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三足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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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夜闯青屏观之后，紫鸢仍然昏睡不醒。安良检查了她的身体，并未发现什么异样。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邪恶的种子已经被埋下，不久的将来便会生根发芽，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顾惊寒终于醒了过来。他在蒋虹和沈怀逸的搀扶下来到箜篌岛，见到陵光后刚要跪拜，陵光立刻把他止住：“免了，爷最不需要的就是你来谢恩。”
顾惊寒还是跪下道：“不管怎样，在下还是多谢陵前辈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陵光戏谑道：“你用了青屏观禁术，把你救活才能看到有什么下场，不是吗？”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蒋红忙打了个圆场：“我们还是先进去说说魔族的事情吧！”
安良和苏业承已在草庐里候着，此外还有仪和真人门下的弟子李献风。顾惊寒和苏业承分别讲述了各自的遭遇，安良听过之后道：“青屏观既为镇守‘木’位之地，加上先前凝虚岛的异动，魔族此番的目的还是破坏五行八卦阵，然后趁机攻入人界。我已差人将情况秉明掌门和几位长□□商万全之策。”
苏业承道：“昨晚江离的目标显然是鸢姑娘，但与我交手时，他说有件东西落在了青屏观，让我帮忙找出来，实在有些奇怪。”
顾惊寒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有谁看清楚他的扇子吗？”
苏业承对昨晚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武器记忆犹新：“那柄折扇的扇尾处有一层非常薄的刀刃，扇面为墨色，上面的图案是只金色的鸟。”停了停，他补充道：“对了，那只鸟共有三足。”
陵光脱口而出：“三足金乌？”
“是铁骨金乌扇。”顾惊寒道：“小时候，祖父曾经提到过西陵有人以扇为兵刃，威力不输刀剑，形貌与江离所持的别无二致。只是此扇怎会在魔族之人手中？”
沈怀逸道：“西陵？这些人和大师兄是同乡？”
顾惊寒点头：“当时祖父并未透露他们的身份，如今看来似乎与魔界有所关联。江离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我想立刻回西陵一趟面见祖父，弄清其中原委。”
蒋虹道：“师兄，你大伤初愈，不宜舟车劳顿，我愿意代你前去。”
沈怀逸道：“我也去！师兄不在，我会保护好蒋师姐的。”
顾惊寒征得安良同意后道：“也罢，我修书一封，到时你们可呈给祖父。”
安良道：“此次魔族虎视眈眈，难保途中遭遇凶险。仪和真人已经指派李献风，随你们一同前往西陵调查。”
李献风机智过人，最擅长从草蛇灰线中找到事实真相。苏业承见掌门和长老们如此重视，心里明白过来七八分，悄悄问道：“安公，您知道了依附在鸢姑娘身上的人是谁？”
安良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能让堂堂罗生国副使亲自出马的人，大概只有那个人了。”
苏业承送别蒋虹等人后独自登上了白塔。到了紫鸢所在的三层，苏业承发现她居然醒了。
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感慨，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然而短暂的欢愉稍纵即逝，苏业承很快发现，“紫鸢”双手握住了胸口的太白锥，正在尝试把它拔/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他冷冷地开口。
“紫鸢”的动作顿住，站起身道：“你的态度真是冷淡，我可是你的心上人啊。”
苏业承冷笑道：“少在这里装疯卖傻。外方山和白帝城的累累血债皆出自你手，现在又伺机破坏凝虚岛和青屏观的阵眼。我说的对吗，罗生国的魔君——舜华？”
“紫鸢”默认了苏业承的问题，斜着头道：“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苏业承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你杀了白桑和那么多人，我一定会杀了你偿命。”
顶着一副少女皮囊的舜华坐在石床上，双手随意撑在上面：“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苏业承皱眉：“你是说俞灵辅？”
“对，就是俞灵辅，你的前世。”舜华笑道：“虽然你不及他的万分之一，好在因为血脉相通，你能够解开他生前所设的幻屏术，本君的手下才能寻到烟山。”
苏业承心头一紧，立刻上前一步厉声道：“你们把陆老伯和宣娘怎么样了？”
“放心，那对斑鸠正在罗生国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等本君问出想要的事情，自然会放他们走。”
苏业承顿悟，难怪之前陆氏夫妇双双离开水沐花都，原来根本不是到江州寻找莲苍姑，而是被舜华的手下抓走了。至于他们在平晏村见到的那只叫庆乙的游隼，多半也是由罗生国之人假扮。苏业承的指尖攥到发白，愤恨地盯着舜华：“我只有一个问题：俞灵辅当年以十成破魂血祭扫平魔界大军，你是如何活了下来？”
舜华不屑道：“孤乃罗生国的君王，你们凭凡人之力就想取我性命？”他把腿搭在膝盖上，“就算本君的魂魄化为纤尘，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个生灵，本君就能依附其上，慢慢重聚三魂七魄。俞灵辅与本君在白帝城对战之时，他的师妹恰好陪在身边，这不能不说是天意。”
“你……你说什么？”
苏业承感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俞灵辅以为魔族全军覆没，殊不知本君的魂魄依附在冯梓渊身上。大概她感受到本君的存在，临终前魂魄出窍，妄图永远压制住本君。我们的魂魄纠缠了几十年，最终那个女人被折磨得耗尽气力，融入了一株鸢尾花。现在你明白了吧？”
苏业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冯梓渊在烟山孤独终老已足够凄凉，却不料她是在永不停息的杀伐争斗中堕入地狱。他不敢想象，冯梓渊作为一个女子，究竟是靠怎样的信念，在无边的黑暗中守护者着人界。
紫鸢和冯梓渊，她们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人，却也从来是同一个人。
舜华走到苏业承面前，和他仅一界之隔：“其实俞灵辅算是百年难遇的人才，本君也想把他招致麾下，可他冥顽不灵，偏要和本君同归于尽。既如此，我就让他的女人死后也不得安宁。”他伸手敲了敲结界的屏障，“苏业承，你比俞灵辅聪明，应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苏业承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在释然中下定了决心。他后退一步坚定地道：“如果说之前我因为鸢姑娘有所顾忌，那么现在我告诉你，青屏观所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的野心，包括我。”
舜华退坐到石床上，表情竟有些遗憾：“好啊，本君拭目以待。”
时光推移，到了十月初八这一天，苏业承正式迎来了自己的十九岁生日。拂晓之时，蒋虹和沈怀逸、李献风带着一身的倦意，风尘仆仆地赶回了青屏观。
“苏师弟，我们知道江离是什么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三足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