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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做回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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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熙屏依足礼数在朝堂上拜见了月智王,无可奈何地听了半天那些他实际上还不懂也并不想懂的文言辞令。最后终于可以跟着月寂然到东宫休息。
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早晨才有空认真思索现在的处境。
正在怏怏地吃着早点,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闯了进来,盈熙屏装作没看见,廉儿也便不加理会。
“嗨,你好,我叫雁回春,你就是那个青幕少主吧?”那小男孩看起来一点都不怕生,还热情得很,不像别有用心。
盈熙屏回他:“你好,我来自青幕,却不是什么少主,青幕少主现在是我大哥。我只是月智的质子罢了。不必对我这么客气。”
“哈?不会吧?我现在明白了,怪不得寂然要把你留在东宫,原来你和他是同一种人。”雁回春也不客气,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就开吃。
“哦?何以见得?我跟他可是完全两个等级的人。”盈熙屏淡淡地,也不在乎他的无理,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雁回春夹了一个灌汤包放在盈熙屏前面的小碟子上:“尝一尝,我最喜欢的!”
“敢问公子是谁?”竟然可以如此顺畅地出入东宫。
“哦,我是他的伴读,也是现在东征将军的幼子。”雁回春自己也咬了一个灌汤包,咬得满嘴是油。
为什么我们都不是自己?为什么我们在自己之前都有了先辈们的定义?为什么要首先背负先辈们的命运?难道我真的不能只是“我”,而一定要是某某人的儿子……
盈熙屏淡淡地笑了:我跟他,怎么可能相同?
不知道月寂然用了什么方法,总之盈熙屏是留在了东宫,还分到了几个专门伺候的侍女和太监。
雁回春瞪着廉儿,廉儿怯懦地缩在盈熙屏身后。
月寂然和盈熙屏则面对面坐着说话。
“这宫中都是你的人么?”盈熙屏问。
“理论上来说是的。但我不知道有多少真心有多少被迫,有多少随时准备出卖我的。”月寂然毫不在意地说着。
“为什么我要住在东宫?”
“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你不管怎么说是个王子,所以为了表示尊重应该给你和我一样的教育,在东宫之中最为方便;实际上的理由是:我只想我一个人可以欺负你,而不想和别人共享欺负你的乐趣!”月寂然含笑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或者说,离开月智?”盈熙屏不为所动。
“第一,你死了;第二,我们两国交兵,月智拿你祭旗;第三,青幕有更好的‘礼品’换你回去;第四,青幕足够强大,我们不得不把你送还……”月寂然淡淡地看着他。
“如果我逃跑呢?”
“跑得掉尽管试试,不过千万不要跑回青幕,不然不但会造成两国交兵的借口,他们还不得不把你送回来。”难道你想再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
盈熙屏默然。
月寂然对雁回春道:“你带廉儿到外面守着,不要人接近这里。我和青幕少主有些话要单独谈。”
雁回春立即兴高采烈地强拉着廉儿出去了。
盈熙屏舒服地靠在酸枝椅内,百无聊赖地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月寂然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来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十年!怎样?在十年之内,如果你改变我,我就放了你,而且永不侵犯你的国家;如果我改变你,你不但要死心塌地地留下来,还要替我打仗,攻打任何一个我要你攻打的国家!”话说得强横,可是他的语气,像极了一个请求朋友留下陪伴的孤独小孩。
盈熙屏心中莫名地怜惜起他来,愕然道:“你想让我陪你十年?”
“就算是吧!”月寂然难得的放下他的强势:“你能赢我吗?”
我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输!盈熙屏挑眉:“当然!……”看见月寂然阴谋得逞的笑脸,立即后悔起来:“我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活十年呢?”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月寂然傲然道:“不过当然我死了,你就不必那么卖力求存了,到阴间找我照顾你……”
盈熙屏一把推开他,气愤不已:“谁需要你照顾?”
月寂然微笑着改变话题:“我们都在长大,很多东西都会改变,很难说谁被谁改变了。这样好了,我自认不可能改变的是征战四方,扩充领土的雄心壮志!”眨眨眼,示意轮到盈熙屏了。
盈熙屏冷笑:“自由游历,随心所欲的小小愿望。”十年就十年,在这十年里,我可以学会谋生的技巧,自保的本领!
月寂然点头:“好。”明知道吃亏啊!不过,一个是雄心,一个是愿望,似乎也是半斤八两。
盈熙屏露出灿烂的微笑,反过来抱住月寂然,在他耳边轻声道:“现在,让我们,做回小孩子!”月寂然的心暖了起来。
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从少主跌落到质子,失去的也许很多,得到的却是重新做回孩子的乐趣!
廉儿大哭着进来,盈熙屏皱眉,月寂然寒着脸问雁回春:“你欺负他了?”
雁回春摇头,一脸无辜:“没有没有,我只是告诉他他要净身才能留在东宫!”
月寂然脸色古怪。
盈熙屏不明所以:“净身?是什么?洗澡吗?”
雁回春偷偷地笑,廉儿哭得更凶了。
月寂然脸色涨红,淡淡地道:“春,从今天开始,你和廉儿同等待遇,如果他要净身,那么你也要!”
“咣当”,雁回春从地上爬起来,哭笑不得:“殿下,我跟他开玩笑的!”
盈熙屏仍然一脸困惑地看着月寂然……
“好漂亮的衣服!”盈熙屏捧着雁回春拿进来的白缎长袍,兴高采烈地高声叫着:“摸起来滑滑的,穿起来一定很舒服!”
月寂然笑了:“春说你穿白衣应该最好看,所以我特地让他们替你做的!”
盈熙屏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是说,我以后要穿这个?”
月寂然点头:“是啊!难不成你以后跟我一起上课,还要穿你那种青幕装?在学堂里未免太特立独行了!”
盈熙屏倒退开去,月寂然这才发现盈熙屏的脸色相当难看:“你怎么了?”
“不!——”盈熙屏受惊般向后躲去。
月寂然和雁回春对视一眼,不明所以,意欲上前,盈熙屏大叫起来。
从膳房回来的廉儿,一看见这种情景,立即扑上前去:“快把衣服拿走!”
雁回春立即着小厮将衣服拿到门外。
月寂然不明所以:“怎么了?”
廉儿安抚了一会盈熙屏,白了雁回春一眼,这才道:“其实这事很奇怪,但是我们少主就是不能穿白衣……”
盈熙屏连连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很喜欢的,但是一想到要穿,就痛彻心扉!”
“这样啊!”月寂然不置可否,淡然道:“春,吩咐再替屏做两套青色的。屏,你还有什么过敏的吗?”