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不好当》秋过霜零

22、22

　　张氏不亏是做了三十多年的当家主母，没两天就将行李归整好，李达回来后第二天一行人就坐火车去了青岛。先行两天去青岛找临时安置地方的李田和李墨安排了十几个力夫和八、九辆牛车将行李拉回住处。
　　第二天李达带着船票回来，说：“最近两天的船都没有票了，我买的是七天后的票，这从北京到青岛大家也是舟车劳顿的，趁这几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坐船的时候又是好几天的旅程。”
　　没了协助理家的李管家和孙婆子，李墨夫妻就自觉顶替了二人的工作，将家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张氏即使看许芳不顺眼也不由得高看许芳一眼，她两个陪嫁丫鬟都是得用的，不像她也就孙婆子还马马虎虎。
　　等下人们各自忙各自时，不知所措的迎春一下子就突显出来，李达问这是谁？倒让张氏一副高兴模样。
　　“这是迎春，家里日子苦，被爹娘卖了。我看她身子骨好，丰乳肥臀好生养就买下来给你做妾，彦鹏觉得如何？”
　　“我不要，我又不是种马，你随便拉个女人给我，就只为了生孩子，这种事我不能接受。”李达一副倍受污辱的样子道：“盲婚哑嫁的事一次就够了，如果我要纳妾，对象一定是我喜欢的。母亲要是喜欢她就让她给你做丫鬟，伺候你。”
　　张氏很生气，但是反对她的是自己的儿子，她又能怎么办!但是要她把迎春当丫头使唤是不能的，毕竟老爷才五十出头还能生，把个娇滴滴嫩生生的丫头放屋里，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有一个郭氏就够了，虽然老爷这些年清心寡欲，但谁知道临老了老爷会不会春心荡漾起来，所以李达不要，那这个丫头就不能留下来。
　　“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勉强，那我就给她放契。”下定决心的张氏立马把放着怀里的卖身契拿出来给站在她身边的迎春道：“迎春这卖身契给你，本来我应该给你找个好主家，以全我们主仆一场，只是我也是初来乍到，对附近人家也不熟悉，不好胡乱给你安排。这屋子我们付了一个月的房租，七天后我们走了，你可以先住在这儿，趁有地安身的时候自己找个主家。”
　　“求太太留下迎春吧！迎春什么都能做，只求太太给口饭吃。”迎春一听要自己一个人留在人生地不熟的青岛，怕得不行，连忙向张氏求情。
　　“这我们去香港人手够了，别的事都有人做，不需要你。你放心，我们启程前会给你留一笔安身费，等你找到新主家后，他们会给你一口饭吃的。”
　　许芳一听这话就想翻白眼，这张氏一张嘴还真是什么理都在她那。前两天说人手不足不能把李田一家和王大一家留在北京，今天说人手充足不能多留迎春一个，这黑的白的都是张氏说的。
　　迎春毕竟是丫鬟，她知道要是她再多说，不仅仅安身钱没了，自己还会被张氏卖掉，张氏不留她，她也没有资格强留，所以等李家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她拿到了张氏给的十个大洋的安身费，独自一人留在这屋里，看马车远去。
　　许芳坐在船舱里，左右都不自在，因为李达那个不要脸的买的是夫妻住的双人间，这行李有李墨看着安排，他也不出去看力夫有没有尽力工作，就坐在船舱里看报纸。李毅李莘两兄弟住一个船舱，由珠儿带着儿子陪看着，李老爷和张氏住一起，现在由孙婆子的女儿，李田媳妇负责端茶递水，而其他人则帮忙安顿行李。
　　“去哪儿？”看见许芳准备出船舱，李达抬头问道。
　　“下去买些东西。”
　　“船票户籍带上，免得一会上不来。”李达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两张船票递给许芳道：“把大妞带上，码头上什么三六九流的人都有，带个丫头免得冲撞了。”
