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公主殿下》晓月岚风

4、第3章 归来的诗人

　　大大的书墙下，一个小小的人儿翻着一本比她脸还大的砖头书。

　　女孩一边翻着一边念叨：“原文啊！梦寐以求的卢梭《社会契约论》原文版啊！要不要把这些书都搬到我的小书房呢？”可能是坐着看书太久了，小莉娜起身向书墙走去。看着满满一面墙的书籍，这里是皇家御用书房，从公元前古希腊延续下来亚里士多德手抄本，再到近代法国思想卢梭、伏尔泰的著作，很多书籍都是从祖母那一代收集传了下来。这些书籍目前在俄国国内都是禁止流传的，但是却在皇室书房里出现，这说明了什么呢？

　　已经来到这个世界7年了吧！萨沙那个小朋友都已经开始秘密为她筹办7岁的生日宴会了，一天到晚神秘兮兮，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才8岁稚龄就被黑心的爸爸丢到军队里去操练了，不过近几日见到他时皮肤晒得有些黑了，但比以前看着更加结实，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唉，跑几步都会带喘，还是也给自己做份运动计划吧！健康的身体才是那啥的本钱不是吗？

　　“莎莲娜，要不我们去庭院里走走吧！再过一会萨沙也要回来了吧！我们去接他行吗？”莉娜拍了拍因为久坐有些褶皱的裙摆，每天拖着个大围裙走来走去真是麻烦，下次等裁缝来时看能不能商量做几条简单点的裙子，唉！不能太特立独行容易引人非议啊！

　　才走到庭院直路一半时，就看到远处有人骑马朝她这边飞奔而来，能在皇家园林里肆意纵马的除了驿马还能有谁呢？

　　来人一把将让于路边的女孩抱上了胖马墩。“哈~哈~一天没见，我们的小莉娜是不是想我啦！”

　　“才没有了，看把人家放下去啦！”实际年龄快20几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娃娃抱在怀里，总觉是很别扭的。

　　怀里可劲晃动的莉娜把才学会骑马没有多久的萨沙吓坏了。“吁~莉娜你老实点吧~吁~马儿惊了我们俩都会有危险~吁~”一边安抚着□□的大胖马，一边忙着警告怀里不听话的小莉娜。

　　骚动不已的马儿确实吓着莉娜了，刷白的小脸紧张的看向萨沙，两只小胳膊使劲的抱紧萨沙，此时她没有再把面前的萨沙当做小孩子来看待了，略显稚嫩的胸膛让此时她分外感觉心安。

　　“好啦！好啦！看你吓的小脸都煞白了，你看它现在不是很听话了吗？”终于安抚好马儿的萨沙有闲心来逗弄怀里的女孩了，他拉起小手一起抚摸着马背。“你看它现在是不是很乖啊！”

　　小手慢慢抚摸过马儿脊背上鬃毛，枣红色柔顺的鬃毛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芒，马儿好似挺喜欢她的抚摸，充满灵性的头向她手的一边偏了一偏，好似在回应她，她已经有些喜欢上这匹胖马了。

　　两人一马向皇宫大门满满的踱步而行。“萨沙，你给他取名字了吗？”除了刚才见面时的不友好，现在它好温顺哦！萨沙选了一批好马啊！

　　“这~”萨沙扰了扰脑袋。“我还没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要不你给它取一个吧！”

　　“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骑兵之本，国之大用。帕加斯怎么样？天马星的名字，希望它强壮能逐日而行。”

　　“逐日而行......帕加斯！真是一个好名字，等你再大一点我亲自为你选一匹马，这样以后你就能和我一起去森林里打猎了。”

　　男孩子真是容易满足啊！一匹马，一只枪，看来这个家族的血液里流淌着征服者的欲望。还只有9岁的萨沙已经被爸爸任命为陆军上将，最近几天很是骄傲啊！因为他就要以军人的身份与他所在军团一同参与月底在莫斯科举行的检阅。

　　“萨沙，听说爸爸准备召回以前被皇伯父流放南方的诗人，这事你听说过吗？”同骑的路上，斜坐在马背上的莉娜，想起来这一趟的目的。

　　“诗人？你是说普希金吗？让我想想哈！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前段时间我在议会室听本肯多夫向爸爸汇报时听到过这事，我记得本肯多夫是说已经出发上路，预计会在秋天来到彼得堡接受皇帝的召见。”

