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曾如此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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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科之后陆子凝去了6班，费楹去了2班，宿舍里其余的人也都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楼层，杨映选了理科去了26，而易勋也选了理，跟周泽都在13班。今年学校设了5个重点班，理四文一，毫无意外，姚栩去了理科重点班，虽然知道姚栩厉害，但是陆子凝得知他在10班时也还是羡慕了一把，更多的是下定决心努力读书。来到班上，陆子凝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周围都是略带兴奋的讨论声，陆子凝在这个新的班级里没有什么特别熟悉的人，只好默默地拿出书来看。新班级的班主是之前2班的政治老师，排座位时陆子凝被安排到跟一个叫郑青的女生坐到一起。郑青皮肤有些黑，但是眼睛却十分好看，留着一头齐刘海，梳着直马尾，一副好学生的模样。陆子凝跟郑青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再说话了，认真地上起课来。分科之后，整日上的课都是语数英外加文综，其他的课只占一点点，这让陆子凝颇为不习惯，尽管不大喜欢上理综的课，但若只是全上文综的课又显得有一丝枯燥，想来应该是还不习惯的原因吧。陆子凝叹了口气，继续写着翻译作业，“子凝，外面有人找。”郑青推了一下陆子凝。陆子凝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朝外看了一眼，发现是姚栩，便立刻站起身来往外走。姚栩站在走廊上，手里握了一卷纸，陆子凝朝他走过去，姚栩对着陆子凝笑了笑，“子凝，这个是给数学的留言，你写一下，写完给我。”陆子凝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班？”姚栩勾了一下嘴角，“分班表上看到的。”陆子凝笑得更欢，点头应了声“好。”同姚栩道过别，陆子凝并没有立刻回班，而是站在走廊上看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陆子凝有时非常希望自己会画画，这样就可以绘下姚栩的背影，而不用以文字在日记日复一日地叙述。
“吃饭了，还写！”郑青拍了一下陆子凝的肩，陆子凝点了一下头收起作业，和郑青一起往食堂走。下到食堂，陆子凝朝着自个班上走去，迎面遇上了10班的人，姚栩也在其中。陆子凝先发现了他，直直往姚栩的方向走，“姚栩。”姚栩低头看了眼陆子凝，应了一声，错开几步后又追上了陆子凝，“留言写好了吗？”陆子凝没想到他会追上自己说话，噎了一下才开口道：“好了，我今晚拿给你吧。”姚栩点点头，“麻烦你了。”陆子凝虽然还是笑着，心里却被这种礼貌而又疏离的态度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姚栩就已经走开了。吃饭时陆子凝有些心不在焉，拿走了留言，姚栩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如果自己要去找他，又要用什么理由呢？陆子凝抬头看了一下10班的方向，恰能看到姚栩的位子，她机械的往嘴里送饭，盯着远处的那个身影，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姚栩的轮廓，不知疲倦，直到姚栩吃完起身陆子凝才收回目光，草草地吃完饭菜也站起身，不远不近地跟在姚栩身后。陆子凝踩着胆战心惊却又略带甜味的步伐跟着姚栩走着，他的白色领子规整地折着，裤脚收在脚踝处，没有冬服的臃肿，干净利落。陆子凝很是喜欢姚栩身上这种干净的味道，把白色为基调的校服穿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晚自习下课时，陆子凝拿着留言去了10班，有些忐忑地往10班里面看了看，转眼便看到出来倒水的姚栩，“姚栩，”陆子凝喊住姚栩，他回过头来，陆子凝看到了夜晚教室里灯光印在姚栩的眼里，折射出一池波光，好看得一如他捡起袋子还给自己抬起眼的那日。姚栩看陆子凝沉默地看他，疑惑道：“子凝？”陆子凝顿时回了神，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姚栩，“我写好了。”姚栩并没有接，而是晃了一下手里的水壶，“我先去打水。”陆子凝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姚栩走向饮水机，陆子凝在走廊上站着，目光闪烁地看着不远处的姚栩，微微勾着嘴角，很想让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自己可以这样不远不近地一直看着他，不需要靠近，也不需要打扰。