　　许芳从行李箱里拿出户籍本（实际是背着李达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又拿了写钱放进包里，接过李达给的船票，准备去找大妞一起下船转转，反正她不想和李达一起待着。
　　“等等，这个怀表带上，还有一个小时船就要开了，别过了时间。”李达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给许芳道。
　　“好，等我回来了就还你。”
　　只是许芳和李达都不知道这个怀表归还时已是十年之后了。
　　许芳带着大妞在路边摊叫了两份海鲜面，青岛临海，海鲜特别便宜，以前许芳家所在地区也临近海边，从小到大家里做饭都会有两三碗海鲜做的菜，到了民国却地处北方，为了不被看出差异，许芳不好单独让厨房给她做饭，都是和大妞或者李毅李莘两兄弟出去吃。
　　“少奶奶，这面真鲜啊！以前我都没吃过，跟着少奶奶真好，天天都有牙祭可打。”大妞觉得自己真是掉进福窝里了，以前她都是跟着娘做事，天天吃窝窝头也开心得很，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好吃的。后来红姐儿不能跟着少奶奶了，太太把她拨给少奶奶使唤，少奶奶人好从不罚人，还经常带她出去吃好吃的，她都不知道有多嫉妒红姐儿。
　　“这人生二字不过吃喝，以后有机会带你吃遍五湖四海的美食。”许芳吃完面，满足的放下碗筷，点了点大妞的头道：“这船得坐好几天，也不知道船上的伙食怎么样，我们去买些点心吧，要是伙食不好，还可以拿点心垫垫肚子。”
　　于是许芳付了钱，带着大妞去卖了一包绿豆糕，一斤奶糖一斤红糖，放进包里准备回轮船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枪声，路上的行人顿时慌乱起来，人挤人得往远离枪声的方向跑去。
　　这枪声却是从码头方向传来，许芳和大妞等于逆流而上，不仅没有更加靠近码头，反而被人流推挤得更远。这时许芳把东西都收进空间，一手紧紧拉住大妞，决定不再逆这人流去码头，而是顺着人流逃命要紧。
　　许芳拉着大妞逃进一个小巷子，小巷子里并没有多少人跟着进来，但是为了安全着想，许芳只能带着大妞再往深处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跑到一处废弃的土地庙旁，见附近都没有人，许芳就带着大妞躲进土地庙里。
　　“少奶奶，怎么办？”大妞惊慌失措的拉着许芳的手，语带哭腔却不敢大声说话，眼泪却止不住落下。“我们是不是和老爷太太越来越远啦！我们是不是赶不上船了，那我爹娘……”
　　“别怕啊！不知道日本人今天发什么疯，在码头开枪了，我们今天肯定是赶不上了。等一会儿我们再出去看看，要是事情过去了，我们自己买票去香港，等到了香港再去找你爹娘。”许芳拿出李达给的怀表，现在已经过了开船的时间，就是她们现在赶去码头连船尾都看不见了，为今之计还是要想办法回到之前安身的院子里。不然等天黑了她和大妞就危险了，别说一个女人加一个小女孩都是人贩子的目标，就是附近的流氓都能欺负她们。
　　许芳和大妞在破庙里又等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一点了，她打算现在带着大妞出去找路，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还是觉得早点回到市里会安全些，小街小巷出了事都找不到人帮忙。
　　“大妞，我们现在就出去，刚刚忙着逃命胡跑乱窜的都不认路，我们要早点回到市里，这里不安全。走吧!”
　　可是许芳高估了自己认路的水平，她和大妞确实离开了小巷子，却出了青岛市的范围，而此时已经五点了，除了上午吃的那碗海鲜面，两人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而许芳又不想暴露自己有空间的事，就不能把收进空间的包和点心再拿出来，只能陪着大妞一起挨饿。又不敢原路返回小巷子，许芳只能带着大妞往小山坡上的小路走去，希望山里有吃的让她们度过今天，等明天再想法子回青岛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