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之恋》一半的黑白

4、梦醒了

　　梦醒了。
　　沐之摸了摸满面的泪水。又做梦了。
　　沐之是天煞孤星，但几千年前不是。
　　据史籍记载，世间有五界，神魔妖鬼人。但几千年前不是。
　　那么，几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传，几千年前天地初开，六界齐乐。但一个人的降生打破了这派和谐的局面。
　　她叫乌。她的出生很普通，既没有任何祥瑞之兆，也无任何凶险之象。但乌的存在本身就不普通。这一切只因为，她并不从属五界之中的任何一界。她是灵。

　　乌有时很顽皮。不定是哪一天有孩子脾气上来了，她就穿一件长袍，把自己小小的身体隐在袍子里。然后，挥一挥胳膊就上天了。
　　乌最喜欢的当是天上的蟠桃，真是想起来就要流口水的。记得那次天一直下雨，那像下雨天这种天气，当然要好好睡一觉了。于是，乌就从下雨的时候一直睡到雨停，睡了七天七夜。睡了这么久醒了也没有起床气。心情这么美丽，所以乌决定出去逛逛。
　　哎，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这么浓郁的香味，乌刚出洞口就被这香味扑了个满鼻。好香好香。乌微微掀动自己的小鼻子，一边思索。啊，在天上。可恶，这些个老头儿，平日里白白的陪你们玩儿了吗，有好吃的就把乌丢在脑后了。
　　走了，上天了！
　　于是乌就把她的装备，大白袍子拿出来，再挥一挥胳膊，上天喽！

　　乌本身吧，怎么说年龄在那放着，没脑子一点儿也正常哈。所以，大家意料之外的，乌是拿鼻子上天的。怎么说，乌这一路啊，脑子里净想着好吃的了，想快点儿找到。所以那叫一个有史以来的勤奋啊，就这么着只睁着鼻子，闭着眼睛就往天上飞啊。不出车祸才奇怪呢。
　　来，让我们回到车祸现场。
　　“啊，痛啊。”
　　乌捂着头坐在地上直喊疼。
　　“你是谁？”
　　来者是个温润公子，嗯，看这仙气飘飘的，嗯，一个喝露水长大的神仙。
　　“我是”
　　乌正打算教育教育这个人让他好好走路呢。一抬头，蔫了。算了吧，他这年龄看着像我哥哥指不定比我爷爷还大呢。还是乖一点儿吧，免得被教育。还要吃好吃的呢。
　　“嘿嘿，我是乌。”
　　乌果真不像她自己了，非常乖。
　　“嗯，闭着眼睛走路啊。”
　　这个，默默对手指。
　　“嘿嘿。”于是，乌人小鬼大的给他来了一个礼貌而不是尴尬的微笑。
　　“那你是谁呀？”
　　乌知道，自己已经被教育了，那就先把这位爷送走吧，尽快的。
　　“我是沐之。”
　　沐之仍旧笑得温润。
　　“哦，哦，好，好。那我就先行一步，哈哈。”
　　哇，走喽。一转过身，乌就像小松鼠一样的急不可耐的掀动鼻子。
　　沐之看着这个小人儿，不禁得笑出了声，摇着头暗叹，可真是有趣。

　　哇，乌看着这满园的蟠桃完全被震撼了。心动不如行动。乌利索的往树上一跳，小小的身子刚好卡在树枝上。乌在树上两眼放光的盯着桃，伸出手去摘。桃子离得有些远，乌扒着树枝把胳膊费力地往前伸才摘到了桃。
　　蟠桃很大，乌的两只小手合在一起才堪堪能拿住它。下口咬吧。
　　哇，太美味了。入嘴是满口的香，吃了一口之后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香气环绕一样，连呼出的气都是香的。哇，好甜，汁水好丰沛。
　　乌一边吃，一边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不过，乌环视了这桃园一周。看来这桃很珍稀嘛。保险起见，我还是，一棵树一棵树的来。嗯，一会儿，如果有人来，我就变成桃子，免得被人发现，这些仙人们事儿可是很多的。
　　来，变身。摇身一变，乌就从小小少女变成了一个半生不熟的蟠桃。哈哈，还不错，就用这招。
　　乌真的不愧是有七天七夜没有进食了。桃园总共才有七棵蟠桃树，她每一棵竟然都没放过。她吃的桃子堆起来都快是她的一半大了。哎哟，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
　　乌躺在第七棵树的树杈上，满足的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呃，真吃饱了就要睡。看乌这眼皮一下一下的降落的频率越来越快。果然，睡着了。
　　“明天就是蟠桃盛宴了，我们再巡查一次。”
　　“好。”
　　乌睡得太香，没听见说话声。
　　两位仙子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只见乌噗的一下就变成了蜜蜂从园子里飞走了。
　　这是乌最神奇的能力，逃跑的功力一流。果然，一个人活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