姚栩倒完水，转过头就看见陆子凝安安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看着他，心里涌起些异样的感觉，等他走近了再看时，又发现陆子凝的眼光已经移开，就好像刚才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于是便没有再多想。陆子凝重新将手里的留言递给姚栩，姚栩接过道了句谢，陆子凝笑着道了句“不用。”她不知是否应该再和姚栩说些什么，默然地站着。“最近怎么样，还适应吗？”陆子凝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姚栩弯月似的眼蓄了些怀念的情绪，“还好吧，不过还是以前轻松一些。”陆子凝点点头，“你在重点班，群雄聚集嘛。”姚栩轻笑出声，笔直的鼻梁在陆子凝面前晃了一下，“福兮祸之所倚，现在看来也不见得平行班就不好，”他转过头看陆子凝，“要珍惜。”陆子凝故作恼怒道：“别取笑我们这些底层大众了，过度谦虚可就变成了虚伪。”姚栩笑意更深，目光移了一下，又突然拉下嘴角，神情又缩回了原来的冷淡模样。陆子凝不明所以，朝着姚栩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个齐刘海的女生经过。“那就这样吧，我进去了。”还没等陆子凝应声，姚栩就径直走进了班里，跟在躲着什么似的。陆子凝郁闷之余又有些遗憾，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急匆匆回去了，难道是他不喜欢别人跟他开玩笑？还是·····陆子凝揣着一腔迷惑也回了班上，只能拿着作业消磨自己的郁闷。
C中作为一个封闭式管理的高中，除了学习便是纪律抓得最严，学生也鲜少有自己的自由时间，大型的活动更是少之又少，五月开放周算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五月之前C中进行了期中考试，陆子凝在班上考得很是不错，还上了榜，看着自己在文科榜上跟理科榜上的姚栩遥相呼应，陆子凝很是开心，郑青看着陆子凝站在两张榜中间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的怀春模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从她知道了陆子凝和姚栩的事情后她就又是叹息又是八卦，但是对于陆子凝这种暗恋模式她又只能悄悄心疼，表面上以戏谑为主。“你到底要在这里看多久啊？还去不去排练啊？”郑青不禁开口道。陆子凝有些不好意思地又看了一眼姚栩的照片，嘴上说着“这就走了。”还是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会才走去三楼多功能厅排练。郑青在陆子凝走后一个人在文科榜上搜寻了会，这才找到自己想看到那个名字，沉默地站了一会才离开。
陆子凝去到三楼排练的地方，迎面就撞上了易勋。易勋显然是没想到陆子凝会表演节目，“你怎么也来排练？”陆子凝瞟了一眼易勋手里的悠悠球，嫌弃道：“你玩个球都能上，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表演？”易勋无所谓地甩了一下手里的悠悠球，“我这个球可是有灵魂的，你别瞧不起它。你们汉学社这次难道真有节目？”陆子凝也不再开玩笑，正经地点点头，“有一个汉服展演。”易勋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子凝，“难不成你还是模特？就你这个小身板？”陆子凝往姚栩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小身板怎么了，你多高似的，小矮人！我是主持人。”易勋终于正经了下来，好奇地问道：“主持？你词什么的背熟了吗？”陆子凝嗤了一声，“一个文科生要是这个都搞不定还学什么文综，回家睡觉好了。”易勋看这陆子凝神气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陆子凝十分不满地排掉易勋作怪的手，直推他，“别挡路了，我还要排练呢。”易勋笑嘻嘻地让开了道，和陆子凝一同走进功能厅里。陆子凝所在的汉学社在这次开放周里参与了文学社举办的盛宴，展演汉服，也算作是宣扬中华文化。易勋排练后坐在台下，等着陆子凝上台。等他无聊地把玩了好一会悠悠球后才听到报幕，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白衣红裙的陆子凝，她梳着古代的发髻，斜别着一支步摇，嘴唇点缀着鲜艳的红，站在灯光下，发色浅浅，皮肤白得反光，端的是古代美人温婉的笑容。陆子凝看到易勋呆呆地看自己，皱眉想着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大家好，我是来自汉学社的陆子凝。”陆子凝没再理会易勋，而是认真排练了起来。易勋全程似是没听到陆子凝在说些什么，而是直直地看着她。等到陆子凝下台换了衣服走到自己身边才回过神来，陆子凝离他很近，易勋笑着抬手拿下了陆子凝还别在头上的步摇，晃了一下，陆子凝劈手夺下，喝道：“别乱动，这是租的，弄坏了要赔钱的。”完全没了刚才在排练时的温婉，易勋失笑，眼神柔和地掐了一下陆子凝的脸，低低道：“这么凶。”