　　秋天吗？她大概记得就是在9月的时候吧！具体哪一天她就不太清楚了，要不让莎莉娜盯着皇宫的进出，很快就要见到后世传颂比皇帝还要耀眼的传奇，俄罗斯的太阳。

　　“莉娜，你是想学习诗歌吗？皇宫里还有其他的会吟唱的诗人。”有些好奇为什么小女孩会问起已经被皇室放逐外地6年的一个诗人，如果莉娜想学习的话，也可以和他一起上课啊！博学的瓦西里很喜欢聪慧好学的莉娜了，当然前一个原因是最重要的。

　　“你不觉得一个刚从南边回来比被皇室圈养的会更有趣吗？”虽然这样说有些过分，但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吗？身边的诗人只会阿谀奉承，说着华丽辞藻的献媚之词，只会逗着舞会上的贵妇们取乐而已。

　　“好吧！不过知道爸爸喜不喜欢他。”明白了小女孩的心思，不过这事能否成功就要取决于他们的爸爸了。

　　人小不好办事啊！嘿~嘿~莉娜转眼微笑着，一双杏儿般的大眼睛将男孩望着，眨巴眨巴双眼,还没开口说话前......

　　“好吧！好吧！从小就拿你没办法，我只能说尽量帮你吧！说说你的想怎么招吧！”已经被众人宣誓效忠的现任皇储萨沙最不能拒绝就是眼前这个女孩祈求的小眼神，现在没法，以后也更难了。

　　“没什么啦！就是需要你帮个小小的忙啦！”俯身在萨沙耳边悄悄说着。

　　听完后，很是无奈的看着一脸拜托样的小莉娜，轻轻的捏捏她的软绵绵的小脸。“好吧！就这一回啊！我会和弗拉基米尔交代的。小鬼头，就属你主意多，我就说今天怎么会突然来门口接我，原来是有预谋的啊！”作势就要往莉娜胳肢窝里挠痒痒。

　　啊！这是在马上啦，没法躲了。呜~呜~哈~哈~哈~萨沙与莉娜小孩子般嬉闹间清脆的笑声在皇家庭院中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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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母升天大教堂新皇终于迎来登基半年后的加冕礼，即使之前接受了大臣军队的效忠，但是一场加冕礼确实必须的，这是向世界、向领土上子民们宣告新皇的合法继任。

　　时至今天之前，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7年的她，每天睡醒总是有些迷茫不确定身在何处，然而今天在这场加冕礼的现场，她终于有了身处这个时间的认知，那些前来敬贺身着异服的外国使臣，那些穿着华丽丝绸僧袍头顶镶满宝石头冠的主教们，每一个男士无论是武将还是文官都将平生所有荣耀的胸章别在胸前，宣誓守护的簇拥在身着皇袍手拿权杖的尼古拉一世身边；各位贵妇们头戴亮闪闪的钻石头冠穿着最华丽的绸缎裙簇拥守护着美丽的皇后身边，萨沙身穿蓝色储君服还没有建功立业的他胸前也别着诺曼诺夫家族双头鹰族徽喜气却又不失严肃站立在离王座一步之遥的位置，即使平时穿着很是简单的她也被盛装打扮，带上重重的钻石头冠，穿着蓬蓬内衬裙与玛丽亚站在皇室成员的席位上观礼。宝座上三人接受着各种心思眼神的打量，这一天无论心怀有异、证件不和、与皇室不和的主教们、来打探情况的使节们，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参与这场加冕礼的人们，都向新登基新皇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像是为了庆祝新皇登基一样，总是喜欢背后捅刀子的波斯人也许是想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关注在彼得堡，没有宣战的入侵高加索地区，这给了新皇出兵的好借口，萨沙时常挂在嘴边的长官帕斯科维奇帝国上将，尽管其他的朝臣们对他的风评并不是太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于军队的高效管理。还没有成年的萨沙在军队出发以前，多次请求爸爸也要跟着他的长官一同前往前线的战场，而萨沙作为帝国目前唯一的下任继承人是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只能乖乖的呆在后方。加冕礼以后不久，前线传来大捷的好消息，帝国又收获了大片领土，这场胜利无疑是对新皇最好的贺礼。
　　多事的八月就这样匆匆而过，金秋时节就在落叶中缓缓来临。

　　从九月的第一天开始，莉娜就让莎莉娜放下手中的工作，每日都到皇宫入口打探着每日来访的信息，即使萨沙承诺一定交代宫廷大臣费拉基米尔特别留意。
　　她一定要从源头上杜绝爸爸对诗人的不好感觉。