　　一只小蜜蜂嗡嗡嗡的在飞。可是肚子太沉了，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吧。
　　离乌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阳亭，周围还种着很多鲜花。嗯，花瓣很软，躺在上面肯定会很舒服。
　　乌嗡嗡的在花朵上方停住，然后骤降。嗯，是真懒，一点力气都不要多费的。
　　哇，舒服，我要再睡一觉。
　　乌眯着眼在躺在花朵上舒服的睡着，浑然不知，有人来了。

　　沐之拜访完天帝之后，离开富丽堂皇的宫殿，循着花香一路走来。
　　婀娜的玫瑰随风摇曳，它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乘着一只小蜜蜂也忽隐忽现。沐之走近这株特别的玫瑰，伏低身子仔细端详。
　　呵，睡得挺香。来，跟我走吧。
　　沐之看着它实在憨态可掬，可喜极了。一下没忍住，就拿手指轻轻捏起它透明的翅膀，把它拢进自己宽大的衣袖里。
　　经过这么一下折腾，乌当然还是没醒。
　　沐之没有掩饰自己抑制不住的开心，嘴角轻扬。实际上，虽然也有几万岁，可这几万岁比起天上那堆老头儿来说，自己还算没成年。所以，这么想来，小蜜蜂会和自己玩得很开心的。对吧，小蜜蜂。
　　第五章
　　两个幼稚鬼
　　哎，怎么黑咕隆咚的。乌睁开眼睛就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她试着向前摸索。揪到一块布料，搓一搓，嗯，很顺手。所以，这是什么情况？被捉了？还是？先出去再说。
　　乌东撞撞，西闯闯。看到了，亮了，出口就在这。乌一个振奋，咕噜咕噜就团着身子滚出去了。
　　噗，哈哈。
　　小蜜蜂醒的时候，沐之就已经知道了。挺机灵的嘛。
　　哎，不是蜜蜂，是早上那个糊涂的小鬼。
　　“我说，沐之大仙，都不跟我讲一声就把我打包带走，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乌拿两只小手，一手揪着一个她的小辫子，忍着生气撅着嘴质问沐之。
　　沐之看着她那可爱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好，姑娘说的有理，那沐之就在这里给姑娘陪个不是。”
　　沐之正经地装着模样给小乌赔礼道歉。
　　乌仍然站在那儿摆着架势，就掀起眼皮寻了寻。好吧，沐之又不是坏人，那就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于是，小乌大气的一摆手，
　　“好了，原谅你了。”
　　“欢迎小乌来到沐之的府邸。”
　　沐之张开双臂，展着大大的笑容，与外界对沐之的冷漠印象完全不同。
　　世人不懂，就像沐之与小乌。因为他们拥有绝对真实。
　　“嘿嘿，沐之哥哥。”
　　小乌完全没有浪费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尝一尝那些花痴小仙子唏嘘不已的沐之大仙的怀抱。只见一小团白影猛地扑到了沐之身上。
　　动作太大，沐之一个没想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哈哈，就知道我的直觉没有错。小乌有同我一样的——绝对真实。
　　沐之抱着小乌的肩膀欢喜的转着圈，一个再一个。
　　呵呵~，小乌太开心了，笑个不停。
　　“来，哥哥带你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家。”
　　沐之牵着小屋的手向着门口走去。小乌还小，两人的背影里，小乌落了沐之一肩。
　　小乌跟着沐之哥哥走着。想着，我们的家吗？
　　沐之好像能听见小乌说话似的，
　　“对啊，以后沐之哥哥陪小乌长大，好不好？”
　　小乌听懂了沐之的话。
　　“好，那小乌也陪沐之哥哥长大。”
　　沐之听到这话的瞬间，笑了。心下思忖，小乌真的明白。

