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夜清清梦西洲》李婺

5、第 5 章

　　“清清，你在外面也疯够了，该回来了帮帮妈妈了吧。” 白微雨昨晚上想了很久，仍然无法释怀。
　　“我知道您的意思，不是我不帮。您也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这可不是拍电视，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其实白微雨心里清楚，清清说的不无道理，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而晏西洲手上有晏自蹊的20%股份，跟她一样，且他从大学毕业就开始在公司摸爬滚打至今，，实在有差距。白微雨皱眉思忖着。

　　晏清清明白，白女士她不是为利，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只是一口气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不甘心输罢了。

　　“不过您放心，您女儿再没用，也会拼尽全力守着您，和您该有的。” 这是晏清清不能触碰的底线，她没有什么能跟西洲争的，但守着白女士还是能做到的。
　　白微雨听到清清这一番话，暖到心窝子去了，摇头笑道：“以前还是太娇惯你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纵着你，由着你喜欢，要是当时狠心点拘束你......呵呵，不过妈妈不愿意，到底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快乐，随心，有我在，我来为你遮风挡雨，你不需要考虑其他，只需要活得自在幸福就好。” 白微雨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绵软，却是重重的砸在晏清清的心口，整颗心被揉得发酸，一个字也吐不出，白微雨轻轻拢了下清清耳边的头发，轻声道：“现在妈妈身体不太好，有许多事都力不从心，没有逼你做什么，只是回来帮我搭把手好吗？”

　　良久，晏清清声音暗哑，喉间酸涩道：“好。” 或许她从来都不曾避开过，也避不开，那么现在换她站在前面好好守着自己的母亲吧。

　　白微雨笑了笑，亲昵的捏了捏清清的脸颊，突然惊慌：“哎呀，糟了！”连忙起身去客厅的角落给鸳鸯浇水去了，她刚才想起今天一天还没有浇水，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更得悉心伺候。晏清清看着浇花的白女士，眉眼缱绻，温婉静雅，好像少女眷恋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一般。鸳鸯是晏自蹊最爱的一株茶花。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们大人，难道白女士就不恨自己的丈夫吗，毕竟晏自蹊背叛过她，应该是恨的吧。可为什么没离婚呢，况且当时白女士对晏自蹊极为冷淡。
　　“妈，您恨他吗？” 晏清清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多年疑惑，她知道这是白女士的一块疤，所以从来也没有提过。
　　“恨过。” 白微雨平静回答道。
　　“那怎么没，没....”

　　“没离婚吗？” 放下花洒，白微雨擦擦手，神色自若。
　　“呃，对” 晏清清猝不及防，她没料到白女士能这么淡然。

　　“因为爱，因为难舍。” 白微雨走到清清身边坐下，眼神朦胧的看着远方缓缓道 ：“我本以为我会选择结束这段婚姻，没想到，舍不下啊。我恨我自己，也恨他。” 白微雨好像陷入了回忆中，神情凄楚 “两人拉锯着，这些年也就过了，原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他，说没就没......” 那些个辗转难眠，心痛如绞，濒临崩溃的夜晚，她都这样熬下来了啊，可晏自蹊走了，再多的怨，恨，贪，痴，嗔，都随着那人的离去如叹息般消散 ，前尘往事，昨日种种，已不可追，留下来的是无尽，漫长的悔恨与怀念。
　　“人走了，万物皆成空。我现在只有这些花当个念想罢了。” 白微雨寥寥几句，很是淡然，却用一生在承受，她悠长的叹息声在空旷的客厅由显苍凉。

　　到底都是肉体凡胎，七情六欲的泥偶，断，舍，离谈何容易。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由世俗间客观的解决方案来一刀切，否则何来的痴男怨女。晏清清似乎明白白微雨这些年是怎么苦过来的了。

　　一星期后，晏清清交接好出版社的工作，第二天就马不停蹄的到白女士的办公室报到了。白微雨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 ，本来已经有两个秘书了，因着晏清清身份特殊，加之白微雨又是公司法人兼董事长一职，一个办公室三个秘书，倒也没人在背后议论，只是私下觉得这股风不知道要怎么吹了，一时间下面的人都有点拿不稳。
　　反倒是刚出差回来的晏西洲，稍稍错愣了下，他有事在外，并不知道清清决定来公司的事。一身风尘归来的西洲刚在办公室坐下，电话就响起了。是他二叔，晏新学。
　　“西洲，白微雨把清清那小丫头安排进来了？” 呵，不在其位，消息道挺灵通嘛。
　　“嗯。” 西洲漫不经心回答道
　　“怕是让清清那丫头来当帮手的，虽然清清一张白纸，但是也不能小觑对手，你固然有我们的支持，万不可大意。公司不能落到外姓人手中，只能姓晏。”
　　“我明白，您放心，二叔。” 挂断电话，西洲心里冷笑，什么外不外姓，都是利益使然。无非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当初晏自蹊刚走那会儿，他们可没少给白微雨小鞋穿。罢了，现在还能互相利用，暂时先拧成一股绳吧。但是，晏新学说的有道理，清清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不然势必会与他有正面冲突，离他越来越远。哎，这小东西真是让人不省心，晏西洲觉得有些头疼。

　　新人入职的第一天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到了午休时间，白微雨的医生已经在家等着为她做日常检查，她便先走了。晏清清本来打算利用午餐时间好好跟同事发展发展关系，但是，嗯，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没人愿意跟她一起。人都走光了，郁闷至极，正拿电话打算点外卖，就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给拉了出来。是晏西洲，吓死她了。
　　“哎，哎，干嘛呀你。”
　　“一起吃饭。” 晏西洲好笑的看着她，这丫头是傻了吧
　　晏清清闻言，小脑袋瓜立马左右转动，东张西望，确定没人后才放下心来。
　　晏西洲不解道：“你这是干嘛，做贼呢。”
　　清清白了他一眼，埋怨道：“你看，今天午餐都没人愿意跟我吃，就因为我关系户.... 再让人看到我跟你这么亲密，我以后还上什么班啊，直接领导视察算了。再说，” 清清后退半步，上下扫了西洲两眼，打趣道：“咱俩可是两根绳上的蚂蚱，走太近，不符合敌对双方剧情发展，不好。”
　　西洲扶了扶眼镜，抿嘴一笑：“又在发疯了。” 刚好电梯到了，拉着清清，长腿一迈，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