陆子凝排掉他的手，边收拾书包边道：“我回宿舍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易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看着陆子凝走开的背影，却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虽然知道她有些漂亮，不是亮眼却一打扮便吸睛，转念想到她告诉过自己她有喜欢的人，情绪就转为了低落。易勋叹了口气，收拾完书包也离开了排练的地方。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陆子凝看着手里的邀请函，暗暗地想着要不要送给姚栩，让他去看自己的表演。郑青看陆子凝一直在看邀请函一副犹豫的模样，就推了一下陆子凝，问道：“在想什么？”陆子凝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信函，拿起笔转来转去，回答道：“我这有一张邀请函，”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子上，“那天我有个表演，就是不知道要不要邀请姚栩····”郑青颇为奇怪地看了眼陆子凝，“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用肯定会后悔的，直接上去找他嘛，干嘛这么犹豫。”陆子凝苦恼道：“可是这样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要是我说邀请他来看我的表演，那我不是直接暴露了吗？”郑青扑哧一笑，“姑娘，你也太会想了吧，他情商能有这么高？要是这么高，应该早发现自己洗碗的时候旁边的旁边是你，扫地的时候楼上有位姑娘默默深情注视，还有·····”还没说话，陆子凝便脸红着打断了，“停停停，别扯这些！”郑青有些无奈地拍了一下陆子凝，“勇敢一点嘛，不然肯定会后悔的，相信我。”陆子凝看郑青坚定的面容，也不疑有他，下定决心下节晚自习下课就去姚栩班上找他。
终于捱到了下课，陆子凝一路往三楼10班去，一路上还不断给自己打气。等走到10班门口，陆子凝又有些退缩，顿觉自己太过鲁莽，没想好措辞就跑了上来。“子凝？”陆子凝转过头，发现是第一学期的一个同学陈萍，她松了口气，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怎么上来了？找人吗？”陆子凝闻言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道：“你帮我叫一下姚栩吧，谢啦。”陈萍点头应了声“好”，便拐进了10班。陆子凝背对着10班站着，心中高高低低，忐忑得不行。“子凝？”陆子凝转过身，看到姚栩站在自己身后，目中带有疑惑。陆子凝顿时紧张起来，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最近怎么样？”姚栩以为她是来闲聊的，便随意地往走廊栏杆上一靠，低低地笑了声，陆子凝几乎要被这个低沉的笑声击败，“还行，你呢。”陆子凝胡乱地点着头，“我也还好，除了背诵有点累。”姚栩望着君与山上的灯塔，眼中附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疲惫，抬手揉了一下太阳穴，轻声道：“嗯。”陆子凝没有察觉他的疲惫，只是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那个·····我这里有一张开放周时文学社举办的活动的邀请函，送给你。”姚栩转过来，目光在陆子凝递过来的邀请函上扫了一遍，淡淡道：“是晚自习去？抱歉，我可能没什么时间，”他歉意地看了一眼一脸紧张的陆子凝，又道：“作业太多了。”陆子凝这才发觉姚栩略带疲惫的神色，她收回邀请函，沉默了会，“没关系····其实只是因为那天有我的表演，”陆子凝艰难地咽下邀请，“既然作业多就不用来了。”姚栩闻言有些诧异地又看了眼陆子凝，只看到她略略垂下的眼皮，和没了弧度的嘴角，她是不开心了吗？姚栩斟酌了片刻，才道：“那天有你的表演？那我还是去吧。”陆子凝猛地抬起头来，抓住了姚栩还没收回的笑。陆子凝很少见到姚栩如此地笑，嘴角深深地陷入脸颊，眼中布满碎星，碎碎地浮动，她几乎被晃花了眼，只感到眩晕的甜，呆呆地说了句，“这是你说的，那天记得一定要来啊。”姚栩加深了笑意，笑得更为情致深切，回了句：“嗯，我会的。”从陆子凝手里接过邀请函，朝陆子凝扬了扬，道：“我拿了，你快回去吧。”陆子凝点点头，做梦般地回到教室，想到姚栩的那个笑容，不禁趴在了桌上，无声地笑着，只觉得心中的蜜罐都打翻了，脑中一直闪动着姚栩冲自己笑的画面，悄悄地铭记下来。
直到多年后，陆子凝仍旧能想起这一个耀眼的笑容，虽然已经想不起具象的容貌，却一直会记得当初自己的心情，那样的兴奋与甜蜜，任时光如何洗涤曾经幼稚的情感，这份耀眼却从未失色，一次一次被想起，就像回忆里能发光的石头。陆子凝还能想起，当时自己在日记上写下在小说里看过的两句话：
你闪耀一下子
我眩晕一辈子。
于是真的忘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你曾如此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