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民国上海滩纪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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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1927年，上海法租界内。
“真是巧了————”一位看上去年近五十的得体中年男子朝他眼前的青年说着，“我与令尊本是故交，但韩先生这次回国着实突然，因此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说着，中年男子令旁边的佣人拿上来了一个木质的礼盒，上面雕着西洋式样的花纹，看起来摩登的很。
“里面是一套咖啡器具。想来韩先生在外国留学多年，自然是入时人物，对于咖啡应该甚是喜欢。”中年男子打开木盒，“一个是从法国来的滤压壶，还是欧洲顶流行的西洋珐琅器瓷做的。另外一个是德国产的玻璃虹吸壶，希望韩先生喜欢。”
青年仔细端详了一番，清俊柔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四爷费心了。”青年温和地说着，眼里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对于礼物的喜爱，“这样的咖啡器具，哪怕是在美利坚也算是稀罕物。”
“韩先生喜欢就好。”看到青年脸上的表情，中年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青年好奇地问。
“也罢。”四爷无奈地摇摇头，摆手似不愿提起一般。
“四爷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的，尽管说就好。”青年说，“毕竟家父和四爷还是故交，若他在世也会想让我帮您。”
“倒不是什么大事。”四爷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韩先生听说过解崇山这人没有？”
听到这句话的青年微怔，立马恢复了原状。
“倒是没有听说过。”他敛眸，白皙修长的手端起红釉龙纹茶杯，放置唇边一抿，“难不成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人物？”
“上海滩？”四爷笑了，神情带着冷意，“是啊，顶顶有名。杀人不眨眼的混世大魔头！韩先生刚从美利坚回来，怕是不清楚。这上海滩的法租界，虽还带着法式自由，若较起那民主发源地美利坚，可是嚇人得很！”
混世大魔头？
韩平临眨了眨眼。
“听起来怪吓人。”他若有所思，“只是四爷提他作什么？”
“这不是————”四爷含糊了声音，“他前些日子原本同我说好，派人手护送一批货物来法租内。结果好巧不巧，另外一位姓李的军爷给截了下来，还偏说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看着中年男子脸上明晃晃的心虚，韩平临眯了眯眼。
“四爷。”他缓缓抿了一口茶，“这上好的苏州碧螺春都摆了出来，您可不能再浪费了它的味。”
四爷愣住了。随后，咬咬牙开了口。
“韩先生。”他说，“那批货物是几大箱生蚕茧，我名下的实业工厂还急等着用——————”
“那四爷说说，混世大魔头和另外一位军爷是闲着没事要与您抢实业生意干？”青年冷笑，“四爷与家父是故交，想必也是清楚他的性格。家父在世，最恨人说话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
“韩先生倒是牙尖嘴利。”四爷反驳着，满是肥肉的下巴叠出了好几层，“其实······”
“其实那批货中还有一些从黄俄子土匪还有海参行里购来的军火。”
说完，他头冒冷汗，心中的恐惧越发大了。
本身他一个办实业的，与这些土匪军爷们就说不上话。可这解崇山，偏偏找上他，要把一批军火藏在生蚕茧堆里运到上海滩。
要知道，现在的军火可是有价无市——————也就□□们从黄俄白俄子那多收点货，再转卖给军阀们。
奇怪的是，这消息应该严密得很，也不知怎么着就被那位军爷给听到了风声。愣生生在关口截了货，不肯放人手走。
“‘海参行’是什么？”韩平临问道。
“湘赣一带赫赫有名的土匪混子们。是解崇山的老本家。”四爷解释着，脸上却不住地冒汗，“现在不仅解崇山这人向我讨罪，过不了些时日，军爷也要找上门——————”
“四爷倒是有趣极了。”青年不动声色，“难不成这混世魔头还强逼着你做生意？”
听到此话的四爷就想是被捏住脖子的猫一样闭嘴了。
“恐怕四爷收了不少好处吧。”韩平临平静地说着，“在美利坚就听到来自上海的学生提到您，说您胆大包天，这钱庄一个个催债上门，您的工厂还是死赖着不肯走。”
所以才会花那么大的风险跟解崇山做交易。估计是收了一笔巨款。
“韩先生不必这么争锋相对——————”
“争锋相对？”韩平临冷笑，之前一直没有戳破的窗户纸正是给揭了下来，“您也清楚我此番回国的目的是什么。四爷这样故作姿态又是何必？想要我帮忙，就要提出同等的条件。”
“令尊过世，我确实感到抱歉。”四爷假惺惺地说着，“但是韩先生，你在这件事上确实得帮忙，不然可是要连累到令尊的名声。”
“一码归一码。不要扯到别人身上。”韩平临面无表情，“四爷想让我干什么？接近解崇山？”
“正是。”四爷忙不迭点头，“只不过明面上，还是换了个说法。我给韩先生以老师的名义送到解崇山旁边，韩先生只要时不时注意一番就可以了。顺便再多提点提点四爷解崇山的动静——————”
“老师？”韩平临气笑了，“混世魔头还需要老师？”
“这韩先生就不知了。”四爷说着，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神态，“这解崇山天生不喜女子，又不识多少大字，整个人古怪的很。脾气诡异莫测，有时候对人态度极好，有时候又杀人不眨眼。”
