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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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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晏清清像条软蛇一样,手拿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林蓁蓁像朵舒展的玫瑰花苞般,悠然坐在对面打趣道:“ 今儿怎么转了性,不能喝酒的人居然要来白的?万年铁树开花,思春了?”
”滚”晏清清一记眼刀飞过,林蓁蓁似若无睹,笑的花枝乱颤。
今天可真不是个好天气啊,阴沉湿润,让人的心里也发霉了。晏清清微微抬起脸,看着窗外,下巴到颈项构成一条优美的曲线,她霍然仰头,一口气闷掉手里的酒,白皙的面容瞬间染
上烟霞,俏丽若三春之桃。晏清清被辣得肺都快给咳出来了。
“ 哎哟,祖宗你悠着点儿!第一次喝哪有你这样的,你慢点儿,这酒后劲儿大。” 看她咳得厉害,林蓁蓁一屁股蹲儿,坐旁边帮着顺气。
“ 靠,你是不是拿的假酒啊” 清清泪眼婆娑,严重怀疑林蓁蓁在阴她
“不识货的蠢蛋。”玫瑰花包第二个白眼一翻,又施施然坐对面去了。
行,蠢蛋闭嘴。咂巴咂巴,不说话了。
“蓁蓁,今天是我爸的第五个年头” 林蓁蓁没骗人,这酒真是好酒,整的人五迷三道的,才几分钟,她就憋不住什么话都想往外说
美人没说话,只垂首默默添酒。
“我心里烦,你明白吗”晏清清只觉得心里的阀门打开了,不吐不快,反正有的事林蓁蓁也知道,索性就吐个痛快。
“林阿姨又让你回公司去了?” 林蓁蓁意有所指道
“这两年她一直以来都想让我回去跟晏西洲争,无非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输给了那个女人,还要输给她儿子。”
闻言,林蓁蓁柳眉轻拢,似有担忧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晏清清头疼道:“ 我跟西洲从小一起长大,拿他当亲弟弟。这几年,少了爸爸的公司,还能蒸蒸日上,全都多亏了他。我呢,自知不是那块料,也斗不过他。你以为凭我现在插手就能撼动他的的地位吗,我那几个姓晏的叔叔能答应吗,这一切迟早都是他的啊。更何况,” 顿了顿,晏清清微眯着眼,艰涩道:“他,姓晏,名正言顺呐” 而晏清清只是一个养女。自从晏自蹊在她10岁那年带回西洲后,那天在大人的争吵中,晏清清才得知白微雨不孕,自己是在一岁左右被抱养回来。晏清清闷声又是一大口白酒,火辣辣的从咽喉一线烧到心脏,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林蓁蓁是知道这些的,她一把拿掉晏清清的酒杯,给她换了果汁,点上香薰。月桂和多刺木香的清新味道让晏清清放松下来。她把脸埋在软垫里,不说话,过了好一会,软垫传来闷闷的声音“我不愿站在谁的对立面。他们,都是我爱的人呐。” 良久,林蓁蓁一言不发,只是柔柔的捋了下挡在晏清清脸颊的头发,拿过一条羊绒小毯,盖在她身上,轻哄道:“ 睡会儿吧。”
“好” 后劲儿上来,晏清清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几个小时过后。
晏清清整个人都懵圈了,一睁眼,都快到家门口了。
“要死啦你,都不叫我!” 清清气得拿包砸林蓁蓁 “直接给我扔家门口,我这满身酒气,我妈非得骂死我!”
林蓁蓁白眼快翻上天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睡得跟猪一样,都跟你说了后劲儿大,还跟和白水一样喝,白瞎老娘好酒。” 没时间理这丫头,晏清清赶紧火速的从包里拿出口香糖,死命嚼,然后从车里薅出香水,对着头顶一阵狂喷。只求阿弥陀佛,白女士千万不要注意到。
回到家,餐厅,客厅,厨房,书房都没有白女士的身影,只有阿姨在准备晚餐。晏清清心思一转,果然在花园里看到了她微微佝偻的背影,正在那儿伺弄爸爸生前最爱的几株茶花。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凑近了看,才发现她正拿着剪刀细细的修剪鸳鸯的枝叶。
“ 哎,不中用了,这两天的暴雨,花根都烂掉了,人走了,花,也要落了。”
“始终都是留不住的。” 白微雨言辞里盛满了苍凉
晏清清实在是怕她说这话没有一丝活气儿样子,紧张的圈住她的的肩,跟只猫似的的撒娇耍滑道:“妈,花没落,在这儿呢!”
“呵呵,你这鬼灵精。” 白女士用手轻轻戳了下女儿额头
“嘿嘿,妈咱们进去吧,这株茶花我明天让我学植物的同学看看,您不要担心了。”
“好。” 拉着林淑华的手,晏清清轻轻的摩挲,心中越发酸涩,才几年的光阴,她的身体情况越发不好了。
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才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妈,西洲回来了吗?”
“不知道。” 白微雨神色冷淡。她这样回答,晏清清早已见怪不怪了,白女士向来不关心晏西洲在哪里,是否回家,从前如此,现在,以后亦是如此。
楼上找了一圈下楼才发现他已经回来了,离沙发不远处站着,衣着笔挺,微微垂首。白女士与晏西洲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这样阶级分明,冷漠疏离,只有规矩,鲜有情分。
“ 洗个手,去给他上柱香吧。”
“是”
“换身衣服去,别把外面的尘土带回来打扰到他。”
上完香,从小书房里出来,阿姨已经摆好餐桌。
因着晏清清回来,白微雨特意让阿姨准备了一大桌,可是她胃口却并不好,没吃多少便已放下碗筷。白微雨站起身,手指在餐桌上轻叩“晏西洲,一会书房来一下。” 说完转身离去。清清看了看正慢条斯理吃虾的西洲,依旧容颜清贵,眉眼盈盈,一丝慌乱也没有,只静静的专注于面前的虾,想来是有对策了吧。晏清清毕业后没有选择去公司上班只是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编辑,可她也清楚白微雨跟晏西洲之间的较量已到了白热化阶段。平心而论,她并不担心晏西洲,反而更担心自己的母亲。年轻,野心,旺盛的生命力,这些都是白微雨没有的。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到底是谁能耗得过谁呢。晏清清将心中的叹息和着酒水一饮而尽,余光却见晏西洲拧着好看的眉,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明暗交杂:“在外面不要这样喝酒。” “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是让她微微错愣,那人却早已收回目光,不再看她,擦干净手指,起身去二楼的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