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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个人 ...

  •   第一个造成伤害的人,在我的小学,不,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凡是有人能够拿出来当靶子的,看热闹的绝对不会才是一个人而已,那是一群人簇拥而上的狂欢,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不管知道真相或吃瓜群众的,只要有一个人被拎出来当了靶子,大家就会蜂拥而上,相挤着踩上一脚,不踩的就会被怀疑是同伙,也会被拉出来绑到一块一起臭骂,俗称“婊子配狗”。

      我还依稀记得我小学时候的样子,上课就上课,最喜欢的是数学跟语文,当时班主任是个语文老师,典型的方便面头跟横肉脸,念书念到散文的时候总是喜欢捏着嗓子矫情地阴阳怪气,上课的衣服永远不及英语老师来的多鲜靓丽,最怕的就是学生捣乱出岔子,每次开班会总是提高嗓门地进行思想教育,教训人的信条就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当时的我还是挺守规矩的,上课不传纸条不发呆,下课了就跟朋友玩“数码宝贝版剪刀锤子布”,锤赢了的人就可以将他的数码宝贝进化进化再究极进化,逐一打败其他小伙伴赢得一包1毛钱的咪咪。赢了零食我就跑去跟我当时的朋友沙琪分,放学后你一口我一口顺便讨论一下昨晚播的流星花园,讨论如果道明寺跟花泽类出现在我们面前到底会选谁。我们甚至还选出了班上的F4,其中有一位姓许的男孩我们都觉得就是道明寺在现实的样子,痞里痞气,家里有钱,长得在小学生里面是很帅很帅级别了,因为人长得高,家里有钱力气又大,班上没什么人敢惹他的不痛快,男生小打小闹也不敢把拳头往他身上凑,因为听说他参加过外校的斗殴,“拿着一把自行车锁就往人脑袋上砸!砸进医院了!”沙琪在一个体育课的下午偷偷告诉我的,“那没人报警抓他吗?”“抓什么呀听说他爸好像很厉害,什么都能够摆平的。”“那道明寺就他了,道明寺也挺能打架的,家里也挺厉害。”我们两个小女生就是在操场上远远地看着许道明打球的背影,私底下偷偷地八卦八卦,实际上两个人从来都不敢跟他说话。而另外一位姓王的男孩,也就是我的后桌,被选为了花泽类,说实在的我当时心里挺喜欢他的,拉小提琴,学习成绩又好,还是班长,长得干干净净,还是练毛笔字的。每次向后面传试卷收本子的时候我总是很紧张,会特意把低下新的整齐的试卷放到第一张递给他,把有点褶皱的留给自己用,借口问他数学问题,借口问他要笔记抄,知道了他家的电话号码偷偷打给他听到是他妈妈的声音又紧张地挂掉,我总是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的形象,哪天下课他多对我笑了一下我就能乐呵一整天并在脑海里脑补出一部玛丽苏爱情大剧出来,因此也经常被沙琪嘲笑。就这样无忧的时光到了某一天下午被打碎了。

      你们见过那种玻璃门,一整块玻璃都碎了可是还是保持在原来的样子,没有散落一地,没有扎伤人的手指,就是保持着一扇门的样子,只是玻璃碎了。

      心里玻璃的第一个窟窿就是这么砸出来了。

      某天的下午,刚刚上完体育课,同学们都嬉笑着去小卖部买水喝了,教室里也就剩下零散几个人,我,许道明寺,还有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女生。我看教室空荡荡的,沙琪又去洗手间了,我等她也是无聊,就自己在教室里玩了起来,说是玩其实不是,就是把手撑在两边的桌子上,用力支撑悬空双脚荡过去,再荡过去而已,荡来荡去,教室里也回来一些人了,我看沙琪还不回来,有些着急就想去洗手间找她,刚出去洗手间喊了一圈没人应,一回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教室中间叽叽喳喳,中间是我们的班主任,我赶快凑过来看,看到围在中心捂着脸泪眼汪汪的沙琪,门牙被磕掉了一小块,我刚要过去问为什么呢,班主任问她“是谁撞到你的?”沙琪低头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指指向了我,就在我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同时,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领,“是不是她撞的你”,是许道明的声音,我看着沙琪点了头,那个动作在我脑海里缓慢地上下重复,我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最好的朋友,不敢指认撞到她的人,怕给自己带麻烦,于是,她“迫于无奈”地,把罪责都推给了我。接下来的两节课,就跟度年一样漫长,不管我多么极力辩解说我没有不是我,我的班主任还是把我拎到了讲台上,她说我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逼着我向沙琪,逼着我向全班同学为我一件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我一边哭,一边说自己没有,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中,在我的花泽类的目光中,依稀听见了班主任激动的几句话“不知廉耻”“知错不改”“谁教你撒谎的”“你说你没有难道三好学生骗人吗(沙琪是三好学生)”,这件事情是怎么结束的我不记得了,这件事情引起了什么开端我倒是记得清楚。班上女同学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害人精,说我撒谎,到后面就说我骚,说我曾经骗男人钱,考试考得好说我肯定是作弊,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她们就窃窃地笑,新买的水果橡皮被人掰成了两半,新买的本子被人撕去了封皮,体育课永远拿到漏气的皮球,男生把昆虫往我书包里面放,往我背后贴“撒谎死全家”的纸条,他们有些男生性比较早熟带头叫我林阴b。沙琪再也没有跟我说话,她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尽管她的摔跤并没有给她带来面容上任何的破损改变(牙齿补好了),我也不会有机会知道真正撞到她的人是谁。我喜欢的那个花泽类在看到别的男生往我书包里塞虫子的时候选择了低头装没看见。我的同桌跟老师申请换桌位于是就我一个人单独坐了一桌。我越来越沉默,上课头趴得越来越低,后来的体育课央求我妈妈给我请假,因为我知道组队的话我肯定是没有人组的一个。

      就这么熬过了五年级,六年级来了个转校的插班生当我的同桌,她叫小雨,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我就跟抓了救命稻草一样整天死死地粘着她,可能上了六年级大家都开始忙着要升学考了,捉弄我的行为变得比较少了点,尽管小雨收到过一些“善意的提醒”,不过她没有理会,小雨说她是我的朋友所以她相信我,虽然后来因此她也受到了冷落毕竟那时候的女生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她跟我好她们就不接纳她,可是还好男生看她长得漂亮没怎么欺负她,这些小雨都说没事,没事。她是我在小学唯一的朋友,在我的六年级,支撑了我度过了升学考试。进入了初中。

      你们看,从小学到现在,过去了十几年,小学有哪些开心的瞬间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是那些恶言恶语,那些恶作剧,那些现在作恶的人早就忘记她们做过的过分事情,我都记着,一句不落地记着,并且为此痛苦。而那些作恶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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