韩平临皱起了眉。
“解崇山不喜欢女人？”他忍不住问。
“正是。”四爷点头，眼神不住地打量着韩平临出色的外貌，“不过，此前想要送男人的，都被他给整顿了一番。”
“那你凭什么确定我可以？”韩平临挑眉。
“韩先生自然是不同。先不说你是美利坚回来的留学生，气派哪能和那些兔儿爷戏子相比？再是你又是以老师的名头送过去，解崇山绝不会多想。”四爷得意洋洋地说着。
说得比唱得好听。韩平临在心中冷哼。眼前这个披着四爷皮的玩家，明摆着就是让自己去送死！
暂且先不管对方语句中漏洞有多大，那解崇山素来不收男人，怎么遇到他就破例了呢？恐怕是巴不得希望自己碰上混世魔头发怒，直接被NPC弄死。
只是这四爷千算万算，都不知道——————
他跟解崇山，原本是认识的。不仅如此，勉勉强强扯个两情相愿，也问题不大。
想着，脑海中又不禁回忆起之前剧目一结尾时对方那半说不说的态度，韩平临气恼地攥紧了手。
喜不喜欢，这个剧目再告诉他？
就怕连个告诉的机会都没有！
他抿着唇，面上还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四爷莫不是以为拿到了家父的小新闻，就可以拿捏我了？”他说着，站起身，“不过这个事情，我接了。要是下次四爷再想这如此，事情就不会这么如意了。”
披着四爷皮的玩家没有出声，表情中透出了一丝恐惧。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韩平临手中握着的寒光乍现的匕首。
“你、你是谁？”对方颤抖地问着。
“四爷是新人吧。”韩平临笑了，“第一次进入剧院，就碰到了D级剧目，真是不容易。”
四爷颤抖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剧院没算这个韩先生OOC？他在心中恍惚地想着。不仅如此，现在他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NPC的武器对于玩家来说一概没用。
对方一把简简单单的匕首，就足以致命。
“你、你杀不了我！”他佯装起一副姿态，“你会OOC！”
“OOC？”韩平临冷笑了一下，“我当然不会被认为是OOC。倒是你，好自为之。”
不知道全部规则的新手玩家，是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剧院意识在观察自己，什么时候不在观察自己。可韩平临却不同。
他敏锐的五感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剧院意识的到来。因此，充分地利用这个不能再剧院意识眼皮子底下OOC的规则，对他来说绝非难事。
这次，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想着，韩平临勾了勾唇，转身离开了这里。
至于对方送的礼物，看都没有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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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
“是的，大帅。”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弯腰陈述着，“是蒋四爷以他的名义开的晚宴。看那报纸上登的架势，估计这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去。”
“有头有脸的人物？”
男人眯起眼，身上慵懒匪气的姿态蓦地消失，留下万分凌冽迫人的气势。他高鼻深目，长眉薄唇，小麦色性感的皮肤。
这是一副原本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俊美的脸。却好像开玩笑般被硬生生划了一道长疤。
那疤野蛮地划破所有的美感，显现出一番恶鬼般的诡谲莫测来———
“什么时候的晚宴？”男人低沉地问着旁边的下属。
“告大帅，就在后天。”被问的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真是奇怪。”男人勾起一个迷人的微笑，墨色的眼眸中映衬而出的是刺骨的冰冷与不屑，“他在逼我出席？”
男人自然是知道蒋四爷的意思。自己头上顶着个”混世魔头”的称号，他可害怕的紧，才会想到这样的对策了。
以为他解崇山吃软不吃硬？
男人嘲讽地想着。
如果这蒋四爷要是觉得软刀子戳人疼，那就让他到现场给他试试，硬刀子戳人的感觉如何。
“大帅，”另外一个人发话了，“蒋四爷他不怀好心！当初和大帅做生意的也是他，让您给那么多钱让他安心开那破厂子的还是他！可是这老东西现在却怨恨您，恨不得多制造些麻烦才好————”
“麻烦？”男人冷笑，“我知道他的意思。那批军火现在还没到，这老东西竟怪起我耽误他工厂开工了。”
周围的人一听，均是满脸恨恨的样子。
“既然他这么想让我出席，”男人起身，“那我就去会会他。”
说着，他大步朝外走。一身墨绿色劲帅的军装衬得他强壮健美的身材爆发力十足，脚下踩着的皮制长马靴更是让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绒布披风因为寒冷的天气而披在宽肩上，完美地映衬出倒三角的身材。
男人摆正了歪斜的军帽，没有疤痕的一边侧脸显得俊美非凡。
“先回到别墅里。”他平静地说着，墨色的眼眸变幻诡谲，“后天我会赴宴。记得安排人手和车马。”
“是，解大帅。”下属连忙应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民国上海滩纪事（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