽学校毫无人性。一句句话从尹末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吃，她只记得她闻到了姜叶身上淡淡的清香，绝不会是洗衣服的残留，而是真正发自姜叶本身的气味。想到这，尹末笑出了声，姜叶当然是姜叶的气味啦！说起姜叶，尹末曾经把姜叶攥在手里，用手指碾碎，那是种难以言喻的清香，尹末很是喜欢。

　　“你怎么吃得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还莫名其妙地自顾笑？”一道好听的声音在尹末耳边响起，是姜叶!尹末猛地抬起头，却不小心呛到，止不住地咳嗽。眼睛都犯了红，怕看到姜叶不耐烦的眼神心里难受。忙把头转到一边。

　　“诶诶诶！尹末你怎么了。快，喝喝汤。”舒慧递过来一碗汤，尹末赶忙喝下，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

　　这是姜叶和尹末说的第一句话和第二句话。尹末虽然当时感觉难堪，却也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因为那是她年少时喜欢的人啊！一言一行一颦一蹙，尹末都极为在意。只是不知道她所在意的人是否也曾把目光投向自己。那是她无法企及的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