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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番外:三世缘 ...

  •   那是苏业承和陵光在朱玄谷分别前的事情了。
      某天在街头吃饭时,苏业承忽然问陵光:“话说俞灵辅既是孙茂言的转世,你就没去找过他吗?”
      陵光将刚剥好的栗子扔进嘴里,含糊道:“我找他做甚?”
      苏业承道:“你就不好奇自己的……仇人,转世之后过得如何吗?”
      陵光瞥了他一眼,风轻云淡地道:“他过得无论好坏,都是和孙茂言完全不相干的人。就算我再恨姓孙的,也不会找他的转世报仇,这点儿事我还是分得清的。”
      陵光这话其实一半真一半假。当年孙茂言的那一刀可谓致命危险,陵光是靠着不死之身才没魂飞魄散,但广月的清气足足折磨他百年之久。就算他想去找孙茂言的转世,也完全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业承暗松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听说前世与陵光、孟妤的纠葛时还颇为忧心,如今看来是庸人自扰了。陵光既然没有迁怒于俞灵辅,自然也不会迁怒于自己。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苏业承回过神:“这么说来,你从未见过俞灵辅了?”
      陵光有些夸张地惊呼:“我的爷啊,三个里面遇上两个就够我受的了,若再碰到他,我还有命活吗?”

      当晚陵光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许久之前的往事。那是一个阴冷的冬日,陵光正飞往朱玄谷,后背的刀伤忽然发作,疼得他直接从天上摔了下来。筋骨之痛远不及清气伤害的万分之一,陵光只觉浑身关节都被碾碎一般,仿佛有人在撕扯嚼烂着每一寸血肉,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他靠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勉强布下幻屏术,在地面上幻化出一座山洞,用密密麻麻的藤蔓遮住洞口,随即在剧痛下昏死过去。
      从那天起陵光便躲藏在洞中将养身体。开始的时候他神志不清,忽冷忽热,几天后才逐渐恢复意识,方知自己落在一座依山而建的寨子旁。山寨的大门和四角的高楼上都有人把手,看穿着打扮,似乎是一窝山贼土匪。
      后来陵光发现,这不是普通的贼匪,而是一群妖怪。这些妖怪极其残忍,除了掠夺金银财宝,也经常强抢过路的凡人,食其肉饮其血。陵光虽然愤怒,但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以目前的状况,随便一个小妖就能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只得期盼自己早日好转,端了这群妖怪的老巢。
      陵光在洞里躲了半月后的某天,他正睡得昏昏沉沉,山上忽然传来打斗的声音。刀剑相接铿锵作响,吆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随后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陵光闻到连连作呕。他透过藤蔓,发现寨中有十几名穿白衣的人正和妖群激战。
      一个时辰后,声音渐渐平息,白衣人清理着战场,将妖群的尸体搬下山聚在一处,战斗的结果不言而喻。一个白衣人做法超度亡灵后,其余人点了两把火,将寨子和尸体烧得一干二净。霎时火光冲天,浓烟密布,一切罪恶都化作烟尘归于天际。
      见此情形,陵光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某座仙山上的道士,特地来此降妖除魔,维护苍生。既然祸患已除,他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再睡一觉。
      然而还没舒坦多久,陵光浑身忽然一个激灵,一股寒气猛地从背后往上窜,只觉得毛骨悚然——那是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陵光屏气凝神,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他听到了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被发现了吗?
      不可能!自己现在的妖气极其微弱,又有幻屏术挡着,怎么可能有人发现?
      脚步声近在咫尺,最终停了下来。陵光凭声音的方位估计了一下,来人就站在洞口外,距离自己三步之遥。
      陵光紧紧贴着墙壁,冷汗从额头滴落到眼睛里,他连眨都不敢眨。他知道有些修道之人遇到妖类便格杀勿论,并不在意这只妖是否真的为祸人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陵光甚至能听到此人的衣料在风中的摩擦声。他不敢轻举妄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祈求重明上仙,保佑自己布下的幻术能骗过这个人。
      “师兄,你在看什么?”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是动听。
      “没什么,”那人转头道:“此地瘴气浓重,还需施法加以净化。你先去与左师弟和丁师弟汇合,我随后就到。”
      女子答了声“好”,四周再度陷入沉寂。
      陵光的身体僵直得如同拉紧的弓弦,在这种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马上要崩溃了。
      “我不知道你与雷云寨中的妖物是否有关系,”那人终于开口,显然是在对陵光说话:“念你重伤在身,暂且放你一马。既是远古上仙后裔,往后若敢为非作歹,我定不会像今日这般手下留情,好自为之吧。”
      那人转身离去,陵光却无分毫释然。
      他如何知道自己有伤?又如何知道自己是上仙后裔?
      陵光并没有力气多想,经历了生死一线,虚弱的他眼前一黑,顺着石壁倒了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番外:三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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