　　“沐之，刚刚那是什么地方，很空啊。”
　　“哦，那地方啊。是正殿，招呼老头儿用的。”
　　“啊，那这是对的。”
　　小乌好像很懂。摇头晃脑的帮沐之分析，
　　“哥哥啊，那这殿还不够空。那堆老头儿都太闲了，整天叽叽喳喳的。”
　　沐之很欣慰的揉了揉小乌的头。对，没错，是这样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沐之的府邸名叫正阳殿，坐落在天山之脚，是天下所有河流的发源地，灵力充沛。在这丰沛灵力滋养之下的正阳殿的夜晚，自然也与各处不同。
　　“哥哥，这里好美。”
　　小乌仰着头痴痴地看着这般魔幻的夜晚。
　　“是啊。”
　　沐之也仰起头欣赏这个与以往的夜晚不同的美丽。
　　两人的眼前花、草、树都暗闪着光，看得清楚这些生灵的一呼一吸。因为天山之下的圣洁，让这些花草的贪婪有了合适的，属于它们自己的年少。

　　“小乌，天晚了，要去睡觉吗？”
　　“好。”
　　小乌跟着沐之曲曲绕绕地穿过了小桥，沿过了长廊，又乘了小舟。终于到了。小乌已经累了，迷迷瞪瞪的睁眼。
　　这是，沐之住的地方。看来并不在殿内。这是一个独自漂流的小岛，远远观瞻，有一种孤绝的，摄人的美丽。
　　小乌抬起头，望着沐之。
　　沐之回头，看到了小乌眼里的思索。
　　“想说什么，小乌？”
　　小乌也是一个孤独的人，所以在看到沐之的内心之后的第一个感觉，是惺惺相惜。
　　她把另一只手覆在两人交握的手掌上，闪着眼睛对沐之说，
　　“我想，两个人的孤独会有趣些。”
　　这句话很轻易的，像一颗炮弹朝着沐之的心脏迅速袭击，然后温暖的包裹，有苦与甜的百般滋味交杂。
　　沐之揽着小乌的腰，温柔的抱她在怀里。稍低头，两个人紧密的依靠。听不见的，沐之在对小乌轻诉着感谢。

　　“我们去休息。”
　　“好。”
　　沐之抱着小乌轻轻地走在落满知凌叶的石子路上。石子相碰，叶叶相拂，都是一刹永恒的温柔。
　　“嗯~”
　　小乌满足的伸伸懒腰，在床上再转个两圈，哦，好舒服。
　　走喽，出去玩儿喽！
　　咦，好像还没有看过这里长什么样子。那就来个早间探险吧。小乌拨楞着脑袋，兴奋地朝前跑。

　　风景不错，灵力充沛，素的，我喜欢。小乌喜欢用鼻子探路。所以，又来了。闭着眼睛的小乌，翕动的鼻子的小乌。挥一挥胳膊，就飘起来了。
　　从高的地方看这岛又是别一番风味呢。
　　嘿，这朵云彩长得好像可爱，像头小猪，和我年龄一样大。小乌不管不顾的一下就飞扑了上去，把这朵云彩抱了个满怀。小乌得意的在这朵云上蹦蹦跳跳，又突然地落了个大马趴。
　　“小云朵，我们做朋友吧。”
　　小乌翘起二郎腿，指着另一朵云彩帮他分析。
　　“你看，我就不和他做朋友，啧啧，长得就像个云朵，没意思。”

　　沐之洗漱过后站在长廊下看着小乌。这家伙，又无聊了。
　　“哎~”
　　还没说完呢，谁啊。小乌的身体自己已经完全没办法控制，垂直下降。
　　是沐之。
　　“这么无聊。”
　　沐之把小乌慢慢放下。
　　“也不是。”
　　小乌看沐之穿戴整齐。
　　“你要去哪儿，我也去。”
　　小机灵。沐之那手指戳一戳小乌睡歪了的小辫子。
　　“好啊，先去洗漱。”
　　“好。”
　　小乌话还没落地就跑远了。沐之只能很无奈的摇头。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