　　“亚力~亚力~你在哪啊？”盯人战术很成功的让我们的小公主莉娜提前得到普希金已经进入皇宫的消息。可是为什么她喊得亚力又是谁呢？很巧的是普希金的名字和萨沙的名字是一样的，平时重来都是萨沙长，萨沙短的莉娜，第一次唤起这个名字，不过也是想在皇宫中偶遇诗人。

　　“你有看到亚力山大吗？”小公主叫住过往的一个宫廷侍从问道。

　　“你好，公主殿下找的皇储殿下吗？”偌大个宫廷叫亚历山大的很多，这是俄罗斯人民惯用的名字，然而眼前的小公主嘴里所喊的亚力只能是那一个人——现任皇储。

　　机灵的侍从，没有犹豫的，倾身指向通往宫殿外的路。“公主殿下，就在你叫住我之前，我才在宫殿内见过皇储殿下，他朝这个方向去了。”

　　“哦！好的，谢谢。”微微向对方致意表示感谢。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看来萨沙这个小男孩挺遵守承诺的哈，今天真的翘课来配合他，接下来，就看她出场。
　　还是像模像样的一路找寻过去。

　　“亚力~亚力~你在哪啊？亚力......”

　　“恩！”就在她再一次回头小声呼唤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句不太耳熟的答复。秋意盎然，金黄色的落叶渐渐飘零，彼得堡最美丽的时间，他终于出现了。

　　“咦！你是谁？你也叫亚力吗？”嘴上明知顾问的说着，莉娜不着神色的细细观察着这位后世众人崇敬的诗人，算不上英俊的外表，但也并不像现在外界传得遗传祖上黑人血统那般，比较亚洲人肤色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只是在俄罗斯这样欧罗巴人种里这样的外貌确实有些独立特行了。有些憔悴的神情应该是连续赶路造成的疲惫吧！消瘦的外表，有些皮肤处还长了疮，长时间的艰苦的流亡生涯让诗人在□□上受到了折磨，然而从双晶亮的眸子中她看到是更加坚定的意志。现在还没满30岁的诗人还没有受到特权阶层精神上的折磨，脸上还没有出现基普连斯基画像中那种忧郁神情。

　　面对女士还是挺绅士的，能够随意在宫殿中走动的小孩子随便猜测都知道应该是皇室的孩子，还能这样绅士的对着她说话，没有和传说中那般高傲吧！倾身行礼后，被小公主问到的他有礼回道：“你好，我是被皇帝传召的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

　　莉娜准备继续说点什么再拖拖时间，怎么还没有来了。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皇帝的次女亚历山德拉。”很自然将右手伸了出去，这些在莎莉娜纠正很多次才习惯下来的宫廷礼仪，唉！真是繁琐啊！真是的，萨沙怎么还没过来啊！

　　“很高兴见到你，公主殿下。”流放的日子基本的礼仪并没有忘记的诗人，虽然很痛恨这些虚假的礼仪，但面对女士还是要有绅士风度的不是吗？

　　“我的小莉娜，听说你在找我啊！”太好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兴奋着的莉娜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萨沙和本肯多夫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原来他还想到要把这位叫上啊！

　　“哎呀！这位就是本肯多夫说的今天回来拜访的诗人普希金吧！”表现的有些意外的萨沙在旁人看不见的方位朝莉娜眨了眨眼睛。

　　“正好我那有些伏尔泰的诗集有些不太明白，不知道诗人阁下愿意为我解解惑吗？”

　　“殿下，陛下还在等......”一旁的本肯多夫插上一嘴，被皇储殿下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没事的，陛下正在接见才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军，如果父皇问起，你就说我在请教诗人学术上的问题，诗人很快就回来，你觉得怎么样啊？”身高不到本肯多夫一半的萨沙，已经很有上位者不可拒绝的气势了，不容商量的口气指示着伯爵大人为他打掩护。所以嘛，这事还真只能是萨沙来做才行，换成公主的她就不行。

　　“好吧！谨遵你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你可真厉害，莉娜朝萨沙眨了眨眼睛，懂得她的意思，萨沙简单的笑了笑，宠溺的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走吧！时间有限，想说什么就快点吧！”

　　没有办法一脸懵懂的诗人，就这样被不容拒绝的女孩拖走了。

　　“莎莲娜，快，让你准备的都好了吗？”

　　“恩，都准备好了。”

　　“那我们都出去吧！你们两个留下来快为他洗漱下。”看诗人那一身才从外地回来的样子，根本就是没有停息，直接从马背上下来就进宫了，也不知道本肯多夫是不是和诗人有仇啊！这副样子去见谁都会觉得对方从心里就不尊重这场会面，更何况面子大于一切的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